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前的大街上,中气十足地大声宣布:“乡亲们,大家注意了,我龙腾药铺今日又有利好消息,是凡来本药铺买药,可以在孙老这里免费看诊。”
在他身后,孙郎中傲气地站在台阶上,微抬下巴朝人群点头示意,模样看起来不可一世,睥睨万分。
人潮有了片刻的迟滞。
有人认出孙郎中,惊讶地议论纷纷。
“天哪,还真是保和堂的孙郎中!”
“这老家伙往日里看诊,起价就是一两银的诊金,今日竟然免费?”
“走走走,去找孙郎中号脉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记药铺这边,王墨正在卖力的介绍新品渡厄丹,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潮,却突然间松散开来。
有不少人突然掉头离去,大家叽叽喳喳的喧哗着,说是对面有孙郎中看诊。
听了风声的王墨,微微皱了皱眉。
眼看着店里的人流都被吸引走,咬了咬唇,从柜台里走出。
来到门外,竭力劝阻离开的人群,“大家稍安勿躁,我王记药铺也有名医坐诊。”
话音刚落,对面响起大毛子无情地嘲讽:“说这个话不嫌害臊吗?敢问你们有什么名医啊?整个安县最有名气的孙郎中被我们请来了,你们请来的人再高明还能有孙郎中厉害?”
“是啊,孙郎中行医四十多年了,算是安县资历最老的老郎中,你们王记药铺请谁都没用啊,这一次是你们实力逊色了。”
“哎呀,走吧老王头,就属你话多,还废什么话,赶紧去找孙郎中号脉,没得一会儿队伍都要排到街尾去。”
王墨直接打断他的话,“老伯这话就外行了,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家郎中不比孙郎中厉害?孙郎中只是在安县口碑不错,而我请来的郎中是州府名医。”
“哦哟哟哟,州府来的啊,吓死我了!既如此,赶紧把你家郎中叫出来亮亮相,我倒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比得过孙郎中。”大毛子迫不及待地说。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笃定王墨根本就没请郎中,如果真请了,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叫人出来亮相。
指定是故弄玄虚,私下里再赶紧去请个郎中来做样子。
王墨脸色一僵。
钟老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一直都没见人影,这会儿还真没办法把人叫出来。
她抿了抿唇:“催什么,我既然撂了这话,自然是有郎中,只不过这会儿人没在。”
“哈哈,笑死人了,这种理由好意思拿出来?凭你们的实力根本就请不来数一数二的郎中,还在这里装蒜,丢人现眼!”
王墨语气淡淡的,带着厌恶:“是不是真的我无须向你证明。”
“放屁。”大毛子撇出嘲弄的嘴脸,“少在这装了,说白了你们就是穷酸,根本就没能力请来那些有头有脸的郎中。”
宋老太气的指着大毛子,“我听说你也是名门之后,张家的二少爷,你爹在州府都有着不小的势力,可惜你爹一世英名,儿子是这副德性,你横行街里,仗势欺人,是把龙虎门张家的门风都败坏光了,亏江湖上都敬重你爹,谁知道他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尽做点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儿,哎,迟早把家业给败光了!”
大毛子气的恼羞成怒。
怒指着宋老太,正要骂。
突然人群的外围,响起一阵喧闹。
几个江湖打扮的壮汉推搡开人群,直直冲了进来。
大毛子不经意的一眼望过去,呆住。
来人居然是龙虎门的大少爷,大毛子的兄长张远。
他身后七八个壮汉,将一名老者护送在中央,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大毛子受宠若惊,“大、大哥,您怎么来了?”
他回归张家之后,就得了本名张敬。
只不过他对张家并无什么感情,虽然张家的权势吸引着他,但他对身为张家子孙,并没有什么身份的认同感,平日里仍是以大毛子自居。
张远一看到当街的架势,就知道自家弟弟是和谁起了冲突。
他不悦地看了大毛子一眼,然后转身看向身旁的老者,“钟老,您刚才说王记药铺,就是这儿了吧?”
老者赫然就是一大早便不见人影的钟昶。
他摆出十足的架子,嗯了一声,道:“行了,送也送到了,你们走吧,别再跟着老夫了,老夫还要去医馆坐诊呐,别妨碍老夫做事!”
张远恭恭敬敬的,朝着钟老行了一礼,“今日多谢您,要不是您救了家母,家母或许已经……”
张远停顿了一下,满脸感激地说,“您放心,以后王记药铺,我们龙虎门罩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毛子一头雾水,瞪着眼睛走上前打断,“大哥,你为什么要罩着王记药铺,他们家的可是我的死对头,今日开业又撞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他的脸歪到一边去。
张远怒其不争,声色俱厉道:“住口!你没听到钟老的话,钟老如今在王记药铺做事,王记药铺便是我龙虎门的朋友,谁准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个半路回归的便宜弟弟,大概是从小流浪惯了,没得到什么好的教育,头脑简单,行事如莽夫。
刚才自己故意当着众人面把话题挑明,就是意在告诉他钟老救了母亲,千万别得罪钟老。
没想到这个弟弟仍是不开窍,当众说些让钟老下不来台的话。
他做兄长的,就是不想打也不得不打他给点教训了。
大毛子顿时,抬手捂着脸,羞愤欲死,“大哥、我说错什么了我,你为什么打我!”
没等张远说话,钟老就冷哼一声,“这人是你弟弟?好哇,没想到你龙虎门是这样仗势欺人,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上门去救你娘。”
“不是这样的,”张远急了,连忙解释:“您听我解释……”
“不必再说了!眼前的一切,还需要再解释吗?”
钟老冷扫了大毛子一眼,然后走到王墨身边。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可是坏了咱们的开业典礼?”
王墨点点头,扯唇一笑:“算了,您回来就好,咱们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说得对,只当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钟老冷笑一声,拉着王墨往药铺走去。
张远立刻上前,拦在半路,恳切地大声道:“钟老!请您稍等,您救了我娘就是我张家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给您个交代的,小敬!还不快去给那位姑娘和钟老下跪赔礼道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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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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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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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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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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