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华青词。
自打华谣从华府辞行,华青词和华谣就相互惦念着,对华谣而言,华青词是在她家中对她最为关怀的人了,尽管华青词不过豆蔻年华,比起华谣要小上两岁,但却人小鬼大,伶俐聪敏,对华谣又是热忱的赤子之心;对华青词而言,她似乎并不崇尚高门大户里闺阁小姐的德行,反而觉得华谣坦荡爽快,又聪慧有趣,值得交心。
华青词此刻正身处从逍遥往丰尧来的小路上,这也是两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边郊,只有坑洼不平的土地,旱而冷的空气,令她不断打着冷颤:“二姐,你到底,是在哪儿啊……”
华青词身材娇小玲珑,腰身纤细,双足娇嫩,累近半日的长途跋涉早就令她脚底磨出了许多的水泡,即便已经带了五六双绣花布履,但布履仍旧不禁磨损,至今已换到最后一双了,但还是已经磨损到了脚掌,令她眼眶里不禁渗出了疲软委屈的泪来。
尽管华青词是华青衿的胞妹,但她却没有华青衿的傲然,待两位姐姐都是关怀备至,几次三番都曾援助华谣,甚至从中调解华谣和她父母、长姐的矛盾。
如今,长姐华青衿嫁与林府,做了林府的少夫人,林府内的琐事缠身,也少与华青词来往了,但二姐华谣却远至丰尧,至今生死未卜,这是令华青词决定徒自出府的原因。
每每想到这里,华青词都能把眼泪又咽了回去,继续背着很重的包袱前行。
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华青词身上的疲惫已经令她寸步难行,最后就在林边找了一处平坦的硬石,缓缓坐到上面歇脚。华青词肚子饿的紧,带的干粮又不多,早就吃得丝毫不剩了,至今也没有旁的东西足以果腹,她肚子咕噜噜地在叫,此刻是又渴又饿,饥寒交迫。
但还没等到华青词喘口热乎气,身后就又传来了嘈杂喧嚣的声音,一群难民携着大包小裹朝她跑来,但却只是匆匆从她身边掠过,不曾在她身边停留半分。
那些人行色匆匆,衣着简朴,但背着的包袱却像是要远行的重量。
华青词本就觉得奇怪,毕竟她来时听说边陲之地难民作乱,在丰尧和逍遥两国之间逃窜,莫非正是这些人让她撞上了?
华青词细心听着他们边走边吵嚷的声音:
“快跑啊,快跑啊,进了丰尧边境,咱们就过得上好日子喽!”
“鬼才要信你的,谁不知道丰尧还和那逍遥国狗皇帝的女儿结了亲,往后啊,不帮着逍遥国苛待咱们就不错了!”
“这世道,上哪儿待着不是待着,快走快走,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如是的声音源源不断,华青词凭借他们的言论大抵能猜到了这是从逍遥国逃窜出来的难民,不禁也心声喟叹,逍遥境内贪官当道,中饱私囊暗扣赈灾粮饷,曲奉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逼得这些难民四处出逃,境况如此可怜……
直到这些难民的队伍快到末尾的时候,华青词才拉了其中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问道:“老伯,这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赶忙就要挣开华青词的拉扯,生怕掉了难民的队伍似的:“妮子,你快别拉着我了,我这走的急……”
华青词跌跌撞撞地追上前,又一次抓住老人的袖口:“求求您了老伯,我在找我阿姐,真的很惦记她……”
“找你姐姐?你姐姐也是难民吧?”那老人听华青词说要找姐姐,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停了下来朝华青词说道:“哎呀,你怕是不知道了,这难民跑出去的那么多,但前阵子山里那个村子整个都被逍遥国的皇子给烧了,对我们是赶尽杀绝,要是你姐姐也在那个村落里,她十有八九啊……是活不了了!”Χiυmъ.cοΜ
这话倒使华青词激动又恼火,毕竟华青词之所以决定徒自远行至此,是因为听说华谣送亲的队伍遭山贼匪寇打劫,生死未卜,如今竟有人又说难民的村落被逍遥国的皇子烧毁,无人生还,诸多骇人听闻的消息传来,华青词不愿意信,也不敢信。
华青词震惊地撒开老人的衣袖,连连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阿姐不会死的!”
老人也无奈地甩手跑去:“哎呀,你爱信不信,快别拦着我逃命去了!”
“二姐,二姐……”华青词霎时泪如雨下,瘫坐在硬石一旁,双臂抱膝,仰天惆怅道:“二姐,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是吧,二姐……”
就这样想着想着,连日过分的疲惫和饥饿令娇弱的华青词终于忍不住倒在地上,她斜倚着那一块硬石,即便清楚地感知到石头的冰凉刺骨,但她也没有力气再睁开眼、坐起身来了。
不知过了大概多久,她渐渐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并不是因为自然苏醒,也不是被什么人用水泼醒,而是被火烧土鸡的香气诱惑醒的……
华青词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鼻翼已经微微翕动着,一股火烧土鸡的香气霎时就灌进了她的鼻腔,她努力地凭借才恢复的嗅觉去闻:“啾、啾……”
华青词天生就钟爱天下美食,如今她又饱经饥寒之苦,这种境状之下,一只火烧土鸡的诱惑,足以让华青词饥饿的小腹又咕咕地叫起来,甚至,将她从昏睡中唤醒。
“姑娘……”一句极富磁性的男声从华青词身畔的不远处传来,“姑娘?”
