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朝他道:“你找出口,我过去!”说完,就抽出裤腰里的匕首往梁岷那里赶去。
梁岷拼命晃动着手臂,可怎么也甩不掉手臂上的血蝠,见这玩意越吸越厉害,她一咬牙用力把这玩意往下一撕,它也不客气,当即钩下了她手臂上的一块肉,顿时间血如泉涌,疼得梁岷又忍不住嗷了声!
而她身上一见血,更多的吸血蝙蝠像得了红眼病的疯牛一样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下一刻,接二连三的蝙蝠就跟着黏到了她的背后,大腿。
钻心的疼痛传来,梁岷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梁岷的手腕,迅速把她拉离了蝙蝠的包围圈!
程让扬起手中匕首,快准狠地扎进黏在梁岷身上的蝙蝠脑袋,直剌到底,“兹——”地一声,猩热的液体就混合着肠子血肉喷了梁岷一脸。
梁岷惊叫了一声,跌坐进皮艇里,几只被劈成两半的蝙蝠尸体从她身上掉落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拿刀!”程让转头对梁岷道。
梁岷这才想起自己兜里还有把匕首,她哆嗦着手把匕首掏出来,咬紧牙关闭上眼朝着黏在身上的蝙蝠脑袋刺去!
已经在石壁那边摸索出门道的关九回身道:“石壁下有豁口,带装备,下水!”
程让的碎发嘀嗒着血污,一绺绺地黏在他的脸上,他对梁岷道:“快下水!”
梁岷被挂在她腿上的一只蝙蝠咬的哇哇叫,刺又刺不到,因此完全没反应。
程让看着又要扑上来的蝠群,暗骂了声,突然弯腰把梁岷扛了起来,梁岷突然失重,还没尖叫出声,就被人‘嘭——’地扔进了水里。
江水冰冷,一进入水里,梁岷就感觉到伤口被刺激得又涌出了鲜血,反应不及的她骂了声,只能庆幸自己会游泳。
梁岷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浮了上去,但她刚冒出个头,就听到程让气急败坏道:“你又上来干嘛!去石壁下的豁口!”
梁岷看着头顶呼啦掠过的蝠群,又见众人都在向石壁那边游去,才蓦地明白了过来。
但是说话就好好说嘛,她这不没听见嘛,哪有一上来就把人丢水里的啊!梁岷憋了一肚子气,潜进水里,向关九所说的豁口游去。
“呼——”梁岷钻过豁口后,奋力上游,终于破出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抹了把脸,挥臂朝岸边游去,不一会儿,接二连三的人都从水里钻了出来,拖着装备爬上了岸。
大家都像落水狗似的趴在岸边大喘着气,狼狈不堪。
“嗳嗳,救命,抽筋了,我脚抽筋了……”
梁岷还没缓上口气,就听到水里头传来那个老神棍惊慌的声音,没一会儿他在水里起起伏伏的身子就只剩一连串的气泡了。
梁岷一惊,赶忙扑下水连拉带拽地把人拖上了岸,没想到这老头看着清瘦,拖起来却死沉,可把梁岷累了个半死。
她喘着粗气爬到老道士旁边,拍拍他的脸,“喂,李大师!李道长!”
老道士紧闭着双眼,半死不活的样子,连气都不带喘的。
梁岷一懵,靠,她可不想给一个老头人工呼吸啊。
但周围也没有可以帮忙的人,梁岷见老道士已经是进气少多出气少了,心里一横,不管了!
只见她慢慢俯下身,凑近老道士,然后气沉丹田,喝了声,交叠的双手仿若千斤坠般猛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噗!!”老道士被梁岷压地身子往上一弹,惨叫了声就歪头哇地吐出了几口不明的液体。
“呼…你终于醒了……”梁岷摸了下自己通红的手,老爷子的胸肌倒挺厚实,但他再不醒来她就只能一屁股坐他身上帮他把肺里的水压出来了。
“咳咳咳……”老道士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胸,一手颤抖地虚指着梁岷,“你是要救我还是要搞死我啊……”
梁岷干笑了两声,“对不住了道长,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梁岷蓦地凑近老道士,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两秒,老道士被她的动作逼得后退了一点,“小施主,你、你为何这样看着贫道?”
