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儿闻言自嘲:“原来王爷真的觉得我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她让婢女们撤了桌上的碗筷,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她和刘寰夫妻二人。
“方子是景家拿来的,不过我换过了。王爷方才看的是父亲给我的方子,不过我今日给严姑娘的方子已经被我换过了。”景兰儿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在王爷的心里,我景兰儿与你夫妻这几年,想不到你会觉得我是会用这种手段去争宠的女人……没错,父亲是想让她死,可我没有那么做。”
“宰相既然想她死,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刘寰问她。
“一个被王爷你冒着忤逆皇上的罪名救回来的女子,王爷还声称一定要娶她进门,我心中虽和我父亲一样不服,但我景兰儿,不是一般的女子。”景兰儿顿了顿,话锋一转,“可我想让王爷知道,纵使我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对严陶陶怎么样,父亲却一定不会放过她。王爷你执意要娶她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生,四面八方的危险都会置她于死地。王爷明白吗?”
刘寰面上没什么表情,瞳孔却缩了一圈。
“王爷不爱我,我自嫁进来的第一天就清楚。王爷你不在乎我,但我也没见你在乎过别人,我日日如此劝我自己。王爷心中每日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也走不进去。可王爷既然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冷漠,怎么就因为一个下等女厨,前功尽弃?还是说王爷从今往后,真的不需要我景家任何的势力?我和姐姐的地位,就是父亲的面子、景家的面子。王爷你要连你我之间这一层薄薄的东西,都撕破吗?”xǐυmь.℃òm
“好了,”刘寰在她说了这一些话后终于有了些不耐烦,打断了她,“这几年你心中委屈,本王未必不知。可是既然是你和你父亲选择的,也怪不得我冷淡。本王再声势浩大地扬言要娶谁,景家都没资格威胁本王。或许王妃你应该告诉宰相这句话:景家势力再大,也是皇家赏的。”
大忠,是姓刘的。纵使景家势力再大,也只是刘家养的一条狗。既然是狗,就算有咬主人的心思,也要先趴在地上、摇着尾巴让人放松警惕才对。
刘寰走到门口,冷了脸甩了一句:“你亦不必跟我讲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若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就该知道你嫁了人,该站在谁的这一边。宰相在朝堂一人之下,你姐姐是皇兄的皇后,你是我的王妃,你觉得你们还是一家,可是他们未必这么想……”
景兰儿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
隼戈一见刘寰从景兰儿处出来,就凑了上去汇报严陶陶周围这一天的事情。
“今天在府里抓了一个潜进来的江湖人士,身手只比我差一些,应该是虚循山的探子,一被我抓住就咬舌自尽了。虚循山肯定是听说了王爷要娶严姑娘的事情按捺不住来打探的。”隼戈说。
果然,虚循山那群人,虽然把严陶陶的事情卖给了刘珣,但他们自己一定也不会放过这笔大生意。
“嗯,还有别的吗?”刘寰问着,看见隼戈看了背后景兰儿的屋一眼,了然,“王妃去了严陶陶那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除了这两件事,别的呢?”
“还有就是我……不小心把王爷在外面说的那些一定要娶严姑娘之类的话说给她听了……”隼戈低下头。
“你!”刘寰怒瞪他,深吸一口气把火压了下去,“算了,她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二人便不再说话,往刘寰近日因为严陶陶占了屋子而在府上另寻的一处休息的别院走回去,途中会路过府上一处从外面引水进来的圆湖。
天早就完全暗了下来,湖边有一个有些单薄的身影。
刘寰看见了,他走过去几步停下,问:“是谁在那里?”
那身影听到他这声唤,一个回身,却不想脚下踩了湖边的滑石,身子一仰栽进了湖里。
刘寰二人忙快步走过去,近了才终于看清湖里上下扑腾的人竟然是本该在屋里好好养着的严陶陶。
“严姑娘你怎……哎王爷王爷你下不得这水……”
随着隼戈的声音的,是严陶陶上下的脑袋和迅速脱衣下水的刘寰。
隼戈正着急刘寰体寒不能下得这秋冬的湖水的时候,余光就瞥见一旁的树后有一个黑影一窜而过消失了,忙追了过去。
严陶陶在湖中,眼看着刘寰光着上身下了水,向她游过来。他的手抓住她贴向自己的时候,她感受着他精瘦结实的胸膛,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脖子上,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水的打湿而露出曲线,刘寰感受着她大口大口喘在他脖子上的热气,亦感受着他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的身体里跳动的心脏。
半个时辰后,屋内。
严陶陶和刘寰一人裹着一床厚被,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前坐着,而隼戈往来于二人之间倒着驱寒的药茶。
“阿嚏!”严陶陶又一个喷嚏打出来,眼前都跟着冒了金星,她透过那些星星,偷偷打量铁青着脸的刘寰。
“王爷,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是因为隼戈走了之后不久,就有一个婢女进来跟我说,说,说王爷你在圆湖那里等我……阿嚏!”她眼前的星星们都叠在了一起。
隼戈瞅了一眼她,跟还是不说话的刘寰说道:“刚才王爷下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黑影在湖边,天太暗了,没追上。严姑娘应该的确是被人下了套,被咱们恰好碰上了……”
刘寰何尝不知隼戈说的这些?他非常清楚今日若不是他和隼戈恰巧出现在那里,估计严陶陶根本不是跌下水这么简单,而是被人杀了扔到湖里,顺水漂到府外……
他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就想到了景兰儿不久前刚刚跟他说的话。
王爷你执意要娶她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生,四面八方的危险都会置她于死地。王爷明白吗?
