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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柔和尚实在是语气嚣张了一些,就好想他笃定严陶陶和褚听风二人就算反抗,也难逃他的手掌心。

  严陶陶被褚听风护在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来,看着阴柔和尚说道:“虚循山的人来找醒世藏,可我们不是。我们只是与虚循山有过节,不小心跟到这里来的,所以二者是不是不可混为一谈?”

  她尽量讲道理,却不想那阴柔和尚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选择将虚循山的留下陪我?牺牲他们,救你这个相好?”

  “不是这个意思……”严陶陶赶紧摇头,有一种跟他讲不清楚的焦急。

  为什么要捏住她不放,让她用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决定别人的自由和生死?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那你什么意思?”

  阴柔和尚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着从台子上走下来,一步一步靠近二人。

  褚听风看得出这和尚身手不凡,而且能短时间内便控制住虚循山几人,一定不是常人。于是他护着严陶陶,面色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

  若是他一个人来,他绝不会有这种紧张的感觉,可是此时身边有一个严陶陶在,怕她受伤和护她周全的想法便成了褚听风的压力。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是以,褚听风决定先出手试探一下这阴柔和尚的虚实。

  严陶陶只觉得自己被向后推了一下,褚听风跟她小声说了一句“躲远一点”就迎着走过来的阴柔和尚而去。

  褚听风出手迅速,一掌直切和尚的腰侧,这一掌若是切下去,是个人估计都会疼的打滚。

  可惜他到底是低估了阴柔和尚的身手。

  见褚听风突然发难,那阴柔和尚眼里一动,在他飞过来时快速侧身,且只是微微一侧,便躲过了褚听风的出手。不仅如此,他还一瞬间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平地一个跃起,一个翻身,那匕首便划过褚听风的后颈……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严陶陶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褚听风和阴柔和尚皆双脚落地,互相背对着身站住。ωωω.χΙυΜЬ.Cǒm

  严陶陶看着褚听风的右耳后留下血来,显然是被匕首划破了皮肤。

  “褚听……”她想往前走几步,却不想下一刻自己脖子上就架上了那把薄匕首。

  阴柔和尚身手之高,不仅躲过了褚听风的出其不备,还顺势和褚听风方才的位置做了一个交换,严陶陶落入了他的手里。

  更何况,褚听风伸手摸到自己右耳后的血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刚才与修罗擦身而过。

  阴柔和尚本可以在刚才就杀了他,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划破了他的耳朵。

  “既然你迟迟不肯选,他也不愿乖乖待着……那我们就换一个方式。”阴柔和尚一手挟持着严陶陶,一手懒洋洋地指了指地宫里的一角,示意褚听风去那里站着,“你站到那里去。”

  褚听风此时已经知道他和阴柔和尚的实力悬殊,又因为严陶陶在他手里,不再敢做任何其他的举动。

  “好。”他听话地走到和尚所说的角落。

  角落的地上有个荷花印子,几乎是在褚听风双脚都踩上去的同时,就从他头顶飞下来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将他罩住。

  “你……”见中了圈套,褚听风一掌拍在铁笼子的杆子上,红着眼盯着抓着严陶陶的阴柔和尚。

  阴柔和尚嘴角带了笑意,安抚一样跟他说道:“别着急,我不会区别对待的。”

  和尚说着将手下的严陶陶一推,就将她推向了地宫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地上也有一个莲花印子,严陶陶被推到那个印记之上后,便也被从天而降的铁笼子关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严陶陶眼里有害怕,亦有不解。

  阴柔和尚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有点儿懒得跟她解释:“我给了你机会,让你牺牲那群虚循山的人。可你自己不要。那你们两个就一起留下来陪我吧。”

  由于地宫是在佛堂脚下,入口通道又是在中空的大佛像的肚中。中空的佛像和通道形成了扩音效果,所以在地宫里时,反而能更清晰听到佛堂里的人们念经的声音。

  方才不觉得这声音磨人,可是被关到笼子里,无计可施的时候,严陶陶才觉得这声音着实磨人。

  而且那阴柔和尚竟然把二人关起来后就消失在高台后的那面墙里。

  和尚走的时候,还给两人留了话:“常人难得修行的机会,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也不需要两个人陪我这么多,所以给你们三日时间,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三日后谁去谁留。”

  阴柔和尚消失后,严陶陶立马扒着笼子边,跟隔着半个地宫的褚听风说话。

  “你脖子上的伤……”

  褚听风摇了摇头,安抚她:“没有什么大碍。那和尚是故意吓唬你。其实只划破了我的耳朵出了点血而已。”

  严陶陶松了口气,然后半边身子靠着笼子:“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像这样把我们关起来,是为什么呢……”

