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秦武的手里和怀里,被布匹、首饰和各色花样玩意占得满满的。凡是赵启明觉得明月喜欢的,他都一一买了下来。
除了秦武那里,靖王两只手里也拎满了,冰糖葫芦、糖糕、软糖等小零食。
在到翠红院之前,秦武已经在心里哀叹了无数遍。
白天的翠红院,虽然也开门营业,但却没有一个客人。姑娘们也都在睡懒觉,只有两个伙计在前门招呼生意。
看到许多日不见的靖王朝这边走来,伙计们收起懒散的心,快步上前施礼道“王爷万福”。
秦武快步走到桌前,将身上和手上的一大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顿时轻松不少。
靖王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秦武,提醒他收好,看向伙计询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二楼闲坐的雪姬,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猛然一动。她快步从房间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探着眼往下看。
“是他,他来了。”雪姬在心里轻轻说着。
秦武首先注意到,站在二楼走廊上的雪姬,用眼神打着招呼。
雪姬注意到秦武的招呼,也注意到他旁边桌子上堆满的东西。她在心中暗自想着:“王爷,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还买那么多东西?”
想着这些,雪姬快步走下楼去。
靖王在向伙计了解,最近翠红院的情况,当他看到雪姬的那一刻,眼睛突然闪出异样的光。
走来的雪姬,心里砰砰直跳,暗道:“王爷今天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难道,他对我……”Χiυmъ.cοΜ
别说雪姬了,就连站在一旁的秦武也感觉到了王爷异常的神色。
不知为何,秦武还注意到,靖王朝着桌子上的看了一眼,又用惊喜的目光迎向走来的雪姬。
“雪姬拜见王爷。”雪姬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免礼。”靖王好像被眼前的女人迷住了,有点魂不附体的样子。
面对王爷炽热的眼神,雪姬的脸像是刚被外面的太阳,长时间照射过一样,红红的,烫烫的。心跳急速加快。
秦武感觉到王爷和雪姬的变化,在心中暗自说着:“今天王爷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突然爱上雪姬了吧?”
雪姬低着头,直直地站在那里。赵启明以雪姬为中心,围着她转了圈,嘴里赞叹道:“真是太美了……”
听到这话,雪姬的脸更红了,秦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细细看了雪姬后,问道:“雪姬,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的?本王怎么从来没见过?”
雪姬惨然一笑:“这个是一个客人送的布料,听说是从平国带回来的,叫做雪缎。”
她继续说道:“因我的名字里也带着雪字,那客人便送了我两匹。”
“两匹啊?”靖王笑着道,“本王觉得这布料做衣服漂亮得很。”
雪姬心领神会道:“如果王爷喜欢,我这就去拿。”
靖王忙阻止道:“不不不,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你看……”
说着,赵启明将刚买的,放在桌子上的两匹布素绸缎递给雪姬道:“我用这两匹绸缎,换你一匹可好?”
雪姬也没有再推让,笑着说道:“既然王爷愿意,那雪姬就照办好了。”
待伙计捧着那两匹素绸缎,随着雪姬上楼后,秦武来到靖王身边,低声询问道:“王爷,你这是……”
靖王满脸兴奋,笑道:“我看雪姬穿的衣服很好看,想给明月也做一身。”
秦武无语地摇摇头。
片刻后,雪姬从楼下捧着一匹雪缎走了上来,交到靖王手上:“王爷若喜欢,我让那客人再带几匹过来,给王爷送到府上去。”
赵启明用手摸着细细软软的雪缎,笑着对雪姬说道:“不用了,这一匹就够给明月做十几套衣服了。我为她准备的夏季衣服都是绸缎的,换个布料给她穿,也让她也有点新鲜感。”
听到这话,雪姬刚还笑着的脸,瞬间僵在了那里。
她本来还以为,王爷看到自己身上的布料喜欢,想换去,为自己做几件衣服呢。没想到,竟是为了那个女人。
暮色降临,安国帝宫,椒房宫内。
皇后吃过晚饭,去正德殿看过皇上回来后,便吩咐婢女将椒房宫宫门上了锁。
沈玉华沐浴后,走进卧室,那名叫做高峰的“太监”已经在那里等候。
皇后脱下红色薄纱浴衣,全身赤裸地躺到床上,冷冷地说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过来!”
高峰用他那颤抖的双手,将衣服脱掉后,爬到了皇后的床上。
一个时辰后,男人穿戴整体,带着沈玉华身上的体香,从椒房宫正殿内走了出去。
脱下那身华服,躺在床上,一身赤裸的沈玉华,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在高峰出去后,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情景。
她并没有及时穿上睡衣,仍然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盯着床单上留下的点点血迹,眼中露出悲凉的神色。
十天后,明月的双腿恢复了正常。由于营养充足,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更是比以前胖了一圈。
能跑能动的萧明月,肯定是不能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的。她趁潇潇去和药膳师傅学做药膳这个空档,想偷偷从东明轩跑出去,在这王府里转转。
意料之中,东明轩的门口,也有两个士兵在站岗。
有了以前的经验,明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向站着的两个如假人一般的士兵细细看去。
“我想出去转转,可以吗?”