说话的男人正在生着热乎乎的柴火堆,火上用竹签子穿着一整只土鸡,土鸡的皮肉、油脂都因火温而爆裂,火堆之上架着干燥的柴火又一声接一声地爆开:“呲啦,呲啦……”
火花呲啦的声音也为已经久经苦寒、水土不服的华青词带来了一些暖意,华青词体温回暖后,也就逐渐恢复了听觉,左右轻晃着脑袋,最后将螓首偏向声音传来那处。
男人见华青词那边有了声音,就凑上前去探了探头:“姑娘,醒醒啊,醒醒!”
过不多久,华青词终于能够睁开双眼,但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大脸,反倒激的她下意识朝男人一搡,猛地把身子坐直,喝道:“走开!”
男人被华青词一推,倒不怕自身受伤,反倒是怕火花伤及华青词,于是他退远了些,将火上炙烤着的土鸡用刀砍作两半,把其中一半又穿了根竹签,朝华青词递去:“饿了吧,快吃点儿东西?”
这土鸡的香气扑鼻,诱得华青词是又饿又馋,口水从她的咽喉里滑了下去,但一想到这陌生男人与她独处一室,年纪尚小的她就倍觉羞赧,她只能猛地吞回将将出口的垂涎,一撅樱唇地严防死守道道:“我不吃!”
华青词这才认真地环顾四周的环境,发觉此刻她正身处一座破庙之内,四处都人烟稀少,连鸟啼蛩鸣的声音都没有。至于破庙之内,高处的菩萨像都已被蛛网缠结,落了很厚的灰,而她正坐在一垛枯草堆上,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披风,很明显,这披风就来自眼前的男人。
“姑娘不喜欢吃这土鸡?”男人看华青词就快垂涎三尺却又生生咽回去的样子,反倒觉得她这怪态好笑得紧,也忍俊不禁道:“要不,在下再去为姑娘猎只乳鸽回来?”
“别……”华青词目光炯炯地看着那被烤得外酥里嫩的土鸡,但一听到男人的话,还是故作矜持,其实杏核儿似的眼珠正滴溜溜地转着:“我不吃野味。”
“你倒是吃的干净。”男人又调侃地笑了笑,看着华青词的模样,觉得她煞是可爱,又调笑着把那半只烤鸡朝她递了递,续言道:“怎么,只吃禽畜?”
“食材不在于是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平凡的食材,也可以是很好吃的味道,这人嘛……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早就是老祖宗给选好了的。”华青词给了男人一个白眼,脸上写满了娇蛮的神色,但还是在话音才落时,忍不住接过了男人又一次递上前来的烤鸡,大快朵颐地咬着鸡腿上的嫩肉,又自豪地说着:“像我们凤城,就是遍地的美食,家禽家畜都做的一绝!”
“哦?!”华青词炫耀的言辞反倒惹了男人注意,男人剑眉一弯,笑意横生,似乎有着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便问道:“姑娘是凤城人?可是逍遥国的凤城?”
“错!”华青词又咬了一口酥脆的土鸡外皮,一双樱唇蹭着满满的油光,又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不光是逍遥国凤城中人,我还是凤城有名的美食鉴赏行家!”
男人见华青词模样娇俏玲珑,言谈又天真可爱,倒也容她炫耀下去,只不过,他在听到华青词自称为凤城有名的美食鉴赏行家时,还是笑侃道:“这倒是巧了,在下也曾有过这样的称号。”
“公子怕是夸下了海口吧?”华青词一记轻蔑的眼光就朝男人杀去,即便她忘记了她口中的烤鸡,正是出自这男人之手,但还是口不饶人:“这都有戗行的了?”
“不是戗行,也绝非夸下海口……要说姑娘才是这凤城美食鉴赏行家……”男人应对自如,“本……我倒想问上姑娘一问。”
原来,这男人之所以险些一句“本王”脱口而出,恰恰也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曲卓彦,逍遥国的琏王。而他之所以孤身到此,也是为寻找兄长曲舯弈。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倒是不谋而合地目的一致。
曲卓彦是在赶往丰尧的小路上,恰好救下了险些被难民欺侮的华青词,此刻他虽然不知道华青词的真实身份,但也觉得而这妮子生的有趣,这口不饶人的性子,倒和他视为挚友的华谣相近,甚至比起华谣,反倒更为可爱天真了许多。
华青词见曲卓彦挑衅似的说话,赶忙朝她一伸手,爽快道:“公子请放马过来!”
曲卓彦见华青词如此,故作神秘道:“嗯……诸多厨鉴竞赛中,都流传一个美食相关的对子……不如,姑娘与我对上一对?”
“好巧,本姑娘也正有此意。”曲卓彦这话说的似乎正中华青词下怀,也兴味盎然地说道:“是不是行家,总得会说那么两句行话……”
“好,姑娘请听——”曲卓彦放下那半只烤鸡,站起身来,负手踱步,缓缓道:“这上联嘛,是——聚客来烧鹅唇齿留香。”
“小菜一碟!”华青词似乎觉得曲卓彦站起身来时瞧不起她的意味,便也甩掉她身上的披风,将她虽不算高的身子站的很值,素指在半空饶了几圈,自信道:“下联是——珉晖堂烤鸭入口难忘。”
“横批——”华青词话音才落,两人似乎都为了压过对方一头,而异口同声且同步地继续抢着说道:“民以食为天。”
说罢,两人都似知己相遇似的,华青词的戾气和傲气也收敛了一些,曲卓彦的笑意也是更浓,朝华青词淡道:“果然是一路人,姑娘确是凤城里最懂品菜的人。”
“怎么样呀,现在,你不怀疑了吧?”华青词俏皮地一折柳腰,也不顾及什么男女之仪,只是将白皙的脸颊凑近了一些,抖机灵似的朝曲卓彦问道:“你救我到此,想必不是和我谈谈天比比菜的用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媒你不行更新,傻妹来送死,荒野遇饭友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