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曲知婳心急如焚,然而,华青衿似乎还刻意不紧不慢地笑着,似乎一直在拖延时间,等着什么到来:“臣妾身子沉重,偶感不适,不知可否向公主殿下,讨一杯热茶喝?”
“司宝妇还想拖延时间?”丁北宓显然对华青衿的态度感到气恼,“早死晚死,华谣都一样要死!”
曲知婳却将凤目一眯,心中虽急,却还在隐忍着:“司宝妇上座,本宫这便着人给你上盏热茶。”琇書網
说罢,华青衿就缓缓坐到了曲知婳殿上的侧位,又等婢子给奉上了一盏热茶,她缓缓细品着,根本不畏曲知婳和丁北宓眼含杀意地看着她。而华谣,还是依旧六神无主、垂头丧气地瘫倒在地,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一盏茶都被华青衿慢悠悠地喝光以后,曲知婳才有些不耐烦地笑出来,但却是以反话的形式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本宫知道司宝妇夫家富可敌国,家中罕见的茶堪比宫内的珍宝库,但本宫这茶,也是精挑细选下来的,不知道司宝妇觉得本宫店里这盏温热的六安瓜片,如何?若是没喝够,本宫着人再给你奉上一盏,可好啊?”
“公主千金之躯,殿内的茶,自然也是极好的。”华青衿显然听出了曲知婳言语中的不悦,便缓慢放下空茶盏,用绣帕擦了擦唇角,抬眼回道:“再奉一盏倒也是不必,臣妾不过是方才身子不适,晨间清寒,讨杯热茶暖身罢了。”
曲知婳心中暗笑华青衿果然是识大体,见好就收,便也没有多加怪罪,而是直接又问了一遍她心中最想知道的事:“那若是司宝妇身子无恙,该说的话,也便不必拖了吧?”
华青衿又嫣然一笑,抬头严肃道:“臣妾是说,华谣是可通灵的鬼媒,能为生死之人连线。”
尽管这事与说华谣妖术谋国一样荒唐,但涉及丁南奚之死,曲知婳还是沉默地思考着。
但华青衿的言论,几乎是给丁北宓逗笑了,她只觉得华青衿这话就是无稽之谈:“荒谬!公主别信!”
华青衿抛出的这一声答案,也令地上瘫软的华谣回了回神,也不肯置信地看着华青衿,然而华青衿却暗自抛给华谣一个坚定的眼色,示意华谣配合她的说辞。华青衿又转过身来,用袖口挡了挡粉唇,躲避了丁北宓和曲知婳的目光,却独独让华谣看到一句说着“这是能救天下唯一的办法”的口型。
华谣垂下头,独自思量起来,她此刻思绪混乱,还不知道该怎样配合华青衿的说法。
“殿下既然都说,华谣妖术谋国,怎么就不相信,华谣的所谓妖术,可用在帮助你和丁南奚再续前缘上?”华青衿早就料想到丁北宓回如此回应她,便也不理她,而是对着陷入沉思的曲知婳进行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攻势,笑着反问道:“通灵荒谬,妖术就不荒谬了?”
“司宝妇是当真要与本宫作对咯?”但这话,显然也是敲山震虎,打的丁北宓忿忿不平:“难道,司宝妇宁愿把林府也卷进这场风波中,就为了保你这个妹妹?”
“为了保谁不重要,但若是华谣当真能助公主殿下达成心愿,这才重要。”华青衿表面是回应丁北宓,但话锋却是朝向曲知婳去的,“您说是不是呢,太子妃娘娘?”
“公主别信,这话,都是司宝妇在诓你。”丁北宓生怕曲知婳意志动摇,不再跟她一条心,便附耳在曲知婳耳畔轻声道:“不如,我们诈她一诈,自见分晓。”
“诈?”似乎丁北宓的话当真拉回了曲知婳的理智,曲知婳也觉得事有蹊跷,便问:“怎么诈?”
“诓骗你,无非就是为了不让华谣去死,但若是,无论怎样,她都要死呢?”丁北宓嘴角勾起一弯促狭的弧度,眼底掠过杀意,仍旧附在曲知婳耳畔,轻声道:“若是拿华谣的死要挟司宝妇,是不是诓骗你,这自然真相大白。”
曲知婳倒也不太明白丁北宓是什么意思,只是轻声道:“本宫只需配合你就好,对吧?”
