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就像被矿中的酸性气体腐蚀过。
“怎么了,你们这种眼神,是觉得我很恶心吗。”男人阴郁的眼神让他看上去越发可怕,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
没错。
他就是一只鬼,一只不杀了轻羽那臭娘们就永远无法让内心重归平静的鬼!
半个月前,他们一行追丢顾南一,而那女人显然跟顾南一关系匪浅。可匿影想不通,为什么决定只派个眼线盯着那女人。既然同伴们如此愚蠢,他也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
回忆起和那女人之间的恩怨,遏制不住的杀意瞬间冲上了匿影的眼睛:
“如果你们不收我,今天就别想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阴郁的嗓音染着狂气,匿影手中已旋起风环。
经理也不是三岁孩子:“你以为我在桫椤白混的?不过是个风使,拽什么?这世上的奇葩我见多了,但像你这样放着佣兵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跑来挖矿的真没几个。”
“要我收了你,没问题。不过总得拿出些诚意吧。”经理摆高了姿态,示意要钱,却下一秒,还热乎的血突如其来的溅到了脸上。旁边的助理惨叫不止,抓着自己忽然就被削断的手,鲜血喷红了半间屋。
“卫兵!卫兵!快来人啊!”
经理慌神大叫,摁响了警报,然而下一刻脖子就是炸起剧痛,然后再没了知觉……
数分钟后,卫兵冲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失血昏迷的助理,以及人首分离的经理的尸体!
两个管理人员受害,且手段极其残忍。矿山的所有工作全在第一时间叫停,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候盘查。
矿山的产业归私人老板所有,但桫椤矿区是壑冈辖域纳税最多的,因此政府尤为重视,第一时间就派来了大量警力。轻羽的房间在五区383号二床,同屋的还有五个人,都是女的。这会儿被勒令回房,她们才知道来了新室友。只不过现在也没空招呼,都把脸贴在铁栏杆上往下看:
“听说死的是我们五区的经理,那混蛋真是活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除了大害……”
“你可管管你的嘴吧,当心一会儿把罪名扣在你头上!”
“我听说有人看见尸体了,头都被砍了。现在正在排查异能者呢。”
几个女人正说的起劲儿,就见五区57队的工头和监工两个人往这边来。吓的她们赶紧各自回了自己的床上,老实的和兔子一样。
轻羽和她们一样,也被分配到了五区57队。现在出了这事,上面的人来找她也不奇怪——毕竟她是最后见到经理和助理的人。
轻羽被带去了一楼的办公室,一路到处都能看到武装警察和巡逻的卫兵。办公室里坐着的并不是小城的治安官,而是壑冈辖域警卫总部的部长。
部长亲自审问了轻羽,但并没有问出什么,而轻羽纳闷:“助理先生不是还活着吗,他肯定知道凶手是谁。”
“他失血过多,死在去医院的路上了。”部长森冷的眼睛打量着轻羽,“所以你最好再仔细回忆一下,可别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和细节。否则有个万一,你可能就是凶手了。”
“怎么会是我呢大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砍下一个男人的头呢?这说出去了也没人相信呀!”轻羽又急又委屈,还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部长也要给个交代,找个替罪羊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或者说,找替罪羊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因为这件事怎么看,都不会再有凶手的更多线索了——他们只知道出事之前有个穿黑斗篷的男人进来了,说想在这里干活,之后就再没见到。
黑斗篷的男人八成是找不到了,可把这样一个女人交出去说是凶手又确实难以服众。
正在为难之际,有人主动提出要见部长。
轻羽人在办公室里,之后老远就听见了沉重的铁链声,伴随着厚重稳健的脚步,一个体格魁梧如山的男人走了进来。轻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大的人,身高几乎有两米八,简直就是个巨人!
他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好几了,脸上布满了伤疤,就算穿着脏又黑的厚皮甲,也依然能看出强健发达的肌肉。他的双手缠绕着指头粗的铁链,上面锈迹斑斑,还染着许多陈旧的黑色血渍。
好可怕的家伙!
轻羽暗捏了一把汗,部长的眉头同样紧了紧,但依然挺直了腰板:“你是什么人?”
“部长,他是我们的监工头,黑面神:铁索。”矿山的东家对部长毕恭毕敬,且不自觉的和铁索保持着距离,看得出心里很怕,生怕这家伙一个不顺眼就要了自己的老命。
黑面神:铁索。
确实人如其名!
