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贺兰看着她美丽温婉的模样,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然而嘴里却说着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话语。
叹息一声,不解道:“你喜欢修谨我明白,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太不像你了,你真的变了。”
舒文珮的眼睛蓦然凌厉,“我没变!这么多年以来,遇到任何大风大浪,我都可以从容应对,可唯独对他,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那么淡定,我会不管不顾扔下金陵的一切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太在意他了,你根本不懂,因为你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错了。”许贺兰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我也会为了她神思不定,为了她吃醋,伤感,她接受我固然好,若不接受,我承认我会伤心难过难以自拔,当然我不会轻易放弃仍然会努力争取,可一旦我发现我无论怎么努力,她依然不会喜欢我时,我会放手的,我永远不会让自己沉沦在一段失败的单相思里,那样的我,也只会让我喜欢的女孩看不起。”
许贺兰说的也是心里话。
他很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对琼落有种悸动的感觉,他再三确认那就是喜欢。
但他也明白,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并不只是爱情,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他喜欢教书育人,喜欢研究草药针灸,还有大仇未报,以及,那么多值得自己做的事,还有那么多的大好河山没亲自看过走过,他的一辈子,还有无限可能。
但现在舒文珮显然走的是相反的极端。
得不到修谨的爱,她整个人都好像变得偏执和疯狂了。
这样的她,让许贺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听了他的一番话,舒文珮直接笑出声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洒脱,什么事都看的那么开。”
“那是必须的。”许贺兰试图说服她,“其实你也可以像我这样,别把感情的事看得那么重,喜欢的人固然重要,但那不是你生命的全部。”
“你不用安慰我,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转告他,确切的说,你会事无巨细告诉他,我知道的,你们之间从没有秘密。”说到这里,舒文珮自嘲地笑笑,“我自会去见他,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但在那之前,我得先见一见那个叫王墨的姑娘。”
她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好像很久没有合眼睡过似的。
许贺兰忍不住担心地道:“你需要好好休息,把感情的事放一放,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舒文珮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如果不考虑修谨的因素,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你可以和她划清界限对吗?”
一句问话,直接把许贺兰问的哑口无言了。
如果放在从前,修谨和王墨刚认识那时候,他确实可以拍着胸脯说,舒文珮才是他最重视的朋友和盟友。
但现在。
凭心而论,就算没有修谨,他一样会认可王墨这个朋友。
王墨的魅力,也只有亲身接触了才知道。
舒文珮等着他的回答,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眼底的冷漠却越来越浓重了。
许久,许贺兰才回答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你们自然都是我的朋友,不存在只选择一个。”wWW.ΧìǔΜЬ.CǒΜ
“我和她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呢?”舒文珮不依不饶地问。
许贺兰皱起眉头,“文珮,你真的有点偏执了。”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年的姑娘,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让你们那么看重她。”
许贺兰深深地看着她,“别做这种无意义的比较,如果你期待的答案是希望我和修谨都选择你,那你恐怕要失望,不仅仅是我们,琼落,宋大娘,所有人都是喜欢王墨的……”
他本来不想这么直接和残忍说出真相。
但舒文珮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不得不把话说清楚一点。
这个女人似乎有点沉迷在某种情绪里,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了。
舒文珮唇边的笑容滞住,“你还真是,不讲旧情呵。”
许贺兰直直地看着她,“文珮,我当然讲旧情,所以才会和你说这么多,明知道你听不进,我常常想起以前,那时候我们的情谊是最纯粹的,我相信那时的你对修谨也是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全变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说到旧情,我希望你也别忘了,当初是修谨救了你的命,否则你在进王府之前就没命了。”
所以她就算是把命还给修谨都是应该,根本没资格在修谨面前卖惨谈什么付出。
舒文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堪。
秀眉皱着,“我自然记得,但这些年我一直在兢兢业业为他办事,从来把生死置之度外,哪怕付出我一条命,我也在所不惜,我只是喜欢他,真的是我奢求了吗?”
许贺兰抬起手,做了停止了手势,放软语气道:“文佩,我真的不想和你争执什么,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修谨欠你的还是你亏欠修谨的,都是出自你情我愿,你为他做的,他会记得,但你不该以此威胁得到什么,尤其是情感,因为这世上只有情感是无法交易的东西,这么做你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话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许贺兰也就没什么顾虑了,直接道:“你还是别去见王墨了,有些事既然发生了,与其改变不如试着接受它,你那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别让自己继续泥足深陷了。”
说完,意味深长看了舒文珮一眼,转身走了。
同一时间。
京郊湖心塔里。
王心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如土色,嘴唇惨白,周身萦绕着一股恶臭。
还有浓郁的死气。
没有人知道,在另外一个看不见的空间,王心柔微弱的意识,正迸发出多强烈的求生欲,她拼命的呼喊书灵。
一直在等待书灵的出现。
也许是长期的折磨,罗广已经摸清楚了她的身体是比一般人要恢复力强得多,这几天的折磨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残酷。
王心柔的意志力,完全崩溃了。
实在受不了非人的折磨。
她想通了,与其这样痛不欲生,不如告诉书灵,自己愿意放弃一切以另一种方式新生。
就算她会失去所有金手指的保护,但她还有记忆在,只要肯努力,一定比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强,说不定时运好,她就能复仇,顺便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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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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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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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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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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