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发现的是兰衣,扶幽一天一夜未归,她心里着了慌,辗转打听得知扶幽在昨夜是跟大祭司走的,便去了清凉小筑去问胤玄,胤玄的答覆是扶幽一早去了长黎处,叫她去长老院寻寻。
兰衣去了长老院,谁承望从长黎那得到的回复却是扶幽根本没有来。还说他昨夜他练功差点走火入魔,连门都没出过,一直在房间里巩固根基,期间并没有人来看过他。
兰衣听了这个回答,脑子“嗡”地一响,直接跪在了地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惊动鸾君是必然的。鸾君起先以为是小女儿调皮,不知躲哪玩去了,也没太在意,还是扶丞觉得事情不简单,派人搜遍了整个鸾宫也没搜到。回禀鸾君,鸾君这才着了慌,将搜索范围扩大至整个星垂野,不幸的是,即使掘地三尺,扶幽依旧不见踪影。
鸾后急的成日以泪洗面,鸾君只能安慰她往好了想,说指不定扶幽突然心血来潮去人间玩了呢,依那个丫头的性子,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鸾后心里又急又气,但也禁不住往好的方面想,“若真是如此,等着这丫头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胤玄却知道事情绝不可能是这样。顺着那天扶幽离开路径,他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来往于清凉小筑和长老院之间。
发生了什么,在当天她怀着甜蜜的心情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造成了她的消失。胤玄皱着眉头,望着不远处的长老院,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的时候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扶丞带人包围了清凉小筑,邪云大概是反抗了,被扶丞用捆仙绳捆着,扔在了地上。白泽倒没什么事,在邪云身边坐着,默默安抚着暴躁的少年。
胤玄并没有理会扶丞,而是先走到邪云面前,帮他解开了身上的捆仙绳。扶丞这时气冲冲走过来,指着胤玄的鼻子大骂,“亏我还拿你当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胤玄不疾不徐地反问,“我倒还真不清楚我在二殿下眼中是个怎样的人,二殿下不妨坦言相告。”
“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一件事物甩到胤玄身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附身捡起地上的耳坠,眸色微变,“这是公主的耳坠,你在哪发现的?”
“亏你还敢认。这是我妹妹失踪当晚所戴的耳坠,而今却在你家花丛底下找到了,你还想说你和她的失踪没有关系?”
“胤玄与公主的失踪确实没有关系,我想二殿下是搞错了。”
“既然没有关系,这只红豆耳坠你要怎么解释?”
“这只耳坠倒还真好解释。”胤玄拎起耳坠,迎着日光看着下面那只小小红豆,“想必是公主与我在花丛下欢好时,不小心遗落的。”
成百的鸾卫在一旁听着,扶丞的脸都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妹妹她有男人,怎么会和你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你这是存心坏她清誉!”
白泽听不下去了,在一旁为自家主人辩解道:“胤玄说的是真的,那晚我在屋里偷看来着,他们确实在花丛下滚了几滚,后来幽幽就去找长黎分手了,此后再没回来。”
扶丞脸色阵青阵白,这种事确实是他那个妹妹能干得出来的。兴冲冲来拿人,想不到要这么狼狈收场。瞟了胤玄一眼,“这次姑且信你一次。”带着人撤了。
看着扶丞的人退出清凉小筑,胤玄的目光悠悠落到白泽身上,“那晚你在屋里偷看我们?”
白泽兽躯一震,“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幽幽……”
“你说的不错。”胤玄看着躺着掌心的红豆耳坠,眸色隐隐含忧。
“那你现在有线索了吗?”
胤玄仰天长叹道:“如果她不是在去的路上出的事,那么很明显,就是她去找的人出了问题,不管怎样,我想先会一会长黎长老。”
长黎从外面回来时被告知胤玄的在星宿阁里等他,很是愣了一愣。
星宿阁是专用于议事的一间小阁,长黎进去时,胤玄正负手立在西面的一面墙下,看着墙上的画。听闻脚步声,胤玄转过身来,“长黎长老可真是让人好等啊。”
“没办法,公主下落不明,我们总不能闲着,明知道已经搜过一遍没可能找到还是要一寸寸地再查,不然闲下来没事做,心里反倒受煎熬。”
“长黎长老觉得公主还有可能找到吗?”
“我当然希望能找到。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势,恐怕未必乐观。”话锋淡悠悠一转,“大祭司找我来想必有要事吧?不妨直言。”
“还真不是什么要事。”胤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比了个手势,叫长黎一同坐下,“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同长黎长老谈谈公主。”
长黎正要往椅子上落座的身子闻言微微一僵,安然坐到椅子上,“公主?”
“想必长黎长老也知道,公主是在从我那去往你这里的路上失踪的,却不知长黎长老可知道公主来找你是做什么的?”
“这个……”长黎露出思忖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莫非大祭司知道?”
“我的确知道。”
“那可否请大祭司告知?”
“当然。”胤玄微微一笑,一双如炬电目紧盯着长黎的脸,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她是来跟你分手的。在此之前她跟我好了。”
长黎听了这话倒不见多少惊讶,“原来是这样,想来也是如此。”
“在长黎长老意料之中?”
“我曾看到公主和大祭司举止亲密地走在一起,那天大祭司好像喝醉了酒。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长黎长老难道就不怨恨我或者公主?”
