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个赌坊?”
韩四与吴峥跟着二人,发现来到那家赌坊所在的村子。
他们后来又查过赌坊与里长家,没有发现有案犯返回的迹象,不想这二人最终还是返回这里?
“柳燕跟着假周平就去过里长家。公子一直认为这地方还有古怪。”吴峥道。
可是偏偏没有发现。
二人正躲在树上嘀咕,就见有村民与王平王兴打招呼,“出门了啊。”
“是啊,七叔。”那俩人自然热络回应。
“村子里的熟人?”韩四意外。
“你跟着,我去打听一下。”吴峥尾随那被唤作七叔的老人离去。
“爹,你这是又去哪儿转悠了,两脚闲不住!”
刚进院门,七叔家的儿子就开始责怪。
“还能去哪儿?不就是村子里随便走走。”七叔道,“说起这辛矬子,自打上月与他娘子一起从娘家回来,都几乎不见出门,整天窝在家也不嫌闷。”
“什么从娘家回来?还不是逃跑给逮回来,那还能有好果子吃?肯定是被辛矬子给关了起来。辛矬子不出门,八成也是被气的不轻,不愿出门见人。”
“你们爷俩在这背后嚼什么舌根?”七婶从屋子出来。
“还不是说辛矬子。”七叔道,“他家那娘子真不地道,当初说好辛矬子给她爹一笔钱,她就留下给辛矬子做娘子,结果人家辛矬子给了她爹五贯钱,把家底都掏空,她爹前脚揣着钱刚走,她后脚就想跟着逃跑。这不是想骗人,整的辛矬子人财两空是什么?幸好当初辛矬子听我们这些老人的话,让他们留下卖身契,否则去哪儿讨说法?辛矬子待人不错,本来若好生生的,那姑娘跟着他也不会吃苦,现在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该!”
“原本以为辛矬子是出了五贯钱的聘礼给自己娶了个娘子,谁知却是个霉头。”七婶摇摇头,“照我说,与其这么难过日子,不如讨回那五贯钱,放那姑娘走。”
“你们当辛矬子不想?”他们的儿子道,“这趟出门,辛矬子不就是想找他们家要钱,结果说是回娘家,可根本就没见到人不说,还差点让他娘子给跑了,气的辛矬子差点半路就打断她的腿。”
“这都是什么事哟。”七婶咂咂舌。
“回来时,我还碰到辛矬子那俩母家表兄弟。”七叔又道。
七婶问,“他们还在辛矬子家?”
七叔点点头,“嗯,刚从外面回来,看样子还要住一阵。”
他们的儿子插话,“我听说那俩人是在等着看襄阳的情况,想要参军的。爹,要是襄阳这边真要开战,我也参军去搏个功名吧,搞不好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七叔揣起旁边的木棍朝儿子戳去,“想什么呢!咱家就你一棵独苗,还是我们的老来子,少胡思乱想,踏踏实实的给我活着!”
“儿啊,你可不敢乱想啊,咱家也不指望什么功名官职,只要你能好好说着……”七婶说着,就留下眼泪。
“哎呀,爹,娘,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他们的儿子揉揉被棍子戳中的肩头,“我哪能不知道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见了血我就眼晕,打仗杀敌那些事我也不敢做啊!你……你是什么人?”
那儿子见一个陌生人突然跳进自家院子,惊得拽过老爹手里的木棍将爹娘掩在身后。
“府衙的人。”吴峥亮出手中的腰牌,“与你们打听个人。”
那儿子谨慎地端着木棍,“打听谁?”
“你们口中说的辛矬子。”吴峥道。
能说与假王兴王平是表兄弟,那个叫辛矬子的肯定不是表面人物。
“官府打听他?”
“官府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只需与我说明这辛矬子的情况,还有他那个买来的娘子。”
七叔三口见吴峥别无他意,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与吴峥说起这辛矬子。
辛矬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亲早逝,母亲去年冬天病故,给儿子留下五贯钱,遗愿就是希望儿子能够早日娶妻生子。当地的姑娘都嫌辛矬子长的太挫,即使知道这人老人本分,也没人愿嫁。
今年春末,辛矬子出门带回一对父女。据说是家里去年遭了灾,今年青黄不接,吃不上饭,出外逃生流落至此。女儿不求人的长相,只想找个本分人家嫁了安生度日,言语中双方一拍即合,父女二人随辛矬子回家,拿钱签了卖身契后,父亲丢下女儿离开。村里人都以为辛矬子买了个好姻缘,谁知那女子与辛矬子拜堂成亲后就想着怎么逃跑,根本没有安稳过日子的意思,整的辛矬子也是整日头疼,唉声叹气。
差不多是两个月前,俩人不知怎么说通,那女子说要回家乡寻父亲讨回那五贯钱与辛矬子和离。辛矬子与那女子一同离开,可上个月,辛矬子又气哼哼的把人带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他那两个远房表兄弟。据说是那女子半路逃跑,辛矬子找那两个弟兄帮忙,好不容易又把人给逮回来。
这听来不过是发生在平常百姓身上的家事,有你情我愿的卖身契在,还有众村民作证,只要没闹出什么人命官司,官府也不会插手。
可此事中出现了冒名王平王兴之人,肯定整个事不简单。与平民百姓搭上关系,以当地熟人身份做掩饰,难怪一直找不到踪影。
吴峥寻到辛矬子家时,韩四也已跟来,而且发现很巧,离那自尽的里长家不远。
辛矬子家宅院不小,可见曾经也是殷实人家,不过父母接连病故,花费不少医药钱,又因辛矬子照顾病人顾不上营生,家境一天天败落。不过在七叔一家看来,辛矬子有这么大的房子在,只要双手勤劳,以后的日子总会有起色。
可谁又能想到,这辛矬子与眼下搅起襄阳之祸的案犯有牵连?
王平王兴进门便回屋喝茶,辛矬子从伙房给他们端去一直在灶台上温着的饭菜,“二位爷,请。”ωωω.χΙυΜЬ.Cǒm
言行举止都很客气,哪里有什么把兄弟相互交好的随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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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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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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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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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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