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味浓厚得很,脚下踩着的地毯上,能感应出来湿哒哒的,应该就是汽油撒在了上头。
丁双哭丧着脸叫起来:“你先冷静下,相信我,你不会想这样做的……”
“先把火机放下来……”丛林开口劝说。
我吐了一口气,面色阴沉,视线落在面前的身影上,抿唇说:“你现在是想怎样?把我们大家都烧死吗?”
手里拿着火机的人,不是依依,而是络缌胡!
他颤动着身体,脸上露出决然且坚定的神色,摇头喊道:“你们赶紧走……”
开什么玩笑!
我们能走吗?
络缌胡将依依困住,地下室里头倒满了汽油,明显是想要动手的节奏。
我摇头,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行,我不能走,要走的话,也得带着依依……”
依依坐在椅子上,小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望着我们几个的眼神,颇为不解,像是不知道我们冲过来做什么?
络缌胡听了那话,他勾起嘴角,苦涩的大声笑起来:“我不想伤害你们的,既然你们想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那模样,是疯狂至极,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之前,口口声声的让我去把水鬼干掉,不能伤害依依之类的。
然而,现在络缌胡却想要伤害依依。
前前后后,络缌胡的差距大得让我一时间难以反应,难以适应过来。
丁双连忙双手举起来,劝说着说:“你不能那样做的,依依的年纪还那么小,你身为她的父亲,你怎么可以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是啊!
络缌胡怎么可以做出伤害依依的事情呢?
我曾经看过快要崩溃的络缌胡,就是因为担心依依的安危。
坐在椅子上的依依,她抬起了脑袋,迷茫的开口唤道:“爸爸,你们在说什么?”
那不解的样子,压根儿不知道络缌胡想要杀了她。
刚刚,我还在猜测着依依想要络缌胡死。
并未想到,是络缌胡想要依依的性命!
这个得需要动机。
络缌胡扭头,他连忙后退了一步,蹲在了椅子面前,伸手摸着依依的后脑勺,轻轻的开口安慰说:“别怕,有爸爸在,谁也不能伤害你的……”
我擦!
这话,扯得真假。
依依脸上浮现出几分畏惧,很小声的说:“我害怕,爸爸……”
说着说着,她就低声抽泣着说想妈妈了。
手电筒的光芒下,映着络缌胡的那一张面孔,他的手微微的颤动,像是在回避,更像是在笑,他脸上的神情,诡异到让人心生恐怖。
“别伤心……”络缌胡安慰说:“妈妈在等我们了,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能跟你妈妈一起团聚了……”
那话一落地,不仅仅是依依停止了抽泣,就连我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络缌胡的话,好像是知道了依依妈妈死了那样,因为他口中所说的离开这里,是在说死亡。
他那话的意思是在说,他们两个人死了,就能够跟依依妈妈团聚的。
是这样的!
这是络缌胡的目的?
络缌胡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他媳妇儿离开了吗?
而现在,则是死了。
我不禁是脱口而出的喊道:“你老婆死了?”m.xiumb.com
当时间,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那样,却抓不住具体的线头。
络缌胡这么做的原因,是知道了他老婆死了的原因。
他们很久没有见过,怎么得知人死了?
突然间,我猛的瞪大了双眼,望着络缌胡那一张惊恐万状的脸庞,想到了之前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一副尸骸。
那是依依妈妈?
络缌胡瞪着我的时候,眸子里头闪动着怒意,仿佛是想要过来掐死我那样,凶狠的目光,他冷冷的开口:“谁跟你说的?”
说完,他立马就去安慰着依依说:“依依不要相信别人的话,他们都是在骗你的,我们很快就能跟你妈妈一起团聚的……”
络缌胡那样的差距,让人细思恐极。
丁双叫道:“有本事你就点火啊,我就不信了,你还真的想杀死你女儿……”
我差点就跳起来去捂住丁双的嘴巴,什么不说说这话,这是要刺激络缌胡点火,把我们几个人都给烧死吗?
我瞥了一眼络缌胡,他的情绪果然是上升不少了。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变化莫测。
络缌胡仰头,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来,摸着依依的脑袋,眼神慈祥,问道:“依依想妈妈,对吧?我们很快就能一起团聚的,爸爸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谁都不能伤害你的……”
这是个疯子。
络缌胡的情绪,分明就是处于疯狂的地步,几近于快要崩溃的地步。
依依闻言,她脸上没有了害怕的神情,而是伸出手拍着络缌胡的肩膀,懂事的开口说:“没事的,爸爸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妈妈她会回来找我们,对不对?”
一个敢说,另外一个敢信!
那会儿的丁双,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估计是害怕络缌胡点火的原因,他动了动喉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劝说了。
“陈哥,你先把火机给我,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依依受到伤害的……”我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依依身上发生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谁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络缌胡整个人就激动起来,面庞扭曲到变了形,目露凶光,大声的吼道: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他的声音里藏着愤怒,畏惧等。
“从小,依依母亲就离开了,狠心的离开我们,你不知道依依一岁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哭的,刚刚学会说话,每天都吵着要找妈妈的,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如此狠心扔下一岁的女儿?”
“如果我做得够好的话,她就不会离开我们的,依依就不会受到人欺负的……”
络缌胡神情疯狂,面庞扭曲到狰狞,仿佛心中隐藏着巨大的痛苦,情绪,在用另类的方式爆发出来。
身旁的丁双听了那些话,伸出手忍不住的往眼睛上抹了抹,像是在流泪似的,眼中露出难过之色,他嘶哑着声音说:“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我不是在安慰你,有些女人就那样狠心的,会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
听到丁双的话,我楞了下,头一次从丁双身上瞧出点儿异常。
好像是在揭开身上的伤疤那样,难道丁双也是被自己家人抛弃了吗?
从丁双的表情上,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络缌胡却不买账,他那张脸上的肌肉牵动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愤怒的事情那样,从牙齿里挤出话来:
“依依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遭受那些痛苦,凭什么要遭受到他们的欺负……”
果然,他想到了依依的遭遇。
那让人心生愤怒的遭遇!
依依在日记本上记录了那些可怕的遭遇,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别说是身为父亲的络缌胡了,就连我们旁人都气得想要揍人。
依依从小没有了母亲,父亲离开家里努力赚钱,她受到小伙伴们的排挤,老师不喜欢,有打骂她的伯伯,羞辱她的老头等等一系列的可怕遭遇。
然而,人生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依依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心里歹毒的人!
“依依活着遭罪受,只有离开了,才不会被人欺负。”络缌胡仰头,满脸疯狂的模样。
话一落地,络缌胡就拿着手里的火机,用力的往下按了按。
糟糕!
他要点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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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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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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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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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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