丁北宓见曲知婳要由着她来,就笃定道:“不错。”
华青衿把两人凑近的动作看了个清楚,也知道依照丁北宓的为人,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但她也因这样的预料,而提前做好了准备,如今,只不过是需要等着丁北宓把她所有的招数使劲就是。
华青衿只是含笑看着丁北宓和曲知婳窃窃私语的模样,又若无其事地饮起第二盏茶来。
丁北宓见华青衿得意模样,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内心笑她死到临头还在自以为是地窃喜,便朗声道:“哎哟,按丰尧的礼数,若是要行冥婚,须以能通灵的媒人血提前一日作祭,对么,公主殿下。”
曲知婳方才还在迷惘,此刻,倒当真被丁北宓这一句话点醒,便也诡魅一笑,扬头附和道:“不错,还得是那——颈中之血。”
丁北宓和曲知婳在这一唱一和,倒令华青衿感到意外,华青衿先是一愣,随后还是故作镇静地饮着茶,华谣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辞,字里行间都渗透着害人之意,也嘲讽地笑了笑。
“怎么样啊,华司缘。”丁北宓自以为棋高一着,便踱步在面含笑意的华谣身畔,她见华谣面容颓丧却还在笑着,便素指一挑华谣苍白的下颌,语带讥诮地反问着华谣:“本宫问你话呢,可还会通灵么?”
华青衿看着丁北宓如此挑衅华谣,心中恼火,但一切,都尚且还要按她心中的计划实行。
华青衿面容寡淡地饮着茶,用素指夹着茶盏的盖子,往盏沿边缘碰了碰,敲出清脆的三声响——在这之后,竟然从曲知婳这承欢殿的内殿之中、帷幔之后走出一个妇人的身影。
“那便——以老妪血祭丁尚书!”一声嘶哑的老年女声喊出口,伴随着一柄利刃刺破皮肉入腹的声音,又迸溅出无数血花落在这熠熠生辉的金殿之中,偶有星点的血迹飞溅到了殿中诸位红颜白皙的颊上……
但还不等丁北宓和曲知婳讶异回神,那女声便已经变得声线萎弱,但字字掷地有声,似比那寒铁还坚:“同为通灵鬼媒,世上,仅我与华谣两人,现在,老妪已死,除了华谣,公主殿下您……别无他选。”
女子的言语、行为如此连贯,令人猝不及防,但也分外慑人——华谣冰冷苍白的脸颊上,受到了温热的血液的迸溅,她不敢置信地用素指拂了拂颊上的血珠,用一双迷离的眼惊讶地看着那真实存在并且沾染到她指尖和脸颊的猩红血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去看那自戕的妇人。
那妇人,恰恰就是为了给华谣治病才心甘情愿入宫成为曲知婳那荒唐的冥婚媒人的姜楚楚!
而她,有恩于华谣,有爱人在郊外的小木屋中等候,却在此刻,自尽于大殿之上,血溅三尺!
在场的四个女子,除了华青衿仍然安坐在座上以外,丁北宓和曲知婳被迸溅了一脸鲜血,又眼看着姜楚楚在她眼前自尽,两人都惊讶地用素手捂住口鼻,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到了。
毕竟,姜楚楚拥有承欢殿的通行令牌,是由曲知婳下令颁发,而让姜楚楚入承欢殿居住、让殿内的婢仆侍卫都走出大殿去,都是曲知婳的指令,她怪谁也怪不得,且大婚之前,媒人辞世,分明就是新人要受天谴的预兆,而冥婚一事提来本就荒唐,若是让外人知道姜楚楚在婚前自戕,她更是为世所不容,因此,即便曲知婳吓的魂飞魄散,她也不敢对外吆喝哪怕一声。
姜楚楚以利刃刺入腹中以后,浑身无力,身子一下瘫软在地,但她还是使了一个眼色给座上的华青衿,那眼色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反而是欣喜和释然,华青衿在看到姜楚楚那样的眼神以后,也是一瞬就喉间哽咽、红了眼眶,不忍又自责地抿着双唇,但却只能一言不发,故作镇定。
被此情此景刺激到大脑的华谣猛地站起身来,抱住姜楚楚即将跌倒的身躯,恸哭道:“姜师傅!”
“我不活,你才能活。”姜楚楚拚却所有力气用素指挡住华谣的唇,又用袖口替华谣擦了擦面上的泪水,笑着朝华谣悄声道:“阿谣,别让你娘失望,也别辜负我。”
说完最后一句话,姜楚楚的手就从华谣怀中滑落下去,华谣抱着姜楚楚的尸身,低声哭泣着把姜楚楚抱的更紧:“姜师傅……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的,我不值得的……江前辈还在等你呢,你们不是要一起去关外吗……你不能孤独地走,我怎么给江前辈交代,我怎么给他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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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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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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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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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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