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何阿官>第十五章 苏姨
  何锦生对她的这小破房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甚至还拉开窗帘找各种角度仔细研究了下对面的人能偷窥到房间里的概率是多少。

  陈晚送走房东阿姨回来时,何锦生正踩着卫生间的椅子上在拆顶端的浴霸。

  陈晚探头看了看,毕竟这以后也是她洗澡的地方,沉默了会,还是开口:“你拆它干什么呢?”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缩在她这小卫生间里拆浴霸,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尴尬。

  何锦生转动手中的螺丝刀,使了点劲,上面的玻璃罩被他拆了下来:“你没看网上说,现在有很多变态都会在租户的房间里安摄像头。”

  陈晚失笑,看着眼前仔细检查的人:“可是我房东是女的。”

  “那也不能排除,万一上一次住的人安了呢。”何锦生把卸下的玻璃罩递给她,继续歪着头研究里面的零件。

  他做的是酒店行业,接手蓝水湾之前曾大大小小调研了数百个星级酒店,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没人比他更清楚。

  叮咛哐当的声音,不大一会,好好的一个浴霸已经被他拆的四分五裂。

  陈晚看着洗手台上一堆拆下来的零件,无奈:“那你找到了没啊。”

  “没有不是更好。”何锦生抬手继续拆下一个小灯管,从椅子上跳下来,丝毫没当回事。

  “那你这拆了还能装回去吗?”陈晚还抱有一丝最后的幻想。

  “装什么装,待会给你换个新的。”何锦生睨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个傻子。

  陈晚真的是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

  何锦生附身扭开水龙头洗了洗刚才拆东西弄脏的手,继续:“热水器也要换,出水太慢了,外面那个空调我看那样子年纪比你都大了一起换了吧。”

  陈晚咧了咧嘴,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玛丽苏剧情吗……

  何锦生扯了纸擦手,边擦边抬腿掠过门口的她径直走向客厅,抬手指了指楼梯上的地毯:“你看那地毯也太脏了吧,能不换吗?”

  又摇了摇刚刚房东说的楼梯栏杆:“是有点松,你要是晚上没扶好摔了怎么办?”

  “阳台外面那椅子也换了吧,都快散架了。”

  “还有你那床……”

  看来看去,屋内的东西基本被他嫌弃了个遍,陈晚就像跟班一样他说一个她就看过去一个,到后面发现这人根本没什么是满意的,干脆蹲在门口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不再搭理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她住还是他住,怎么那么多事。

  耳边的念叨就没停过,陈晚衣服都挂好了那人还在念念念。

  “这么不满意不然你再给我找个房子?”没忍住,怼了下。

  “行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

  她活该。

  没事瞎怼什么人。

  最后的最后,还是没禁得住他的坚持把屋内大部分东西都换掉了,甚至连门锁都被他叫人换成了电子锁。

  虽然住的久的话以后这些东西她自己可能也会换,但自己换和被他逼着换是两回事。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确定会在国内住多久。

  再说一次性换这么多真的是花了她好大一笔钱好吗,再加上刚转账给房东的半年房租费,何锦生,他就是故意整她的吧。

  她想的太简单了,收拾了一天虽然被搞了个七七八八,但有些要更换的东西店家说要等明天工作上班才能弄好,生活用品一样也没有来得及买,连基本的被子都没有,房间也没有打扫,忙了一天的结果就是房子还是不能住人。

  傍晚,她又被何锦生带着回了酒店。

  幸好早上走的时候想着他的东西还留着没有退房。

  等她真正把一切弄好可以住人已经两天后,何锦生总算有了点蓝水湾老板的样子,临时有工作要去邻市出差,早上四点就上了飞机,他的东西也被安排的来的助理拿走了,退房都是她一个人去退的。

  凄凄惨惨的样子和刚回国时有点像。

  好像这一个星期的同住根本不存在一样。

  陈晚躺在自己新选的小碎花懒人沙发上懒散的想:这样很好,回归正常。他和她本来就不该再有什么关系。

  只是此时在c城刚下飞机的何锦生要是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怕是会立马转身买机票回去把人吊起来打了。

  还得是拿小皮鞭十八禁的那种打。

  毕竟他这次突然出差就是为了把下个月的时间空出来好去找她的。

  陈晚丝毫不意外会接到苏姨的电话,毕竟苏琇知道她回来了那苏姨知不知道也就是早晚的事,但她意外的是苏姨竟然会主动邀请她回何家。

  陈晚五岁回何家第一次知道这个家里有另一位何太太之后就对她不喜欢,无关人品,只是小孩子偏爱自己的妈妈而已。

  不过也幸好这位何太太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后妈那么作妖,除了最开始的几次主动示好被她无视之外,后来大概也明白自己不被喜欢就没再强求一些什么亲密关系。

  这些年来,她和苏姨唯一的联系点就是老何,她俩也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谁都没主动招惹过谁,彼此都当对方不存在。

  五年前老何死的时候连个遗嘱都没来得及留,虽然这些年老何除了那张纸外该给的不该给的都给了她,但从法律上来说苏姨依然不是他的妻子,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只有她自己一个。

  陈晚有时候也觉得挺可怜她的,毕竟跟了老何这么久,一个女人最想得到东西人都死了也没有给她。

  老何丧礼上苏姨趴在墓碑前哭的撕心裂肺,陈晚看了看没太忍心就自己做了主找了律师只把老何二十岁时给自己买的那个小公寓留了下来,其他老何生前的所有财产包括何家那栋别墅全给了她,想着这也弥补她的一种方式。

