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媒你不行>呆子送金子,我只要玉玦
  “好啊,不见不散。”华谣莞尔一笑,暗叹今日好运,并且手艺也能为人认可,如今又赚的盆满钵满,若是一连数日都能有这样人傻钱多的人来买她的同心结,她离开店之日,也已不甚遥远了。

  尽管华谣心中对于钱财并不贪婪,但如今她一清二白,又是孤身一人,自然也倍生感慨:“有钱人,这样多金,可真是好。”

  华谣正驻在原地窃喜,身边却出现了“哒”的一声,像是金属落在地上了似的。

  华谣垂头去看,除了看见自己那双已经露出了脚趾的鞋外,竟还见脚边有一锭金子。想必,那一声响,恰恰就是过路客从她身边经过,掉落在地的。

  华谣蹲下身子,拾起那金子来看,凭借金子在掌中的手感,也不难猜这金子价值几何,凭这一锭金子,开两个店铺都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华谣第一反应却是慌忙地站了起来,一双犀利的眸子左右逡巡着,打量身畔哪个过路客像是掉了钱的模样,但华谣四下打量看来,这个街市里的人们,多是粗布麻衣——除了距她数步之遥的那个男子,衣着华贵不凡,她赶忙上前跑去,企图叫住他:“喂,你钱掉了!”

  那男子初初听到华谣的吆喝,反而没有驻足,而是走得更快,但他走得快,华谣就疾步跑上来,凭借华谣纤长的藕臂,一把就揪到了男子的长褙,到底还是追上了他:“别,别走……”xiumb.com

  华谣粗气连连,双手扶在膝前,弓下柳腰歇息,但托着金子的手臂却举得很高:“你,你的钱,掉了……”

  那男子似乎还是拔腿要跑,华谣又猛地一拉,却拉下了男子腰间的腰带,腰带松垮落地,男子突然尴尬地停下了步伐,慢慢转了半侧脸颊,但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

  然而,华谣已经能够通过他露出的这半张脸颊,判断出,这人究竟是谁了——那掉钱在她身畔的男子,竟然是曲舯弈。

  “曲舯弈!”华谣吐出这个名字时,几乎是从齿缝之间咬出来的重字。

  华谣猛地转过身去,一脸撞见扫把星的神情,她为了掩饰脚上的布履破洞,竟然猛地盘腿坐在了地上,用一双纤腿交叠的动作,挡住了自己脚上的狼狈。

  她不愿让他看见周身的邋遢外貌,但素手迅速地将他的腰带拾了起来,她背对着他,把腰带递过去,又展开双臂,让两扇衣袂拟作了布屏风:“你快点儿,系上,我给你挡着。”

  好在曲舯弈内装得当,掉了腰带才无伤大雅,曲舯弈看着华谣展臂的样子,竟还觉得她有几分可爱,也微微抿唇,会心一笑,将腰带系好:“多谢华小姐。”

  “钱。”但华谣见他衣装得体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把那锭金子奉上:“钱掉了,你快拿走,青天白日的,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别想着碰瓷儿我偷盗了。”

  曲舯弈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金锭,哭笑不得地道:“华小姐,您能别这么耿直吗?”

  华谣猛地站起身,像是因受惊而炸了翅的麻雀:“怎么,被我说中了?还真准备诬告我?”

  曲舯弈无奈地笑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呆子,难道不知道本小姐,素来,拾金不昧?”华谣自察失面人前,还佯装满不在乎,“何况我也不差你这点儿钱。”

  “不差么?”曲舯弈垂目打量了华谣片刻,最后意味深长地朝华谣那双破洞的布履一指:“那华小姐这衣衫和布履……”

  “贫者,也不受嗟来之食!”华谣羞愤难当,破洞的布履露出的脚趾不安分地缩了缩,她心中暗骂曲舯弈这呆子言语无状,不禁质问道:“你懂不懂礼数?”

  曲舯弈也只淡淡一笑,拇指抵在食指上的玉扳指:“在下,只懂朋友情谊大过天。”

  华谣侧过身,不再看他:“谁跟你是朋友?”

  曲舯弈促狭一笑:“那难不成还是夫妻?”

  华谣万万没想到,一直在她眼中的呆子竟能如此反问于她,她的颊畔很快就溢上绯红之色,不禁下意识地拉远了和曲舯弈的距离:“下作!”

  曲舯弈眯缝着眼睛,不温不火地轻吐出两个字:“谢了。”

  华谣心下觉得曲舯弈更为怪癖,又不禁退后了一步:“谢我作甚?”

  “在下有收获。”曲舯弈兴味盎然地看着面色绯红的华谣,“人生第一次被人辱骂。”

  “……”华谣只觉曲舯弈无药可救,把手中的金锭朝曲舯弈的方向一递,气恼道:“呆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回见!”

  曲舯弈想朝华谣的方向推回金锭,但却无意触碰到华谣葱段般白皙的纤手,也不禁由于失礼而红了脸颊,但还是很快缩回了手,微微转过了脸,对华谣讲:“这钱,你拿着吧。”

  “我不要,谁爱要谁要。”华谣心气儿甚高,如今被曲舯弈触碰了手背,除了难堪之外,还有几分羞赧,因此她只得转移着话题:“有个大户人家说,日日来定我的同心结,我每天在此与他会面,赚的银两虽然不多,但——我还活得起。”

  曲舯弈心生诧异,浓眉一蹙,问道:“大户人家?”

  “不错。”华谣急着推搡曲舯弈,生怕他看出来自己的羞赧:“你快走吧。”

  “等下——”曲舯弈开口拦阻,“在下来找华小姐,是将一个东西物归原主。”

  华谣螓首一偏:“何物?”