  褚听风没说话。

  之后三天,严陶陶便一直在后悔她此时说和尚不是什么坏人的这句话。她也真的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狼狈处境下,体验到了什么是绝望。

  和尚真的如他自己所言,三天没有出现。

  他人不出现,也就不会对严陶陶和褚听风造成什么身体上的虐待或是伤害。可是他三天不给二人水和吃食,只留二人在这地宫下的铁笼子里枯耗等死,让他们听着外面佛堂里念佛经的声音……此等摧残丝毫不比身体上的虐待威力小。

  ……

  想着地宫里那几日难忘的遭遇,已经回了客栈的严陶陶盯着从利果寺带回来的那个据说装着“蹉跎”的石头盒子的时候,正愣神间,突然屋门被人打开。

  她以为是褚听风回来了,满怀欣喜地抬头,却不想来者不是褚听风,而是另一个熟人——少桀。

  不过不知少桀经历了什么,他的头发被人剪了,长发被人从头顶剪掉,而且剪的层次不齐,奇丑无比,说是被猪拱过,也不为过。

  少桀还背着一个方形的包袱,看上去重量不轻。

  自严陶陶和褚听风离开春城,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再见面时,严陶陶没想到她和少桀竟都是这么狼狈的样子。

  她在地宫里被渴了三天的嘴唇已经裂成了一块块,方才回了客栈慢慢喝了几杯水后才缓过来那种要死的劲儿。饿了三天仿佛饿过了头,已经丧失了饿的感觉,而是觉得自己脸上的肉皮都饿的瘪了下去……

  “姐姐,冢主呢?”

  少桀进屋坐下,将身后的包袱放在桌上后,就眼神炯炯的问她褚听风在哪里,就好像他有一笔账要立马和褚听风算清才行。

  “褚听风他现在不在……”严陶陶咽了口唾沫,被他盯得有点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他的脑袋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好好的头发呢?”

  不提头发还好,一提少桀就被戳中了痛处,他深吸一口气,很是痛心:“留在帝都妄环冢旧址那里了。冢主让我去找歌谣里的最后一句‘西方冢有心’……”

  若不是因为褚听风让少桀去做这件事,少桀怎么会在旧址里遇到那个神奇的人,又怎么会不得已丢了自己的头发……

  想到这些,少桀便又问了严陶陶一遍:“冢主去哪儿了?他何时回来?”

  “他……”严陶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上去。她把少桀的包袱拽过来,没打开,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你找到的‘心’吗?”

  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见到这个方方正正、沉甸甸的包袱,严陶陶就觉得它和自己桌子上的那个石头盒子从大小到形状都很是相似。

  “没错。”少桀点点头,然后示意严陶陶可以将包袱打开,“是个石头盒子,守藏人说如果不集齐四个,便不能打……诶?就是这样的石头盒子,一模一样,为何你会有?”

  少桀说着话,才注意到桌上本来就有一个石头盒子,方才他进屋眼里便只有许久未见的严陶陶,一直竟然没注意到。

  他诧异之时,严陶陶已经快速将包袱打开,有些激动的舔了舔皲裂的嘴唇。

  然后桌上便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石头盒子。

  一个是被严陶陶从利果寺带回来的,阴柔和尚说里面装着“蹉跎”。

  另一个是被少桀从妄环冢旧址找来的,他说有个守藏人说里面装着“心”。

  其实从听到“守藏人”这三个字从少桀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严陶陶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觉得虽然阴柔和尚并未说他是守藏人,但他做的事情的性质似乎就是守藏人。

  守藏人,听起来跟那些世代传承的守陵人一样孤独和冷清。

  “醒世藏里的四样东西,如今我们找到两个了。”少桀看着面前两个石头盒子,心中也有些激动,似乎没了头发所带来的郁闷都被抵消了一大半。

  纵使不怎么在乎钱财的人,一旦突然意识到自己离那传言富可敌国的宝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大概都会按捺不住自己胸膛里那颗激动的心。

  二人四目相对,眼里有千言万语。

  这时,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某个人,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屋内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我们不是找到两个,而是……三个了。”

  严陶陶闻声看去,就见门口又出现一个一身灰尘,满身狼狈的萧暄。

  萧暄的怀里,也抱着一个裹着破布的盒子一样方方正正的东西。

  几乎不用猜。

  她抱着的一定也是个石头盒子。

  “难道……?”严陶陶立马站起来,眼里有难以置信。

  萧暄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到桌子上,揭开破布,三个石头盒子便被聚在一起。

  她坐下后,喝了一大口茶,才开口:

  “这是‘红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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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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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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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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