梁岷抬起眼,和老道士四目相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吐出几个字,“大师,你的脸,掉皮了。”
“啊!”老道士一听,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梁岷虚眯起眼,直起身抱臂看着他,凉凉道:“李道长,没想到啊,你的本事是假的,就连脸都是假的。这下,你可惨了。”说完,梁岷就指了指另一边刚被关九从水里拖上来的刘秃头一行。
果然,刘秃头一上岸,刚和老道士对了眼,连满身的伤口也不顾,就怒气冲冲地朝梁岷这边走来,老道士脸一白,居然怂地往梁岷身后缩去。
“你个神……”刘秃头一句话还没骂完,就惊恐地指着老道士的脸道:“你的脸怎么回事?蜕皮?!”
老道士干笑了两声,“这个……”
“人皮面具。”关九走过来说了句,刘秃头立刻瞪大了眼。关九没再管他们,而是把梁岷从地上拉了起来,看了眼她,“去包扎。”梁岷撇嘴。
身后,刘秃头暴跳如雷的声音响彻山林,“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呃…施主息怒,贫道白修己,那个李洞玄是家师…”
“啥?!”
梁岷跟着关九坐在黄鑫刚升起的火堆旁,龇牙咧嘴地脱下冲锋衣,那血蝙蝠的爪子也太利了,冲锋衣上被抓得满是洞口,后背大腿还好,只是抓伤,最惨的是手臂,刚刚被那玩意钩掉了一块肉,后来又浸了冷水,现在是一阵突突地疼啊。xiumb.com
“忍着点。”梁岷还没反应过来,关九已经往她血肉模糊的手臂上倒了消毒水,痛地梁岷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倒是挺能扛痛的。”关九手脚利落地给梁岷处理了下伤口,缠上绷带,见梁岷疼得都出了冷汗,但这回愣是一声没吭,不由说道。
梁岷垂眸看着自己从未伤得如此严重的手臂,不说话,只看着四周,她这才发现他们游到的石壁之后就是大山深处的一处浅洼。
关九见状,轻笑了声,拍了拍梁岷受伤的手臂,梁岷猝不及防被他拍中伤口,嗷了声。
关九见状笑道:“女孩子嘛,喊喊也没关系,后头的路还要凶险,别再像刚才一样傻呆呆的了,匕首别离身。”
梁岷一把缩回手,气道:“谁傻呆呆了,我那是没反应过来,你就不能安慰我下,要是我不来就不会受这伤!”
关九好笑地看着梁岷气鼓鼓的样子,挑眉,“委屈上了?”
梁岷哼了声。其实她也知道,那时候关九他们又要救人又要找出口的,没功夫管她,但是要不是他们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拉进这场寻宝游戏,她现在应该躺在沙发里吃着垃圾食品看泡沫剧!
想到这里,梁岷就有点委屈。
关九看了眼她,站起身插着腰看着四周的密林,过了会儿才道:“你放心,既然是我把你带进来的,那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虽然我不能保证之后你不会再受伤,但我能保证,如果你出事,那一定是在我死之后的事了。”
梁岷一怔,抬起头对上关九的眼睛。关九弯了弯嘴角,旁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梁岷低下头,揪着地上的草小声道:“大话谁都会说……”
关九扬眉,“好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搭个帐篷,等会儿你赶快换干衣服,别感冒了。”
“嗳等等。”
关九回头,梁岷指了指不远处被刘秃头追着打的白修己,“你一开始就知道那货是冒充的?”
