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翠风林回来后,赵启明和明月又在家中与秦武和潇潇吃了顿饭。这也表明,以后他们不能叫“萧姑娘”了,得改口叫“王妃”了。
赵启明天不亮就醒了。他向来是要早起练剑的,但这天,他挨着女人温暖柔软的肌肤,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待太阳照进来的时候,明月便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全身赤裸地和男人躺在一起,又在脑中回想着昨晚和赵启明的亲密场景,她的脸上又泛起了淡淡红晕。
明月想要起身穿衣服,却被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男人没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要干嘛去?”
女人试图再起身,结果被男人翻身按在身下。她毫无准备,两张嘴巴就又连接到了一起。他用薄被完全盖住两个人的身子。
只听道女人小声地说着:“喂,你要干嘛?”
男人邪笑道:“什么‘喂喂’的?我是你夫君,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女人抗议道:“这可是大白天。”
“……”
快到晌午的时候,这一对新人,才从床上穿衣起来。
女医潇潇早就摆好了饭菜,撤了热了一遍又一遍。待看到王爷和王妃起来后,忙将饭菜端了过来。
吃饭空档,趁着潇潇出去后,王妃对王爷说道:“赵启明,我身体都好了,你让潇潇回去吧。总让一个女医在这里端汤烧饭不太合适。”
靖王看向自己的王妃,犹豫着说道:“虽然,你身体好了,但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丫头。再说,潇潇在这照顾你,我更放心。她毕竟是个大夫,你要有个什么,她都能照顾。”
王妃摇头反驳道:“我不是多么娇贵的人,我以前可是给人家当丫鬟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自己做,不必用丫头。”
听到这话,赵启明急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不是什么丫鬟,你是本王的女人,我不允许你事事亲力亲为。”
“世俗!难道做了你的王妃,我就不能自己做饭,洗衣了吗?”
“对,不能!”靖王决绝地说道。
“那是不是,我想自己种田种菜也不行?”
“种什么田什么菜?”赵启明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明月眉头微微皱起,撅着嘴说道:“我不是给你讲过,我最大的兴趣就是种田种菜吗?”
“哦……”赵启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宠溺着说道,“好吧好吧,如果只是兴趣的话,我是不反对的。只要在王府内,你想在哪里种田,就在哪里种吧。”
“至于潇潇,你和她商量一下。如果她愿意,可以再回翠红院去。”xǐυmь.℃òm
看到明月脸上露出的笑容,赵启明接着补充道:“但是,你现在是王妃,一两个在身边伺候的丫头,也是该有的。本王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你说话。”
王妃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好吧,这个听你的。但,你不能总把我关在这院子里。我要是想在王府内转转,不能让他们拦着。”
靖王犹豫片刻后,说道:“好吧。”
接着,赵启明从耳房内拿出一个锦囊来,递到明月手上:“这里面有六颗空明弹,是我特意吩咐他们专门为你做的。”
明月顺手从里面拿出其中一颗。那弹丸和葡萄差不多大,黑黑的,圆圆的。
靖王接着解释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你用力往天空中扔去,我看到信号后,会马上到你身边的。”
王妃认真地点着头,说道:“嗯嗯,我听你说过,但为什么说这个是特地为我做的呢?”
“你这个颜色不一样。”
明月疑惑道:“怎么不一样,难道不都是黑色的?”
赵启明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男人又觉得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马上补充道:“当然,你最好用不到。以防万一嘛,你收好了。”
王妃俏笑道:“我一发信号,你就到我身边了?”
王爷认真地点着头道:“是的,只要我看到信号,会放下一切,飞身到你身边保护你的。”
听到王爷这样说,明月沉默了。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可怕的夜晚。
“赵启明是担心太尉会再加害我吗?还是……”
看到沉思的明月,赵启明安慰道:“不要多想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王妃看着靖王,深深地点了点头,将那锦囊小心放好。
安国帝宫。慈安宫。
太后吃过午膳后,照例被宫里的管事太监,扶着向后面卧房走去。她每天的午睡世间是雷打不动的。
对于养生这一点,她做得很到位,也很有自律。
这个女人太怕老了。保养身体、延年益寿对她来说是第二等大事。
为了能有好的身体、美丽的容颜和长寿,她几十年来,作息规律,饮食讲究,每天都会挤出时间活动身体……
刚才说的都是她的第二等大事,她的第一等大事便是安国的朝政大事。儿子身体弱,她不得不多操些心。
她为了第一等大事,不得不牺牲一些自己的第二等大事。
是的,也许是牺牲得有点多,太后这一年来,明显老了很多。眼角多了条皱纹,几个不大不小的斑点散布在脸上,头发也变得花白。
太后坐在梳妆台前,像往常一样,由宫女服侍着将头饰摘下来。透过明晃晃的铜镜,太后敏锐的眼睛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问道:“冉中,你好像有心事啊。”
听到太后问话,那太监愣了愣,随后严肃地说道:“太后,奴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太后眉头微皱,心想:“这冉中做事一向沉稳老练,今天竟犹豫起来了,必定是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太后让其他人退了下去,只留冉中一人。
“是什么闲言碎语,哀家倒想听听。”皇后转过身来,正面看向那太监。
这冉中跟随了她也有二三十年了,替她办过很多事。太后对于这个太监是再信任不过的了。
那冉中犹豫片刻,极其谨慎地凑到太后耳边,低声诉说着自己掌握到的消息。
听着冉中的话,太后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化着,最后将手重重地拍在梳妆台上,并顺势站起身来,低声咒骂道:“这个贱人!”