明白吗?刘寰自然是明白的。他从刘珣手里救了严陶陶,却也亲手把她推到了另一个险境,因为他需要她在这样一个险境里。
见刘寰始终不说话,严陶陶看向了隼戈:“隼戈,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跟王爷说。”
头一次与一个男子有这样肌肤近乎贴着的接触,被刘寰抱着向岸边游过去的那片刻的时间里,严陶陶突然想通了很多。
“这几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王爷都那样说我了,却到了外面说什么与我一见钟情,一定要娶我的话,可是刚才我在水里挣扎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王爷在外演出那么一出非要娶我不可的大戏,是为了看看暗处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吧?如果他们也和王爷一样认为我身上有巨大的秘密,就一定不会眼看着我就这么嫁给王爷……”严陶陶抿了抿唇,“王爷城府这样深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一定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而是暗暗地保护她,将她完完全全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受不到一点来自外界的威胁……可惜,我不是。
“今晚害我的人,一定还不知道我可能代表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我也大概猜得到,是景王妃家里的人。王爷不惜与景家产生矛盾都要引出暗处那些盯着我的人,可见我究竟有多么的重要。”严陶陶说着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好奇,我究竟能有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处心积虑,夺来夺去?”
她想知道,并且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想知道她突然被打破宁静的生活,到底是因为什么。
刘寰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刚说问话就一歪头栽倒在床上。他快步走过去,摸了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又发起了热。
一身伤还未好,今晚又泡了湖水,身心俱疲的严陶陶,又倒下了。
刘寰让隼戈去找大夫,自己就坐在床边,看着严陶陶的脸。
“虚循山、妄环冢、宁国皇宫、大忠皇宫……严陶陶,你已经惊动了这么多方人,可却只有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自上次再一次试探严陶陶后,刘寰就感觉到严陶陶或许是真的对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他从不可怜别人,现在却有些可怜命运如此的她。
一个流浪在大忠的宁国公主,却不知在自己家的江山厚土之上,自己仅剩的家人正在过着外姓专政、提线木偶一般的生活。
十五年前,宁国皇帝宁文渊死于皇后厢菡之手,英年早逝,留下侧妃生的一个五岁的儿子宁昭和三岁的女儿宁暄。厢菡做太后后垂帘听政,五岁皇帝成为她的牵线木偶,朝廷之上外戚专政。
同年,公主宁暄病而不愈,早夭。第二年,厢菡从江湖消息得知宁暄未死。
十五年来,厢菡一党一直在寻找宁暄,并认为她一定和宁文渊临死时也未泄露的宁国皇室宝藏的秘密有关。
宁国历史悠久,累有宝藏,被皇族掌握,历代皇帝口口相传,称为“醒世藏”。天下传言,谁若是启用其的一半,便富可敌国,那时开疆扩土,占地为王都不在话下。
十五年前宁国宫变以来,公主宁暄生死不明,关于她和“醒世藏”的事情皆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直以来就被三国皇族以及江湖各大组织垂涎。
天下三分,大忠位于三国中部,虽地大,却建国统一不久,根基不稳。而北邻的央顺虽地小,却物产丰富,军事更是发达,将士个个英勇善战,早便对大忠的土地虎视眈眈。大忠南邻的宁国虽经历宫变后朝堂腐败内斗不止,但胜在历史悠久,善于周旋制衡,对大忠的一举一动都关心不已。
所以作为大忠新帝的刘珣,上位几年来一直在寻找“醒世藏”的消息,希冀着可以靠这笔财富,坐稳自己的龙椅。这才有了之前他找到虚循山那群人买“宁暄下落”一事。
“虚循山不负期望,给您找到了您要找的女子:大忠皇宫御膳宫,严霸之女。”鱼腹藏书上指出的人,就是当年被宁文渊的死侍设计假死离宫的宁暄公主。
严陶陶,就是宁国公主。和“醒世藏”下落有关的人。
一条命可以抵上一个国的女人,就这样虚弱地躺在他的面前,小小的身子在睡梦中都被她下意识地蜷起来。
他若抓着她,景家在前,她会死;他若放开她,各方的势力在后,她亦不得好活。
严陶陶突然浑身抖了一下,然后细细的眉毛都皱在一起,刘寰没忍住伸出手,抚上她的眉毛,想为她抹平。
“爹,我不想死……”感受到人的温度,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轻喃出声。
被她软软的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刘寰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隼戈带着大夫进屋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听到有人进来,刘寰立马放开了严陶陶的手。
大夫给严陶陶开了去热的药,吩咐下去煎熬后,看着刘寰脸色发白,便也给他把了脉。
“王爷自小落病体寒,实在不该下这秋冬的湖水,您虽不像严姑娘发起热来,可是寒气却入了您的身子,内里伤的不比姑娘少……”大夫说着又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了一旁的隼戈,“照这个方子赶紧给王爷服药,而且近两个月都不可碰一丁点带寒的东西,否则会出大事。”
近两个月不能碰一丁点带寒的东西?刘寰皱眉,记在了心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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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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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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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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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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