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登时就气急败坏地上前,揪着大毛子的衣襟,狠狠踹了大毛子一脚,“你个混账!还不快点给钟老跪下!”
大毛子呆了。
自从回归龙虎门,爹娘和大哥虽然彼此有些生分,但对自己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大毛子知道,他们是在愧疚,当年没把自己照顾好,以至于自己小小年纪便被拐卖流落在外。
这种愧疚之心,才让这些所谓的家人们,对他很是纵容。
他想要开药铺,给大哥说了一声,大哥什么都不问,立刻应允了,当天就收到大笔的金银。
可今日,大哥却为了面前这个糟老头子,当众对自己又扇巴掌又上脚踹。
为了一个外人落自家兄弟的脸子。
这让本就对张家人没什么情意的大毛子怒火中烧。
他虽然脑子不够聪明,脾气却是火爆。
几乎是立刻,不情愿地咆哮大叫:“呸!我凭什么要给他们道歉!这个钟老头明显是帮着姓王的出气,大哥你不帮我反而帮着这个糟老头,不就是因为我是半路回家不受重视吗,我告诉你,我今日是死也不会给他们道歉的!大不了我不当张家子孙……啊!”
张远直接一拳,打在了大毛子眼睛上,将他打倒在地。
“你……”张远气的肝都在颤,指着大毛子说:“糟老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钟昶!连爹看到钟老也要客客气气的,你这个混账,你再敢对钟老不敬试试!”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百姓都听过州府有位名医叫钟昶,但是从未见过其人。
现在听到张远当众说穿老者的身份,在场看客都惊呆了。
不远处的孙郎中,脸色大变,原本不可一世的脸,突然间胀红。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掩面灰溜溜地跑走了,宁死也不愿意再帮江鸿渊站这个台。
楼上临窗的窗口,江鸿渊紧皱眉头站在那里,眼睛里的阴郁仿若一团黑云。
一只手握着左边肩头的旧伤,恼恨地想,宋砚和王墨可真是好运的让人嫉妒,如果是他请动钟昶,旧伤一定会迅速痊愈,龙腾药铺也该是另一番景象了。
该死。
却偏偏让宋砚他们请到了。
楼下,张远还在怒其不争地指责着大毛子:“这几日娘突发疾病躺在别院,你倒好,看也不看娘一眼,整日在外招惹是非,如今竟敢侮辱救了娘的钟老!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钟老恰好在安县,顺手施针开方子救了娘,现在娘可能就不在了!你简直是个孽畜!不配为人子!”xǐυmь.℃òm
张远还有一点没当众明说的是,钟昶开的方子只是一个疗程的方子,明确说到了第二疗程需要换药方,否则不会痊愈。
也就是说,他娘的性命都握在钟昶手里,万一惹的钟老不愉快了,直接来个消失,下个疗程的药方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得罪钟昶。
为了娘的性命,舍弃一个弟弟他都愿意,别说只是赔礼道歉。
想到这,他立马放话道:“你今日是想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非得给钟老和王姑娘道歉不可,否则我就打死你,给钟老一个交代!”
铿锵的一句话,直接给这件事拍了板。
大毛子被他吼的结结实实的愣住了,目光直勾勾看着张远,透出一丝不可置信,然而张远回敬他的目光里只有一片冷酷,毫无半点同情。
大毛子的后背,泛起一阵冷意,觉得今日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周围的看客,也是议论纷纷。
“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张家哥哥做的对,一个是救了娘亲命的恩人,一个是不孝顺娘亲的弟弟,换我我也要大义灭亲。”
“帮钟老就对了,钟老明显是王记药铺请来的人,帮了钟老也算是帮王记药铺出口气。”
“话说回来,王记药铺真是厉害啊,连钟老这样的神医都请的动。”
“哈哈,这下咱们老百姓有福啦,钟老医术高超,家里若有病人就是多花费几个银钱也值得。”
“没错没错,花钱找钟老花的值……”
一时间,群众舆论的风向都变了,对王记药铺赞不绝口。
反而是,看向大毛子的目光,无不是指指戳戳,讽刺挖苦。
有人甚至上了手,狠狠推了大毛子一把:“喂,发什么呆呢,你家兄长让你给钟老下跪道歉,你倒是下跪啊!”
大毛子被推的一个趔趄。
紧接着,大家七手八脚,越来越多的人都因为看不惯大毛子而义愤填膺。
“人家可是救了你娘!就看在这份上你也该毫不犹豫去下跪磕头的!”
“是啊,这个人不孝顺,天生反骨,一看就是白眼狼。”
“不配为人子啊!”
“畜生,呸!”
大毛子被人群团团围住,心中的那点傲气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满心无助的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龙腾药铺的二楼。
寻找那个能为他指点江山的身影。
岂料,二楼的窗边,居然空空如也。
大毛子瞬间就慌了,四处搜寻江鸿渊的身影。
这一幕,没躲过王墨的视线。
她嘴角冷冷上勾,直接走上前对着张远说:“恕我直言,你弟弟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与交友不慎有很大关系,自从他和江鸿渊在一起,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儿,事实上,今日之所以闹出这一出,也都是因为姓江的在幕后出谋划策,而他此刻,就在龙腾药铺内坐镇指挥,你弟弟的一言一行,皆是受他指使!”
她毫不掩饰自己告状的目的,说完这个话,直接退开,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钟老立刻配合地冷哼道:“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所求不多只是想安安分分开个药铺,麻烦张大少对里面那人说一声,要是真瞧我家阿墨丫头不顺眼,我老头子愿意代她去赔礼道歉,只求他不要再教唆着贵府二少和我们过不去,我们老百姓承受不起!”
张远听了这话就像被架在火上烹烤,不出面干涉都不行了。
而且,他本就正愁找不到人背锅,这个便宜弟弟代表的是自家人,钟老一定会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而迁怒自家。
不如把锅甩给外人,就算钟老仍然生气,但总归能多个撒气的人选。
这个江鸿渊,感觉上有些耳熟,对了,他记起来了!
上次好像就是为了从贺家帮救此人,欠了贺五爷一个天大的人情,没想到这次又是因为他!
张远越想越气,几乎毫不犹豫地,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把姓江的带过来,给我狠狠的打,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别有用心之人,竟挑唆我弟弟学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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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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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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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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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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