“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好,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她今天喜欢我,明天喜欢你,后天说不准又喜欢回我了。都是说不准的事。”
“长黎长老倒是看得开。”
一振衣袖,“今日胤玄多有叨扰了,告辞。”
出了长老院后,一道影子紧贴上来,幽魂一样悬在胤玄身后。
退去一脸笑意,胤玄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吩咐身后的影子道:“给我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
邪云应了一声“是”,转身就飘走了。
扶幽的确是给长黎囚禁了。
那天她到凝曦轩去找长黎,跟他说了她和胤玄的事,说话时她是抱着十二万分歉疚,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刺伤了长黎。谁知长黎不等她说完,一个大耳刮子就刮在了她脸上,“你这个贱人,竟然背着我搞上了别的男人!”
扶幽捂着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你竟然敢打我?”m.χIùmЬ.CǒM
殊不知眼前的长黎早就不是她认识的长黎了,脱去谦谦君子的伪装,他就是一头接近癫狂的野兽,揪着扶幽的头发把背对着他她按在墙上,“没有男人你受不了是不是,那好,我今天就一次满足你个够。”
扶幽被他凌虐得晕了过去,醒来时身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法力被封住了,洞穴周围又都是长黎布下的结界,她根本出不去。
扶幽不知她在山洞待了多久,每隔一段时间长黎就会过来一次,对她百般凌虐,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自杀了好几次,均被长黎给救回来了。他还要留着她慢慢折磨取乐,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去死。
在一次次的折磨与凌辱之下扶幽终于崩溃了。她开始主动迎合长黎,为他做之前她根本想都不会想的屈辱事。她就像个奴隶,任他玩弄。
这天扶幽在洞里浅眠着,听到洞外响起脚步声,猛地爬起来蜷到一个角落。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长黎脸上居然带着笑,非但没有折磨她,甚至还解开了她身上的仙锁,说要放她出去。
扶幽战战兢兢地问:“你真的会让我出去吗?”
“当然会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小猫儿,我怎么舍得一辈子关着你。”大手轻抚过扶幽的背脊,“我的小幽儿,只要你答应出去之后按我的吩咐的做,我就放你出去。”
“我答应我答应。”扶幽点头如捣蒜,“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长黎说了他的计划。原来他要扶幽谎称是一头蟒妖掳走了她,虐待她的也是那蟒妖,而他长黎则摇身一变成了从蟒妖手中将她救出的英雄。这样一来,她理所应当地又爱上了他,断了跟胤玄的关系。
长黎如意算盘打得响,却不得不顾虑扶幽会反水,奸笑的招唤下洞顶的一面镜子,“这镜名唤天光镜,你这几天做的好事可全被照在这镜子里了,你若是出去后不听话我就把这镜中景象投射到天空上去,让全鸾族子民一起观赏。”
扶幽身子一抖,“我听话,我很乖的。”
长黎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畏缩如小兔般的神色,纵声笑道:“你若是从前就这么乖,何苦我费这番周折。”
当下又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要和扶幽结下血契。结下血契的两个人须得同生共死,明摆着是要赌死扶幽的所有路。拽过扶幽的手就要来割。
扶幽吓的一缩手,瑟瑟发抖道:“我怕疼,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长黎看她一眼,扶幽神色愈发不安了,低着头,畏畏缩缩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长黎很满意扶幽这副样子,把刀柄递给她,“那你来吧。”
扶幽颤颤接过刀柄,手臂微微发着抖,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手指。就在那刀即将划破手指的瞬间,她的手臂忽然不在抖了,退去混沌的畏缩之貌,就连眼睛也湛出了精光,灵力布满刀刃,一刀刺进了长黎的胸口。
“怎么样,小猫儿,这利器穿心的滋味好不好受呀?”
“贱人,你……”
“再叫我一声贱人试试!”扶幽一个大耳刮子掴在长黎脸上。捡起地上的仙锁,将他的手脚锁住。从长黎身上摸出仙钥,将仙钥套在指尖转了两转,故作苦恼道:“你说这个钥匙我该如何处理呢?”
“当然是扔得越远越好。”
“你当我傻子啊,扔得再远你都能召唤回来。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她笑得甜美,长黎却从她那甜美的笑容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原来这个女孩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这样想着的时候,扶幽已经捏开了他的嘴巴,一举将仙钥送入他腹中。
“真好玩。”扶幽拍掌称妙,“这样一来,你要是想获得自由就唯有剖开自己的肚皮来取这把钥匙了。”无视长黎恨毒了的目光,带着一串银铃似的笑声走了。
她才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叫人欺凌的女孩子呢,被关着的这些天,她早已冲破了封印,就想等个时机,逃脱出去。
走到洞口的位置,扶幽发现出口的位置被一道结界阻住了。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在她意料之中的是洞外立着一道人影,不是她日思夜想的胤玄是谁?瞳孔骤然放大,扑到结界上,大喊着胤玄的名字。可惜这道结界设置得相当高明,里面的人可以听见跟看见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却窥探不了洞内分毫。
扶幽无奈,唯有催动灵力,努力打破结界。正专心运着法术,身后传来一道阴毒至极的笑声,“敢情连情郎都来了,来了也好,今个儿就让他有来无回。”
扶幽回过头。
长黎把一枚带血的钥匙扔到她脚下,“我可是找了好久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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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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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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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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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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