那两人转过身来,扶手拜道:“萧姑娘,没有王爷的命令和令牌,您不能出去的。”
“你们知道我是萧姑娘?”明月没有生气,而是疑惑地问道。
“是,王爷曾特意吩咐过。如果萧姑娘想转,是要等王爷回来的。”
明月失望地说道:“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许都没有心情再去逛了。”
明月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果是萧姑娘找本王,本王一定随叫随到。”
听到这话,明月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跳出门外,看向来的人。
“赵启明,你猜猜我是谁啊?”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明月调笑道。
看到明月一身蓝衣,头戴斗笠站在自己面前,赵启明心中一酸,在心中感激地说道:“你终于站起来了。”
明月还站在那里,等待着男人的回答,却被男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肆无忌惮地亲了上去。
时刻跟随着靖王的秦武,尴尬地转过头去,就连时时盯着前方,如“假人”一般的士兵,也将目光看向天上。
明月推开赵启明,娇羞地说道:“你干嘛呀,这么多人呢。”
靖王无所谓地说道:“那又如何?我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爱着一个叫萧明月的女人……”
“走啦,别说了。”明月拉过赵启明向前走去。
“为什么不说,反正都快拜堂了……”
赵启明的话还未说完,明月转过身来,一脸惊异:“谁要拜堂?”
“我们两个呀。”
明月道:“我又没同意。”
赵启明着急的像个孩子:“你前段时间,明明同意了的。”
“有吗?哈哈哈哈,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到赵启明着急的样子,明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启明认真地说道:“萧明月,我改天再陪你转王府。现在,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到男人认真的模样,女人也认真起来,问道:“什么地方?”
靖王没有直接回答明月的问题,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武备了马车,三人一路向东出了城,再向东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接着转向北边。从马车窗口看到竹林的那一刻,明月笑道:“你是要带我去看雷大明的鸟窝?”
靖王脸上温和和严肃:“不是,我们待会儿再过去,我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经过雷大明的鸟窝时,马车并未停下,而是接着往北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王爷,到了。”秦武禀告道。
靖王扶着明月下了马车。他们偏离了大道,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马夫将马车拉到一边,照看马车。
秦武提着竹篮,随着靖王和明月,一同进入了竹林。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他也知道一会儿将要面对什么,心情不由得替明月沉重起来。
往前步行了一刻钟的时间,一块空地展现在眼前。地面被修饰得很好,看得出来,这里常有人来打扫。
在看到墓地的那一刻,明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觉得脑袋生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被靖王扶着,跪倒在石碑前,泣不成声地说道:“娘……月儿来看你了……都是月儿不好……娘……”
赵启明在一边轻轻拍着明月的背,默默安抚着。秦武在一旁长叹着气,利索地将蜡烛点着,将带来的祭品摆好。
虽然已到六月的天气,但竹林里却异常清凉。阳光透过细密的竹叶,在地上留下零碎的光斑。
风吹过,竹叶沙沙声不绝。光斑也随着风的移动,时大时小,时疏时密。
罗妈妈的墓地是用土色硬质砖块垒成半圆形。墓碑是用上好的黑色墓石,上面用白色隶书,写着“慈母罗甜妮之墓”。
罗妈妈的姓名,是靖王差人打听的。因她嫁给的男人也姓罗,也就有了后来的罗妈妈之称。
他还打听到,之所以叫“罗甜妮”这个名字,是因她出生不几天就会笑。小小的模样,笑起来很甜,父母就给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甜妮的家里,虽说是农民,但一开始还算可以糊口。在她七岁的时候,父亲便因病去世了,母亲改嫁后,继父便把十岁的她卖到沈府做丫头。
那时,她脸上还不时会有些笑容,但随着后来丈夫和儿子接连去世,笑容就在她脸上彻底消失了。
直到明月出现,甜妮的脸上才又复现了那份笑容。也只有在面对明月的时候,她也才能笑得那样真切。
这个爱笑的女人,还经常教导女儿,在面对任何事情,都要勇敢,要乐观。她常说:“人只要活着,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她虽大字不识一个,只会种田种菜,但她却教给女儿怎样去做人,如何去做事。
她是那样普通,又是那样伟大。
赵启明在明月平静下来后,说道:“萧明月,我们当着伯母的面拜堂成亲吧,让伯母和秦武做我们的见证人。”
泪眼婆娑的明月认真地点点头,接着看向墓碑说道:“娘,月儿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很爱我的男人。娘也一定替女儿开心吧。”
“他叫赵启明,人不但长得帅气,武功也很高强,领兵打仗,很英雄的……”
“娘看到女儿现在的模样,肯定很心痛吧。娘在的时候,我被蚊子叮一下,您都心疼半天……”
“您经常担心女儿找不到好婆家,女儿如今找到了。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今天,我们当着您的面拜堂,娘一定会很高兴吧。”
“……”
明月和母亲说了很多话。后来,赵启明和明月二人在罗妈妈的墓前,拜了堂,成了亲。
从罗妈妈的墓地离开后,路过雷大明的住处时,马车停住了。然而,明月只是在外面看了看,疲惫地说道:“赵启明,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靖王点点头,同意道:“好。”
扶着明月上了马车后,靖王环抱着她,问道:“你说,我们的婚房安置在哪里好呢?”
“哪里都行,只要有你陪着,在哪里都行。”
明月说完这句话,不由的又往赵启明怀了缩了缩。
这还是明月第一次对靖王讲这样深情的话,赵启明的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你说,就在东明轩怎么样?”靖王提议道。
“不好吧,东明轩的气氛太庄重了,而且院子也不大。”明月摇着头说道。
靖王又想到明月熟悉的院落:“那在荷香苑?”
明月深思后说道:“荷香苑是不是有点太偏了?挨着西墙呢,太没安全感。”
男人疑惑着问道:“那你说在哪里哪里?”
女人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在哪里都可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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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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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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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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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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