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叔侄和老贾他们前脚走,她便和宋砚去了书房。
不过在动笔之前,她有一件事儿,不吐不快。
“我总觉得鼎香楼如今的困境,不那么巧合。”
为什么食客们会形成一种风气,哪儿也不去,偏偏认准了鼎香楼,整日喝茶八卦,虚度光阴。
难道鼎香楼会比专门的茶馆设施更舒服?显然不是。
鼎香楼这里的谈资更丰富?也不见得。
单靠王心柔那点八卦,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多天的流量,一件事情大家议论多了就变得无趣,迟早会腻。
可问题就在于,食客们前来的频率不但没有变低,反而渐渐形成风气,只要来鼎香楼,便是喝茶聊天,少则大半天,多则一整天。
就算有关于王心柔的话题渐渐淡去,每天依然还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风花雪月家长里短。
宋砚未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从江鸿渊那挣到的黄金,大部分都用来投资鼎香楼了吧?”
王墨勾了勾唇,她好像和宋砚想到一块去了。
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我猜背后是有人刻意的推动,这样一来,鼎香楼就是人气再旺,生意也不会好到哪去,没了足够的进项,很快就会难以维持。”
宋砚接过话:“但同时又因为人气旺,许贺兰叔侄不会察觉到什么,更不会怀疑是被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对。”王墨眼中凌厉一闪,“那人好深的心思,不过好在,这件事他虽然做得隐蔽,却不难调查,只是一般人想不到罢了,现在我们既然意识到,想查到猫腻很容易。”
宋砚深深地看着她,“我反而认为没必要打草惊蛇,反正已经想好了应对。”
说着,目光瞥向书桌,“我很期待你的这份计划书。”
王墨从容地一笑:“也是,查不查都没什么分别,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那个人是谁,反而没必要浪费人力了。”
直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抽了一张白纸。
拿起毛笔,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计划。
王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注意到,宋砚不知何时,站在桌案旁边。
目光一直驻留在她的笔尖。
宋砚老早就见过王墨的字迹,她字迹并不刻板,反而洒脱自如,有一种独特的灵动飘逸。
看完一个字,忍不住又去看下一个字,每个字都让人期待感十足,好像看不够似的。
就如同她活洛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却总是忍不住期待,她还可以捣鼓出什么样的奇思妙想。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其实很有趣,平淡的生活好像突然多了许多绚烂的颜色。
宋砚忍不住想起,当初他震惊于她的奇特,好奇于她的身份和经历,小小年纪怎么能写出旁人十多年功夫也未必练得出的老练字迹。
那时候,忍不住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的动机,探究她的一切。
时隔几个月,现在再看她写字,心境已经大不一样。
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和经历,好像已经完全不重要。
她就是王墨,一个机灵狡黠却不失正直,对恶人毫不手软却又有着正义感的小姑娘。
王墨写得认真,墨盒里的墨汁眼看越来越稀薄。
宋砚很是自然地,拿起墨块轻轻研磨。
书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突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对话声。
接着有脚步传来,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宋老太苍老却精神奕奕的一张脸。
见到两个人果真在傍晚一起呆在书房里,宋老太被惊喜了一下,脸上笑成一朵花。
“啊哈!”她笑呵呵把行李塞到身后跟过来的宋琼落手里,“哎哟哟哟,娘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早知道明天再过来。”
屋里的王墨停下笔,抬起头,一脸错愕:“娘?”
宋砚则是一脸一言难尽,当看到宋老太的行李居然有被褥时,微微蹙眉,长指按了按太阳穴。
上回他借去州府办事遁走,宋老太才知难而退,这才几日,怎么又卷土重来?
“阿砚你这是啥表情,不欢迎娘啊?”宋老太打量着宋砚的表情,唉声叹气,“哎,人老了就是不招人待见,只见新人笑,不见当娘的哭。”
宋砚:“……”
不动声色瞥了宋老太一眼,暗含警告:“娘这次来,又为什么事。”
宋琼落憋着笑,朝宋砚挤挤眼,“娘说她最近失眠症又犯了,每日睡不踏实,所以特别赶过来跟大哥大嫂一起睡。”
宋老太咳了下,瞪了琼落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这话说的,娘那不叫一起睡,只是每晚和你兄嫂拉拉家常,调理调理睡眠。”
王墨:“……”
计划没有变化快,只好暂时放下纸笔,招呼宋老太进屋坐。
宋老太兴致高昂地拉着王墨和宋砚聊天。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段日子不见,她说着自己的生活,和村里大大小小的事。
前段日子,宋老太把琼落也打发来县里,说是辅助王墨一起做事。
王墨知道老太太是听说了期间发生的各种事,想让琼落在那段多事之秋留在身边照应保护她。
老太太对她的好表现在方方面面,并且毫不保留。
所以对宋老太,王墨发自内心的亲近。
宋老太絮絮叨叨,说着鸡零狗碎的事儿,王墨也不急着去做计划书,耐心在旁边搭话陪聊。
一说到江家,宋老太就煞有介事,“你们是不知道,自打那王心柔出了事儿,江家就没太平过,没几天就出了大事儿……”
宋琼落原本准备走的,听到这个话,耳朵一竖,“江家怎么了?”
“王心柔勾搭姓秦的少东家,不是被江鸿渊当街给休了吗,这事传出去,江家的名声是被败光了,村里谁人不指指点点,黄大翠没过几日就病倒了,听说又是吐了血。”
王墨听了倒没觉得意外,黄大翠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
不过在原著里,黄大翠小毛病不断,大毛病却是没有的。
至少在王心柔夫妇创业的那些年里,黄大翠一直健健郎朗,身体力行辅助着儿子儿媳。
她身患头疼,腿脚不适的毛病,不久后都被王心柔用秘方给治得七七八八。
现在王心柔销声匿迹,好像连带着黄大翠的命运也受到了些许波及。
小毛病是治不好了,但情况也不至于坏到哪儿去吧。
王墨如是想着,却听到宋老太说:“江老大在县城里听闻之后,急忙赶回村里照顾黄大翠,没想到黄大翠见到他就破口大骂,还拄着拐杖追打他,一直从江家打到了村门口,怒极攻心,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再醒来,半边身子就不能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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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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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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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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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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