  从老何不在她去多伦多之后她俩其实都没再联系过了,现在突然打电话主动邀请她回何家吃饭,说实话对她来说是有点尴尬的。

  毕竟那个何家名义上已经不能再算是她的家了,她俩这么多年也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上班时她身上的衣服太过职业化了,和许辞交代了下工作,就提前下班回家换了条比较柔和不那么强烈的浅蓝色花纹长裙。

  她印象中的何家一直都是很高大的,豪华又大气,在楼下说话整栋房子都能大的有回音,记得小时候捉迷藏老何楼上楼下怎么都没找到她,最后还是她憋不住了自己出来的。

  此刻站在围栏前,看着后面哪幢熟悉的房子,陈晚却突然觉得这座高大奢华的房子突然也像它的主人一样开始变得苍老,大概是时间的原因,小时候高大恢弘不可及的建筑物现在却觉得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再值得惊叹的。

  以前的铜质锁被换成了新的电子锁,陈晚抬手的动作顿了顿,才找到通话键坚定的按了下去。

  毕竟,这里真的不再是她的家。

  很快,电子锁的听筒处传来声音:“你好,请问你找谁?”是她不熟悉的语音,大概是保姆。m.χIùmЬ.CǒM

  陈晚愣了愣,才回答:“我叫何晚清。”

  “何晚清是谁啊?”

  听筒中的女声并未又什么变化还充满疑问,门外的她有些苦笑不得,她这回来一趟未免有些太难堪。

  刚想继续说苏姨的名字,锁上就传来滴滴的声音,门打开了。

  陈晚推开,朝里走去,

  隔着数十米的小花园,苏姨推开了别墅门,远远的过来接她:“晚清,新来的保姆不认识你没给你开门,别在意啊。”

  她身后有个白衣服系着围裙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应该就是那个保姆了。

  陈晚看了一眼,微微摇头:“没关系的,苏姨。”

  她打量了一下,五年不见,苏姨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连发型的长度都和她走之前差不多。

  “晚清,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苏姨轻轻的拍了拍她肩膀,莫名带有一丝长辈的关切。

  “是啊,好久不见。”陈晚低头,跟着她一起朝房子里走。

  铺了木板的小道还是熟悉的模样,两侧花园里甚至还种植着和五年前一样的天竺葵,红的白的一大片一大片。

  直到身后的保姆推开别墅的防盗门,陈晚才意识不对劲。

  屋内的摆设和五年前老何还在时竟是一模一样,连吧台处她有次不小心打碎的一个雏菊花瓶都被修复好再次摆回了原位。

  招呼她的女人除了岁月的轮转好像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陈晚坐在和五年前一样的朱红色皮革沙发上有点不安。

  太像了。

  一个房子会保存的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吗?

  苏姨泡了一杯金银花茶递给她,她俩本就不是熟悉的人,聚在一起除了问问这几年的生活怎么样一会也就没了话题。

  沉默的太久,苏姨局促的看她:“饭还要一会才好,要不你先回房间看看,我都没怎么动过。”

  陈晚点点头,吞下了心中的疑惑,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

  她的房间在二楼,熟悉的推开门。

  陈晚差点以为她回到了五年前。

  床上铺着她以前那套小黄鸭的被套,枕头中间还放着她总会抱着睡觉的布娃娃,书桌上她看的书也被码的整整齐齐,桌前还放着一本翻了一半纸张有些泛黄的《冰与火之歌》,好像还会有人翻动的痕迹。

  整间屋子除了一些设备的老旧,窗帘布料的褪色之外和五年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随手翻了翻自己以前用的东西,一一重合。这感觉还挺奇怪,她以为她走之后这些东西会早就被扔出去了,现在却每一个都被精心的保存完好,就好像一个可以时空穿梭的隧道,她被一下子带会了五年前。

  床头柜上还竖着她和何锦生一起的合照,那时候好像十五岁?还是十七岁来着?两个人都青涩的不像话,她还留着厚重的齐刘海,黑历史啊黑历史。

  想到这就起身打开衣柜,径直翻到最里层。

  果然,箱子还在。

  这个小箱子里放着这么多年来何锦生送她的所有的小东西和他俩的合照,算的上她的无价之宝。这五年里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走之前没有回来把这个箱子带上。

  可惜的是这个箱子她怕被老何看到里面的东西上了锁,钥匙,钥匙,她把钥匙放哪来着……

  时间太久了,她早忘记了。

  满满的宝藏就在自己手里,可却没办法打开。

  独自摸索了会没弄开干脆放弃,打算待会走的时候带走回去找个东西把这锁砸了算了。

  陈晚逛了一圈确定没什么看头了,想着饭应该也差不多了就起身下楼。

  才踏上楼梯台阶,就听见楼下苏姨的声音。

  “我说了多少次了,相框要朝着阳台那边摆你怎么还是弄的乱七八糟?”

  “对不起夫人,刚刚我打扫了下没太注意。”

  “没注意?不行就走,我可以再找人。”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下次一定做好,您别辞退我……”

  言辞激烈的声音和保姆唯唯诺诺求情的声音充斥整个大厅,陈晚有些意外,下楼梯的步伐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认识苏姨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记忆中的苏姨虽然对人很清冷但从来不会为难下人,发脾气更是少有的事,究竟怎么了?

  楼下传来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保姆道歉的声音越来越小,陈晚感觉事情发展有点超出寻常了,抬脚继续往下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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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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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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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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