部长上下打量着巨人,点点头:“你见我有什么事?”
“我怀疑一个异能者劳工是这次事件的凶手。”和一身肌肉一样,铁索的声音浑厚内敛,有一股如同狮子在低吼的魄力,令人生畏。而那凶悍的眼神正斜瞅着轻羽。
轻羽装作怯懦低下了头,不过心里确实打了个紧:她并没有编号,这里应该没人知道她是异能者,而且这家伙也不是熟脸,自己不可能见过他。
不过铁索只是看了她一眼,推荐给部长的人选也不是她:“异能队里有个劳工叫费孟,他的手臂可以化为锋利的大刀,砍一两只手和人头轻而易举。他正好是五区的人,前几天还跟经理吵过一架……”
很快,费孟就被带来了办公室。
这小个头、瘦如麻杆的男子大喊冤枉:“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他只不过是克扣了我上个月的工钱。我真的没杀他,克扣工钱这种事太常见了,我怎么会为了这个杀人?!”
“今天只有你没下矿。”铁索斜眼看去,魔鬼般的压迫感差点然费孟的腿软在地上,但费孟怎么也不会背这黑锅:
“长官!长官你听我说,我是因为前天下矿的时候伤了手臂,昨天又带伤干了一天活儿,实在不行了才申请今天休息!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人,他们都知道这几天开矿破石,全靠的我!”xǐυmь.℃òm
费孟冲部长抬手,他的整条胳膊都包着绷带,上面还有沁出的血渍:“我昨天找经理申请,今天想休息一下,结果这王八蛋居然就扣我工钱……”
“所以你耿耿于怀,怀恨在心,终于忍不住下手了。”铁索冷冷插话,气得费孟跳了起来:
“铁索,你什么意思!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知道,你就是看萨雷不顺眼,但又不敢动萨宇,所以就想拿我开刀!我今天如果当了这替死鬼,你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费孟气红着脸,像是快要烧起来,然而悲哀的是,现场并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之后我们会仔细调查的。”
部长使了个眼色,看上去是会还费孟一个公道。费孟没有再闹,乖乖让警察绑走了自己。之后轻羽也被送回了房间,却被告知调查已经结束。
矿山的警戒在第二天下午才正式解除,广播中放着警卫总部部长亲口发布的通告:
【凶手就是费孟,畏罪潜逃已被当场击毙】
广播的声音响亮回荡在矿区,提醒着人们什么是他们该去相信的真相。当然,这些真相对于矿工们来说毫无意义,怎样才能在这地狱般的地方活下去才是真正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升降机的繁忙,铁镐和大锤卖力的敲打,还有时不时从地底深处传来的爆破……警戒解除后,矿区一如既往的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运作,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由于停工一天,今天所有人都不许休息,必须连夜将落下的工期赶上。轻羽作为新手,这几天只有负责搬运矿渣。监工把他们盯得很紧,没有一个人敢窃窃私语。
紧张的劳作让时间变得很快,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大家都累的半死。一部分早班的劳工睡不了几个小时便又要起来,照日常的进度工作。
为保障24小时不间断工作,矿区实施的是三班倒的制度,且每个区的女工都会按周轮流值日,负责后勤的一些工作。班表安排挂在每间寝室的铁栅栏门上,再过三四天便轮到轻羽所在的五区的值日。
“李维斯,你可真倒霉,才来没几天就遇上值日。洗衣做饭那些比采矿还累,每次值日都恨不得死了算了。”毛衫坐在铺上抠脚,皮肤又干又黑,三十不到的她还是姑娘,但脚上的老茧已经犹如六七十岁的老人。
她们寝室今天是晚班,很走运的可以在通宵作业之后睡个懒觉。可是对廉凯莉来说,休息还不如开工,一闲下来便是度日如年的折磨。此刻她躺上床上一言不发,看着手中的坠子。
“你就别想儿子了,我昨晚上厕所遇到他,挺好的。”乌拉瞅了廉凯莉一眼,面如死灰的廉凯莉这才有了几分神采,忙问儿子有没有被打,有没有饿肚子。
轻羽观察着室友,不合时宜的插嘴问道:“你们认识一个叫多可可的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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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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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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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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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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