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伐紊乱,心绪更乱,今日所知道的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令她所有拼了命的努力都付诸一炬,找到了母亲真正的死因,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但现在知道了以后,反倒一丝一毫都开心不起来,最重要的是,她最爱的人,一直以来都知道她要找寻的真相,而却一再地隐瞒她,欺骗她,甚至要帮他那恶毒伪善的母后来作掩饰。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就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地走回到东宫,即便东宫所有人为了找她,都找疯了。而她在蔺妃店里耗费了约有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基本很多的繁文缛节都只能由旁的小媒人代办,谁也找不见华谣的去向。
按凤城的习俗是,白日新娘从娘家走出来,夜里拜堂,而后再直接送入洞房。但由于曲奉鸣的死带来国丧,导致华青词必须先和曲卓彦一起到太庙之中先敬拜先祖以及曲奉鸣的牌位,兜兜转转一大圈,天也即将就快黑了,华谣也是插在这个空中,才走到了敬仪殿。
但现在,华青词已经和曲卓彦一并回到了东宫,很快就要到拜堂的环节了,华谣却才从敬仪殿走回东宫。一直为弟弟和弟妹奔走的曲舯弈也是急的火烧眉毛。
“阿谣,你去哪儿了啊!”曲舯弈汗流浃背地抓住华谣的手臂,总算抓到了华谣的影子,但他此刻还没瞧出华谣神情的憔悴和心理的疲累,“险些误了及时,急死我了。”xiumb.com
“太子殿下,往后,您和微臣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华谣面无表情,漠然地拂掉曲舯弈的手,“别让旁人误会。”
“阿谣,你怎么了?”曲舯弈此刻还只当华谣是眼红妹妹的婚事,而又想起了他和丁北宓的事,还像个孩子一样急于解释道:“我会和丁北宓说清楚的,等阿彦的婚事一过,我立即解决。”
华谣却只是自嘲地一笑,继续往前走着,并不看曲舯弈哪怕一眼:“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但还是要装傻,不间断、不停止地装傻,因为一旦谁露出了马脚,就意味着谁输了。”
华谣陡变的态度和突然严肃的话语让曲舯弈恍然无措,他觉得华谣言语突然变得奇怪,面容也突然不像从前那样自信,而是满脸的漠然和迷惘,曲舯弈忍不住问她:“阿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不该这样不清不白下去了。”华谣觉得没必要跟曲舯弈摊牌,只淡淡道:“从此以后,您和我,是君与臣,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曲舯弈还是傻傻不明就里:“你就那样在意丁北宓的存在?”
“跟丁北宓无关。”华谣不愿再跟曲舯弈纠缠下去,“词姐儿怕是等急了,微臣先告退了。”
曲舯弈看着华谣离去的背影,只是又懵又语塞:“阿谣……”
然而华谣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还很快,曲舯弈回过神来时,华谣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又是所有人都没有找到华谣的踪影,等再看到华谣时,华谣已经陪伴在华青词的身边,要送华青词上轿了。
“二姐,你怎么了?”华青词似乎也发现华谣的不对劲,“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的,词姐儿,我没事儿。”华谣还在强颜欢笑,拉过华青词一双素手,笑道,“今日以后,我们的小公主词姐儿就是琏王妃啦,跟衿姐儿一样,也是成熟的当家主母了,咱们华府,就剩我一个落单儿啦,你可不能再胡闹了,要敬重琏王,但也不能受了欺负,知道吗?”
华青词依旧傻傻地笑着:“有二姐在,我不会受欺负的,阿彦他不敢!”
“只怕二姐往后……”华谣突然笑意收敛,有些惆怅地把纤手收回来,“并不一定能陪着你了。”
华青词也是迷糊的很:“二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夜已渐深,该当是拜堂的吉时,华谣给华青词把盖头盖好,又亲自扶她上了轿,华谣看着幸福的幺妹,忍不住就要潸然泪下,毕竟,华谣此刻觉得,这该是她此生作的最后一桩媒了。
“吉时到了,我们快进去。”华谣为了掩饰窘迫,赶忙一抬手,“来,起轿。”
华青词如太子妃般的鸾轿离地,走到了东宫的后花园,曲卓彦依照礼仪接了华青词出轿,即便华青词盖着朱红盖头,也很难掩饰她盖头下的笑意。
曲舯弈也提早就在后花园候着他们,并携带着一张明黄色的诏谕。
等曲卓彦接出华青词以后,两人朝曲舯弈跪下,曲舯弈展开那一卷明黄诏谕,朗声道:“仰承先皇诏谕,今日册封礼部尚书三女华青词为琏王正妃,望两人今后琴瑟和鸣,凤凰于飞。”
华青词温柔地勾唇,接下那卷诏谕,朗声道:“臣妾领旨,叩谢皇恩浩荡。”
一切繁文缛节走过以后,就要对着双亲拜堂了,华谣把华青词和曲卓彦引进正殿,曲舯弈随后跟了进去,众人一直在等待着沈无胭的驾到,但是,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没见沈无胭凤驾临殿。
华青词悄悄地掀开盖头一角,轻声问身畔的华谣:“二姐,皇后娘娘怎么还没到?”
然而华谣并没有回话,只是未置一词地站在原地。
作为新郎官儿的曲卓彦,今日也是分外急切:“皇兄,母后会不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曲舯弈这时也发觉似有古怪,毕竟,今日是曲卓彦的婚事,而沈无胭断然不会在曲卓彦的婚事上迟到,这可是她最偏疼的幼子,娶正妃的大事。
曲舯弈也突然一蹙眉:“若是旁的事兴许有可能,但你的婚事上,母后绝不会姗姗来迟。”
曲舯弈话音才落,兄弟俩惊慌地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难道……”
华谣这时突然挑了挑唇,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不会来了。”
曲舯弈和曲卓彦震惊万分:“你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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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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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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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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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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