  华谣才问出口,曲舯弈就从怀中取出一枚环佩来——那环佩是如月的玦玉,形态奇巧独特,虽其体积不大,但其色泽在阳光下,显得无比通透润泽,环佩下缀着一撮绛紫色的流苏,仅仅眼一瞟而过,便也能知道这环佩价值不菲。

  但只有华谣知道,那环佩的名字,该是唤作“积重难返”,为何它是如此沉重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是阿娘妆奁中的被她珍藏了一生的佩饰,在她和她阿娘的心中,此玉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华谣对着曲舯弈拿出的那块唤作“积重难返”的玉玦,微微怔住了:“你……”

  华谣记得,这块玉玦,是她初次从府中逃跑,赶上大雨滂沱,在赶路的路途中被躲雨的人流冲散,待到等她到了月老庙里,这块玉玦也不复存在。但孤身一人的她,谋生都成问题,遑论说去找回玉玦,就算是被人盗走要寻回,也要花费不菲的赎金赎买回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块玉玦,竟然恰好被曲舯弈捡到,因此,她恍了恍神,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盯着曲舯弈一双深邃的瞳。

  曲舯弈见华谣怔住,却不发一言,又问道:“这是华小姐的吧?”

  华谣只是轻轻颔首,伸出素指想要触碰那块玉玦,但还是没有言语。

  曲舯弈唇畔轻扬,含笑将玉玦顺势挂在华谣的素指上,便道:“不必多言,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话音才落,还不等华谣回神,曲舯弈已经消失在深巷尽头。

  就在这之后,华谣足足半月有余,没有再见到过曲舯弈。

  但她却能日日见到那位唤作花彦的公子,也是连续半月,都是买走了她一整竹篓的同心结……花彦是她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一个客人。华谣心觉诧异,但也不知道这人是何身份,要买那么多的同心结,每次问来,花彦总是说,是给少夫人置办喜事用的。

  华谣本还怀疑是曲舯弈暗中找人关顾她的生意,但显然,上次她与曲舯弈会面,曲舯弈对花彦的存在,并不知情。但花彦真实身份如何,并不是华谣当下担心的问题。

  重要的是,华谣靠着花彦照顾生意,足足攒到了七百两银子——而这些银子,足够华谣在凤城最繁华的巷子里,开一间门面不小的门店了。

  华谣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在她付给月老庙五十两香火钱,算作几日斋宿的答谢金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城郊,在凤城内最繁华的天光巷里,租赁了一间商铺。

  在天光巷里,唯独有两间对门儿的铺子,华谣盘下来的,便是其中一间,店铺内方方正正、通透明亮,尽皆上了朱红的新漆,显得喜庆而富有生气,华谣初初看着梁栋的朱红颜色,便决心定下此处为营生的店铺。

  今日的华谣,也是艳装新裳,淡妆上颊,却擦了一抹鲜艳靓丽的口脂,信手拈着一方朱红绣帕,就伫立在这店铺门口,仰头正看着前来量尺的小工。

  小工收起丈量的软尺,记下了量测好的数据:“姑娘,您这个铺子,要做个什么匾?”

  “就叫……”华谣凝眸思忖良久,一想到那月老庙中的庙祝说过的那句“做媒,你不行”的否定,便又想到柳白菀之死,以及家中父亲的谩骂,顿时心中怒火横生,存了心思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

  华谣猛地一咬下唇,坚定地抬着墨瞳,吐字清晰,掷地有声:“就叫——媒你不行。”

  这名儿显然是把那量尺的小工砸的懵住了:“没……没我不行?”

  “不是……”华谣内心知道这“媒你不行”的来历,但是却忽略了这小工对此丝毫不知,也稍有些窘迫,便又道:“是媒妁的‘媒’,你我的‘你’,说我不行也得行的‘不行’……”

  小工霎时哭笑不得,哽咽道:“这……”

  华谣一偏螓首:“怎么?”

  小工咽了咽口水,哽咽道:“多少有些太前卫了……”

  华谣眼尾一挑:“前卫?”

  小工挠挠头道:“别人都叫琴瑟和鸣、永结同心的……”

  “那不都是四个字儿么?”华谣不以为然,双臂往胸前一环,反诘道:“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小工显然看出华谣和他志不在一处,便将尺寸单据一折,放入怀中,朝华谣一垂首:“祝您生意兴隆。”

  这话虽有小工的敷衍之意,但华谣却听得合不拢嘴,只笑道:“承你吉言!”

  便是在这之后,华谣就开起了这唤作“媒你不行”的店铺,专心承接囍事生意,成为这凤城中众多媒婆之中的一名。

  但华谣本身贵为世家小姐,金枝玉叶之身,竟然一朝从梧桐枝上掉了下来,成为了黎黎草民之一,还作了世人眼中所谓的下九流勾当——当了个半老徐娘聚集的媒婆职业,还开在凤城最繁华的天光巷,其父华仲衍身为礼部尚书因女儿如此这般,根本提不上理解,只觉得颜面扫地,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所谓的家门不幸一说,自然又被华仲衍提上日程。

  就是在华谣店铺开张的当天——

  “媒你不行”前的两串爆竹被高高地悬挂起来,但才噼里啪啦地在堂前响了百响,华仲衍那厢便带着大队人马杀将过来,气势汹汹,浩浩荡荡,惹了一众街坊近前围观。

  “老夫要与这不肖之女断绝父女关系!”华仲衍怒火三丈,与范思嫆携带数名家丁,都疾步走在天光巷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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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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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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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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