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柔顿时像被浓雾里的巨兽盯住一般,内心惶恐。
眼珠飞速转动,上下牙打着颤,“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事情还没做成,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宋砚既然知道了,那就代表他知道了一切。
从舒文珮的记忆里,她对宋砚的了解也加深了,知道这是一个,严谨而又缜密的男人,他做事细致,抽丝剥茧,不会留下未解决的悬念和隐患。
当他知道自己在屯兵那一刻,就会立马派人调查她的人脉和财路的来源。
也就是说,宋砚已经知道她动用金陵的人脉和筹钱的事儿,说不定还顺带查到了她每隔两日和张远在茶楼包间里秘密见面,纵情的翻云覆雨……
王心柔脸都白了。
明白再推脱下去,反而说不清了,只能承认:“其实并不是屯兵屯粮,只是想把那里作为我们以后的一个据点。”
宋砚面无表情地说:“理由。”
王心柔咽了咽口水,“我看那里地形不错,就想着……想着今后万一有什么意外,只当是多个退路,可以……”
“可以提前屯兵屯粮,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然后趁着战争保全自己之余,发一笔横财。”宋砚直接续接上了她的话。
王心柔瞬间呆若木鸡,心里涌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什么情况。
都知道西北边不安宁,外族一直有冒犯大唐国土的心思,但是,谁又能想到一年后开战呢。
毕竟以眼下的局势,柔然和西戎前不久才和朝廷分别和亲。
看起来,就算边境有小打小闹,整体局势是稳定的,继续稳个三年五年不成问题。
她压下心头惊骇,立刻否认,“怎么会,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而且就算为了战争屯兵,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阿砚,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用心吗?”
宋砚勾唇,讥诮地笑了笑,“既然屯兵的事不肯说实话,那就先来说说你和江鸿渊的恩怨。”
王心柔的心脏,再次漏跳了一拍,“什什么江鸿渊,我与他哪里有恩怨,我是怕他乱说话所以才顺手解决他,我明白我多此一举了,可我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宋砚哦了一声,“难道不是你们合谋引开琼落,然后用毒蛇毒死王墨?”
王心柔心头惊悚像被龙卷风刮过一般,面上却保持镇定,咧着嘴,无奈一笑,“什么毒蛇,什么合谋,我真的听不懂了,阿砚,我就知道你会被蒙蔽,是阿墨这么对你说的对不对,她一定是信誓旦旦告诉你我在谋害她,我真的不明白,她怎么能扯出我用毒蛇毒死她这种理由,她哪怕说我用刀子胁迫她也好,为什么要扯出毒蛇,太荒谬了,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不要说害人,我根本都不可能接近毒蛇。”
宋砚没吭声,只是嘴角提了提,嘲讽意味浓烈。
“王得贵已经招了。”他淡淡地说:“你的来历,你的身份,以及你最近做的所有事,所以你还要继续撒谎下去么?我看,你是打算在这里终老了。”
宋砚直接站起身,打算离开。
王心柔来不及消化宋砚话里的内容,便当场尖叫起来,“不要走!”
然后她痛哭流涕,“阿砚,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就算我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我对你从来没有过二心,看在我为你做过那么多事的份上,也不该这么残暴对待我,我真的很怕,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阿墨不喜欢我,我立刻滚蛋消失不让你为难,只是请求你,不要剥夺我的自由……”
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温顺的小白兔,没有丝毫攻击性,十分打动人心。
然而宋砚却半点都未有动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心柔,似带揶揄地说道:“王心柔,你还要冒充舒文珮到几时,你的兄长王得贵,已经什么都招了。”
顷刻间。
王心柔的瞳仁缩紧了,心理防线在一瞬间被击溃。
起初她并不相信,王得贵对宋砚招了什么,觉得那一定是宋砚在诈她的话。
直到宋砚叫她王心柔。
居然叫她王心柔,而不是舒文珮!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呆愣在那里,脸色惨白。
接下来,不发一言,只是哀声啜泣。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看来你是不会珍惜。”宋砚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王心柔顿时惊恐,顾不得再哭泣,大叫着妥协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别走。”
其实心里是万般不情愿。
可是她太害怕了,害怕宋砚真的把她关在这里,让她璀璨的下半生都凋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囚室里。
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都说了。
“没错,我是王心柔,我本来应该死在罗广手里了,可是我又活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舒文珮身体里的,我变成了舒文珮。”她继续解释:“可是王墨真的不是我害的,是原来的舒文珮,她要用毒蛇害死王墨,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恰好在她被毒蛇咬死的时候穿了过来,她其实是被王墨反杀的,你要报仇就去找王墨,根本与我无关。”
果然如此。
宋砚的语气,冷的几乎结冰,“继续说,你是如何知道一年之后要开战的,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撒哪怕一次谎,否则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王心柔立刻诚惶诚恐地回答了:“因为你我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我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这本书的全部内容,所以我才知道一年以后会打仗,我提前布局,也是真心的想为你做点事情,我虽然不是舒文珮,但是我对你的倾慕,并不比舒文珮少,以前我和江鸿渊成亲,那时候我是有夫之妇,不敢胡思乱想,后来我被他休弃,我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男人,值得依靠一辈子的真英雄,那个人就是你……”
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希望自己的实诚和跪舔,能让宋砚放过自己。
无论如何,她真的不能继续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比死还害怕。
宋砚却直接打断了,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嫌恶,“被你倾慕,真是一件糟糕无比的事,可以闭嘴了,说点有用的,比如你知道这本书的剧情,那么我是怎样的,王墨又是怎样的。”
“你……”王心柔犹豫了一下,不太敢,直接把宋砚的身世说出口。
生怕宋砚一个手起刀落就把她给灭口了。
但是,对上宋砚冰冷的暗眸,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你杀回金陵的十天后就暗暗掌控了整个金陵城,接着你和老王爷身边的魏延解释了当年的事,你还拿出了人证物证,魏延带着你去见老王爷,老王爷在临死之前,终于知道了一切真相,他把王爷的大印传给了你,并且上书朝廷改立你为世子,十天后朝廷的圣旨刚到,老王爷咽气,你就立刻带兵占领了王府,把那母子俩诛杀了,还有你的亲生母亲,她……她太悔恨了,认贼作子二十年,她无颜面对你,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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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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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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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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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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