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花开款款宁为晚>第二十九章 执意离开
  正在一行人愁眉不展道时候,陈度出现了,他不放心故而亲自前来。

  “大人,您怎么能亲自涉险?”陆角说道。

  陈度看了谢珺一眼,然后回答:“北狄人对出城搜查十分严格,我担心你们带不走她。”

  “陈大人,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谢珺此刻只想问他一些问题,她担心季翮的安危。

  “可以,谢姑娘跟我来。”陈度带她进了他落塌的地方。

  四下无人,谢珺首先开口问道:“陈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季翮他现在如何?”

  陈度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他已经被带回新罗,即刻与新罗公主成婚。”

  “你说什么?”谢珺大惊,她根本不相信陈度说的。

  “我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救出你,这是我早就答应他的,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很抱歉。”陈度眼里有些不忍,他知道谢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宝藏图我现在可以给你,但是我要你给我一匹马和一些干粮,我要亲自去新罗找他。”

  “你冷静点,你现在连玉门关都离不开,你还想去找他?你还是和我走吧,我答应你会想办法救他的。”陈度只能劝说她,让她逐渐恢复平静。

  不错,仅凭一己之力,她无法从北狄人手中救回季翮,而且会白费他一番苦心。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谢珺认为既然季翮算到了这一步,还让陈度来营救她,那么应该还有后着。

  “我手中士兵不够,就算有,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也不能私自率兵,现在只能等滇南王进京勤王,请求他的帮助,只是季翮的身份特殊,谁又能光明正大去救他呢。”

  不错,季翮这个身份后的人是死去的人,如今如果直接去救人,该用什么名目呢?想到此谢珺不由得沮丧。

  “为今之计,你先和我回东京,一切从长计议。”

  “好。”谢珺点点头,她只想救出季翮。

  陈度看她如此紧张,便不忍说更多的真相,就算能冲破重重守卫见到季翮,季翮也未必肯随他们离开,滇南虽然答应派兵,可是想必不会太多,面对强大的北狄军队根本无济于事。

  一个为情,一个为国,两人皆心事重重,相对无语至灯火黄昏。

  夜深了,一行人才按照计划行动,丢车卸重,用数十米长的带有钩子的绳子抛上城墙,先上去的人将驻守的士兵杀了,然后在上面接应下面的人。就这样一个个悄悄攀上城楼,再如法炮制攀爬下楼。

  谢珺最后看了一眼玉门关漆黑的夜空和城墙,她想起和季翮来的时候所说的豪言壮语,没过几天居然成了梦幻泡影。

  “出了玉门关,也不代表我们安全了,为今之计是尽快到凉州和公主回合。”

  谢珺心下一惊,下意识开口问道:“七公主也来了?”她心里想的却是七公主对她是不是还存在偏见,否则前去不是才出虎口,又如狼窝。

  “与北狄正式开战在所难免,所以陛下派我到凉州驻军,一旦战争爆发,我们的军队便可以在北边抵御敌人。”

  回凉州的路途更是颠簸坎坷,谢珺身体不好加上担心受怕以及对季翮的担心,谢珺很快就一病不起,终日在床榻上。

  但很快,一则消息让谢珺即使精神恍惚也强撑起来,狄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季翮与新罗公主的婚礼,就在这个月底。

  与季翮重逢在枫叶遍野的深秋,如今已经是初冬,天寒地冻,一派肃杀。谢珺想起两人初逢,更觉心中悲痛。她瞒着众人收拾好衣物干粮,打算独自前往去狄国,算算行程,如果现在出发,估计可以刚好赶到。

  谢珺正打算溜走,陈度却出现拦住她。

  “你一个人去无济于事,更何况你病还没有好,现在赶路只会加重你的病情。”陈度坚决不让她走。

  “我必须去,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关心他,那就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说完这句话的谢珺突觉失言,她面前这个人是陈度,她怎么能和陈度说这样的话呢。

  “我知道你的心思,”陈度没有在意她的失言,“但你去也是于事无补。”他总能一针见血道明她无法扭转乾坤,化险为夷的处境。

  “你不必再阻拦我,我的命是从上天那里偷回来的,现在拿回去也不可惜,我之所以听他的话和你们走,只是因为我需要送出那张藏宝图,如今藏宝图已经交由你,我没有什么可挂念的。”

  “不止他担心你安危,其实我……”陈度想说的话还是压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会阻拦,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过了半晌,他不再与谢珺僵持下去,拂袖而去。

  在陈度离开以后,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谢珺万万想不到的人,七公主齐悦。

  “谢珺,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七公主盘了发髻,已然是已婚女子的打扮。

  “那我就要多谢公主美意了。”谢珺垂眸,心底是说不尽的遗憾。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成全我,有没有觉得今时今日的我们,很像一年多前那天一样。”七公主的话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不过谢珺行到今时今日也没有好畏惧的。

  “狄国此去山高水远,凶险万分,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还是多加留意吧。”七公主难得说了一句真情实感的话,因为她打心底佩服那些为爱涉险的女子。

  “还有,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有等谢珺回应她,公主直接了断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一样。”谢珺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陈度,公主也在其中。如果说她不恨公主,不嫉妒公主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那杯酒,就算她不能和陈度做一对恩爱情长的夫妻,倒也可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只因为她一切都变了,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移。

  不过现在的谢珺算是真的明白,当一切过去,留下的只有怼怨,没有半分情意,她要追求的,要珍惜的,是眼前人。

  于是谢珺重新踏上了寻找季翮的路,这一次她孤单一人,无人协助,前路茫茫。

  谢珺看过地图,如果要去狄国,除了走陆路,过凉州,穿玉门关的原路返回以外,还有一条水上路线可以过去,现下北狄人大言不惭,如有委国百姓愿意提前投靠他国,他们愿意容纳,已经有部分难民逃往狄国,而谢珺也打算走水路,过燕云十六州,到新罗。