关九看着远方笑了下,“虽然是前些年见的李洞玄道长,但我能肯定,李道长没那么高。”说完就拿着水朝荣四爷那边走去了。
梁岷摸着下巴看着刘秃头那边的鸡飞狗跳,打着师父的招牌出来坑蒙拐骗,啧,这娃标准的坑师父啊。
夜幕渐渐笼罩上山林,水河边,大大小小的帐篷支了起来,一堆篝火烧得噼里啪啦,梁岷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不远处的小篝火则烤着众人的衣服。
梁岷费劲地嚼巴着能噎死人的压缩饼干,几乎是吃一口喝两口水,她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这一吃简直不想尝试第二次,跟啃砖似的,想不通为什么还有人能用这玩意减肥。
“刘老板,现在洞也出来了,咱们接下去可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明儿个一早,您往正两点方向走,应该就能看见通山公路了。”关九对刘秃头举了举水瓶。
刘秃头嘿嘿笑了两声,却突然向小王使了个眼色,小王举着杯子狗腿样地走过来,挤开梁岷,对关九道:“关老板,其实吧,俺们老板内农庄的问题也不是啥子大事,况且咱们老板也没请到真正的李道长。”说完,看了眼被刘秃头揍青了一只眼的白修己。
梁岷顺势看去,马上就忍俊不禁,没想到这货本来的面貌还挺清雅俊秀的,就是肿了一只眼,愣是从个清俊小哥变成了国宝熊猫。
“关老板你看现在我们也就四个人,什么东西也没带,这里可是深山,一个弄不好迷在这里头……”小王故作为难地搓了搓手,看着关九。
关九慢慢敛了笑,看着刘秃头道:“刘老板的意思是想继续跟着我们走了?可刚才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们可能比深山还危险。”关九眸色深了一分。
刘秃头笑道:“关老板,我是个商人,做了十多年的独立开发商,这危险越大,利益越大的道理没人比我更清楚。要是你们真的是来旅游的,我们的确没必要跟着,但是……嘿嘿。”
他扫了眼火堆旁的众人,“但是诸位恐怕不只是来旅游的吧。”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不说话了,只有火堆噼里啪啦地响,一时间,气氛有些紧绷和诡异。
最后还是荣四爷笑眯眯道:“后生仔,你有些眼力嘛。我们的确不是来玩的,我们是来这大山里找宝贝的。”
梁岷没想到这个荣四爷直接了当地把他们的目的说了出来,更没想到刘秃头竟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后来一想也是,川西这地,宝物传说由来已久,这刘秃子既然是本地人,肯定没少听,也没少见过来寻宝的人。
“那荣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了。”刘秃头试探道。
荣四爷抬了抬手,“为何不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况且刘老板是本地人,相信有了你,我们会如虎添翼。”
刘秃头不由喜出望外,要起身给荣四爷敬酒,他身边的小女人拉了拉他,低声道:“老刘,我们干嘛要跟着……”刘秃头甩开她,啧了声,“嗐,你个女人懂什么东西!”
他其实早就看出这伙人有古怪了,正常人旅游哪有往山洼洼里跑的,他心下寻思了阵,就猜到他们也是外地来寻宝的,但后来在石洞里见着他们赶血蝙蝠的手段,才发现这群人似乎有点本事,和以往的寻宝队不太一样。这么一来,刘秃头心里就泛起了心思,一来,的确如小王说的,光凭他们几个,就算有水有粮,也很容易迷失在这深山中,二来,就是他现在手里头实在紧,不然一个小小的农庄出了问题他会亲自跑来看,还花大钱请了个假货当了回冤大头?
既然荣四爷答应,关九也就只有笑着朝刘秃头举了举杯。梁岷看荣四爷和刘秃头那边你来我往,俨然一副达成统一战线的样子,得,人头又多了三个。
这时,白修己突然站起身大叫道:“等等等等,几位,容我说句话啊,这山进不得啊!”
刘秃头一听,脸色马上就不善了,本来被人诓了一道就让他很不舒服了,他现在完全是阴阳怪气道:“李…哦不,白道长,你又有何高见呢?”
众人只见他看了眼远处连绵的山脉,皱眉沉声道:“这地儿呈四山朝拜之象,主山又生我们脚下这块钳形窝地,这在风水布局上本是两山夹一水的聚财宝地,但是你们看,湔江水到此而断,水是龙之血脉,水脉到头而绝,是正水错放的沟源绝境,正中大凶之位!”
他顿了顿,咽了口口水,看着众人道:“也就是说,这里是块滋阴聚魂的养尸场。”
白修己话音刚落,一阵阴森的林风就吹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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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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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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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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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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