冉中上前安慰道:“太后息怒。”
太后刚被宫女梳顺的头发,在主人背后焦躁地抖动着。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太后稍微冷静下来后询问道。
那冉中像是在心里算了算,接着如实答道:“大概有半个月了。”
太后双眼散发着凶狠的光:“竟有这么久了!他们竟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苟且之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太后息怒,这件事皇后她一个女人是不敢如此妄为的。”
“你的意思是?”太后眼睛转了转,接着说道,“太尉也参与了这件事?”
听到太后这样说,那冉中沉默不语。他明白,人家的血肉之情,怎么说,也都要比他这个外人要亲得多。那话怎么说来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冉中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猜测到是弟弟背后指挥的这件事,太后不但没有再生气,而是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他们父女二人到底要干什么!”太后在心里想着:“他们觉得这件事情,能瞒得了哀家?不,他们肯定能料到哀家会知道这件事。”
思考良久,太后的眼睛突然一亮,嘴角冷笑道:“我这个弟弟,倒想得长远。”
靖王府。
太阳渐渐向西边落了下去,结束了一天的燥热。如中午约定的那样,赵启明此刻陪着明月,在王府内散步。
虽然来靖王府快两年了,萧明月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王府的模样。
明月很快看中了一处别苑,那别苑左边是梅园,右边是桃园,那院子也是极大的,如果好好开垦,明年能在院中种上两小块地。
“我觉得这个别苑不错,我们以后的新房就在这里吧。”明月看着面前的别苑提议道。
赵启明点头赞同道:“好啊,这别苑的名字——邀月轩,也挺适合你的。”
明月“咯咯”笑道:“我看这个名字也挺适合你的嘛。”
王爷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王妃:“有吗?”
萧明月解释道:“我听说,你是出生在耀眼的月亮之下呢。”
听到这个,靖王的心中划过一丝伤感。他总在想,若自己不是出生在那样耀眼的月光之下,也许自己的母亲也不会被人陷害。
所以,对于自己出生的奇异现象,他总是不想有人被提起的。
察觉到王爷的变化,王妃关心道:“你怎么了?”
靖王没有将自己的真是想法说出来。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操心,而是找了个其他的话头说道:“我是在想,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难道也是出生在耀眼的月光之下吗?”
明月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又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赵启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说道:“你刚进王府的时候,不是在荷香苑吗?就在这附近,要去看看吗?”
明月欣然答应道:“好啊,那别苑里有一个荷花池,现在肯定开花了。”
她继续兴奋地说道:“还有,我还想看看,我种的菜,还有没有。”
“都一年多了,应该没有了吧。”靖王猜测道。
明月失望地点点头:“嗯嗯,我想也是。”
但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笑脸,满怀期望地说道:“不过没关系。等去邀月轩住了,我明年还能再种些菜。你喜欢吃什么菜?”
“我啊……”
“……”
夕阳下,赵启明拉着明月的手,说着笑着,向前欢快地走着。一高一矮两个长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到荷香苑的时候,太阳将西边山头照得一片火红,像是在那里融化了似的。
自一年前,为靖王妃举行了葬礼后,荷香苑内王妃留的所有东西,被管家安排着,入了王府总库。
此刻,别苑没有住人,自然也没有士兵把守。再次走到别苑门口,明月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才过去一年多,但她却经历了生离死别和人世间最痛苦的磨难。
推门而入,出乎明月意料的不是院中盛开的荷花,而是两边偏殿前,自己耕种的两小块菜地,竟被人打理得井然有序,里面的菜也长得极其旺盛。
明月和赵启明对视一眼,二人还未来得及思考,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菜地里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来人,那个娇小的身影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低着头,站在那里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虽然对方变化很大,但明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她快步走了上去,细细观察,接着激动地说道:“小雪。”
听到来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小雪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向明月看去。
看到明月的脸,小雪的眼中先是惊吓,继而变成疑惑,最后发出闪亮的光。她激动地说着:“王妃?王妃你还活着?”
明月的脸上露出笑容,牵动着下巴和脸上的疤痕:“是啊,我还活着。”
“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小雪拉着明月的手,眼中的泪水滑了下来。
若不是明月叫出那名字,一旁的赵启明几乎都忘记了,这个曾经服侍过明月的小丫头。
虽然才过一年多,但小雪的样貌却有很大的改变。
她梳着垂鬓分肖髻,穿着蓝色撒花棉褂,下面陪着同样质地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白底黑面的鞋子。她长得比明月还要高一些,细柳腰,黑瘦的脸上有着一双晶亮剔透的眼睛。
说着话,小雪这才突然看到站在王妃旁边的王爷,连忙跪在地上施礼道:“奴婢拜见王爷。”
“免礼。”靖王淡淡地说道。
明月将小雪扶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菜地,询问道:“你一直都在打理这菜园?”
小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汗珠,“嘿嘿”笑道:“我曾经答应王妃的。再说,我平时又没什么事儿……”
看到王妃眼中流出来的泪水,小雪没有再下去。
不知为何,在看到小雪从菜地出来的那一刻,明月竟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谢谢你,小雪。”明月露出感激的笑容。
赵启明拿出手绢,将妻子环抱在怀里,边帮忙擦着眼泪,边关心道:“好好的,哭什么?不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王妃破涕为笑道:“你才变丑呢。”
看到王妃和王爷如此恩爱的模样,旁边的小雪竟有一丝恍惚。她在心里暗暗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王爷这样疼爱王妃?一年多以前,这个王爷,可一次都没来看过王妃呢!”
可惜,她直到生命结束,都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
安国帝宫。慈安宫。
已到亥时,太后并未像以前就寝,也未卸妆,身上披着华服,光彩熠熠,端坐在正殿主位上。
冉中快步从殿外走来,在太后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太后站起身来,吩咐道:“摆驾椒房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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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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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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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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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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