  谢珺怕途中生出意外,扮了男装,故意抹黑脸,把衣服刺了不少的洞,混上难民船。

  谢珺在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里排队,排着排着困意袭来,却听到前面在吵架,听了半天才听出来那群人是在争上船的名额。原来每日的船是有限额的,恰好就到了谢珺前面的那一个人,他因为排的太久中途出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以后替他占位置的那个人进去了,他却被拦在了外面,士兵通知他明早再来,他偏不肯,便闹了起来。

  谢珺心知今日是上不了船了,只能明日再早些来,默不作声就想要走,却被吵闹的那群人一并给拦住了,“我说这位小哥,你不也辛苦排了一早上没有排上,怎么不替兄弟们说上两句?”

  谢珺听了也是无语,她也想早日上船早日到狄国,但这别人定的规矩,她注定不能成为那个打破规矩的人,所以只能做遵守规则的人了,她不想闹事。

  “明日再来吧,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这里有些闲钱,就当我赔罪,请兄弟们去喝两杯怎么样?”谢珺拿出几串钱,递给开腔的人,那些人一看到钱,也不想找麻烦了,成群结队去喝酒了。

  谢珺松了一口气,正和路摊老板点了一碗面打算吃完回客栈继续等,却看到街上有人在拉扯,原来是刚才那群人买了酒又出来闹事,一圈人围着一个人,看样子被围住的人还是个北狄人,她皱了皱眉头,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各位兄弟,他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你们?”谢珺开口问道。

  “我们只是看不起这北狄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刚才和我们坐在一桌,完全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一人忿忿不平说道。

  谢珺心想果然就是找茬,喝完酒还不能让他们停止闹事,她进而说道:“不如我陪大哥们喝几杯,替他赔罪吧。”

  那几人听了笑了,拿起手中的酒坛子递给她,说是让她喝完一坛,就放那人走。

  谢珺拿起酒坛子往嘴里灌,不知是很烈的黄酒,被呛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很快一坛子见了底,那些人感到满足嬉笑着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谢珺喝完酒没了吃面的心情,打算回客栈睡觉,那被她解围的人却跟了上来向她道谢,谢珺喝完酒心情不是很好,挥了挥手让他走,但在瞬间却险些栽倒在地,依稀记得是那人扶住她,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谢珺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她坐起来有些晃动,以为是酒的缘故,但之后发现这种浮沉的感觉,应该是在船上。

  “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少女,用温热的布巾擦她的额头。

  “醒酒汤已经做好了,我这就给你端过来。”她又忙不迭地递上汤水。

  “请问我这是在哪里?”谢珺不肯喝药,坚持问道。

  这时一个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谢珺一看正是她救下的那人,他说:“这是开往狄国的船,你不是想去狄国吗?”

  谢珺心想看来自己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这般顺利提前一些时日到狄国也是好的。

  “醒酒汤喝了吧,我看姑娘你也不是会喝酒的人。”那人继续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姑娘,你还看着我把一坛子黄酒喝下去,讲不讲良心?”谢珺这会儿酒醒了,人也不傻了。

  “你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姑娘了,我看你喝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姑娘。”那人开始取笑她了。

  “说真的,为什么要替我一个狄国人解围?据我说知,你们委国人不是应该很恨我们吗?”他突然停止了笑意。

  “说实话我确实痛恨狄国人,但仅限于发动这场战争的权贵们,所谓祸不及平民百姓,我不想一概而论。”谢珺正色道。

  “说的好,如果所有人和你一样的想法,天下也就太平了。”那恢复了笑意。

  “不,如果所有人想法和我一样,那么流血断头的只有王侯将相,这亏本的买卖谁还愿意做啊。”谢珺看他笑了,也调侃道。

  “你说的在理,今天晚上不如陪我一起吃饭吧。”那人提议道。

  谢珺不仅饿,而且累,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等到补完觉去赴约的时候,她才知道是那人邀请她参加的是饭局,不是简单的吃饭。

  在座的大多是狄国人,但他们的旁边或多或少都有一女子陪伴,谢珺看过去,竟毫无意外都是委国人,她突然有种屈辱感,这顿饭她瞬间不想吃了。

  那人看出谢珺想走,他却笑着拦住她,“现在走可是来不及了,是你答应我的。”

  谢珺咬咬牙,坐到他的身边,华灯燃,笙歌起,觥筹交错。

  “你怎么不吃,是不合你的口味吗?”那人却是贴心叫来一侍女为她布菜,只是谢珺应对不来这种眼前局面,故而沉默寡言。

  谢珺又不能扫了在座各位的兴致,她只好说:“恐怕是酒还没醒,所以没什么胃口。”

  还没等那人旁边,有一女子袅袅朝她走来,说是要敬她酒,另外几个陪侍的女子见势也一起过来,一下子她的眼前摆满了美酒在握的芊芊玉手。

  谢珺看了一眼那人,他默不作声,作壁上观,她便只好说道:“你们如此热情,那我只好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杯谢珺真气的不行,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抬头看见那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她拿着酒壶直接去回敬各位姑娘,对她来说这叫以牙还牙。三巡过后,放眼那些女子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才扬长而去。

  等到甲板上,终于止不住天转地旋的感觉,扶着栏杆吹吹冷风透气,谢珺吐了个干净,突然心里轻松,开始放声唱歌,那是小时候她常听到的一首歌。

  春去也,多谢洛城人。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独坐亦含颦。春去也,共惜艳阳年。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惟待见青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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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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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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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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