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今天没去鼎香楼帮忙,而是在简易实验室里收集培育到的青霉菌。
菌落的培养很成功,现在万事俱备,还需要若干用来实验的动物。
王墨去集市,在农户手里收购了一些病怏怏的小白兔。
回到家里搭窝建巢,给兔子收集饲料,做着实验准备工作。
到下午,周县丞家的小厮过来传话,晚上周府设有晚宴,宴请钦差罗广,请她去帮忙准备晚宴。
王墨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赶到周府上。
周县丞看到她,笑眯眯上下一打量,然后指了指,“不得了呀不得了,你这个丫头,上回那事刚过,今日又来?”
王墨笑盈盈的,礼貌道:“今日我是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跟着我相公过来赴宴。”
“老夫才不信。”周县丞背着手在她面前转圈圈,抚须说:“哼哼,你这个丫头诡计多端,今日指不定又是要算计罗广。”
话虽如此说,他面上却无任何不悦,还摆出一副吃瓜群众期待的表情。
王墨撇撇嘴:“才不是,我今日真的只是跟着相公过来赴宴来的。”
周县丞眯着眼睛,他信才怪!
不过小丫头不说,他也不会问那么仔细,他是一个很有智慧之人,知道关系再好,也需要遵循人与人之间的界限。
即使这次宋砚和小丫头又有什么打算,真的要算计罗广,以他和宋砚的忘年交,帮忙搭把手也没什么不妥。
宋砚这个后生很是得他喜欢,看到宋砚每每就像看到自家儿子一样,所以宋砚提出帮忙的事他都事义不容辞。
况且宋砚做的事儿一不违背天理,二不违背道德,对付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事后自己还能得到一丢丢辛苦费,干吗不帮?
他这么想着,又看了王墨一眼,咳了咳,“听说小丫头你和阿砚现在是鼎香楼大股东之一?不错不错,前途一片光明。”
王墨瞧着他财迷的微笑,无奈黑线:“只开间酒楼就叫前途光明啦?承您吉言,以后我们买卖一定会做大,还有,我早就预备好了,给您准备了一张永久五折卡,以后您过来用餐一律半价。”
人无完人,周县丞是有点小财迷,最初相识可能会武断以为此人是贪官。
但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为人其实很不错,有着非常分明的是非观。
作为安县的父母官,不但政务透明,一直秉持着公正的底线,虽然贪财却从没有收受过不该拿的贿赂。
王墨和周县丞寒暄了几句,余光透过拱门看到外院进来人,赫然是前来赴宴的罗广。
周县丞和她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阿墨,你不是请了皮影戏班子,忙去吧,我去招待罗大人。”
罗广一进周府上,就受到了周县丞的热切接待。
他坐在会客厅里,嘴里客套,神色却高冷,透着一丝疏离,“周大人太客气了,罗某是为了办差而来,身负皇命,辛劳一些也是应该的,实在不该应承前来让你破费。”
听王心柔说,这个周县丞和王墨两口子是一伙的,他便对此人半点好感都无,压根不想打交道。
但是今日,周县丞打着为他践行的旗号设宴款待,席间还有县衙的县尉等官员,如果自己不来,那就不止是拂了周县丞的好意,连整个县衙官员的面子都不给了。
出门在外,他也不想得罪这些地方官员。
所以他思前想后,干脆应下来前来赴约。
他坐在那儿,皮笑肉不笑地和周县丞客套着,眼睛里噙着明显的冷淡。
周县丞不以为意,像是浑然不觉一样谈笑风生,脸上的谄媚劲儿都要腻死人。
不一会儿,厅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官员,人多了,大家七嘴八舌,气氛好不热闹。
宴席设在周家的中院,饭菜上齐之后,周县丞安排众人来到中院席间落座。
大家吃吃喝喝,夜色也渐渐降临。
一轮圆月挂在当空,大家酒兴正浓,喝酒划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这时,院子东北角突然亮起几盏硕大的灯笼。
众人都被灯笼吸引,本以为周家要安排歌舞助兴,谁知道接下来周家的小厮合力抬来一座木架子,长约三米,上面挂有一面幕布。
大家好奇的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
“这么大的巨幕,怕不是要唱戏?”
“可是没见戏台子,怎么唱戏?”
正在和左右聊天的罗广,也被这阵议论吸引了注意力,往那边打量了几眼。
瞬间,满脸露出了然,一副居高临下,解释道:“不过就是皮影戏,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少见多怪。”
周遭一片静默。
方才议论的那几个人,悄然红着脸不吭声了。
有人说着圆场的话:“呵呵,还得是罗大人见多识广,听罗大人如此说,越看越像皮影戏了,可不就是皮影戏嘛。”
众人反应过来似的,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出言奉承,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并不吭声。
罗广目光微挑,扫了那边一眼,低声问周县丞,“周文,那边那个模样不错的书生,是谁啊?”
他来周府赴宴,一整晚身边净是一些身份低位的官僚,这些小官小吏,在他面前各个唯唯诺诺的,模样还都不出彩,罗广还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唯独东边角落里那个男子,静静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安静的好似画中人似的。xǐυmь.℃òm
罗广起先没注意,一眼看过去,一下子就被他的容貌和气质给吸引住了。
一身白衣,气质干净而又清冷,不说话时,好似超脱一切的谪仙,就要临风飞去。
周家平平常常的小院子,都因为该男子的存在而变得熠熠生辉。
好似察觉到罗广的目光,男子抬眼,清越幽冷的目光,不带任何悲喜,投射过来。
罗广一愣,好似被锁定了一般,竟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宋砚。”
没等周县丞介绍,男子竟然自己张口,报上了姓名。
他并没有用尊称,也并无半点谦卑之辞。
罗广立刻就皱起眉,面露不悦。
这个宋砚,也太狂妄无礼了!
等等,宋砚?他突然记起,王心柔说过,王墨的相公叫宋砚,和周县丞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看来就是此人了。
想到这,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鄙夷道:“乡下愚民罢了,空有皮相,却连礼仪都不全!”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纷纷同情地看向宋砚。
宋砚神色淡淡的,像没听到罗广的评价,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十分自在。
罗广气的狠狠提了提胸口,这个宋砚,真是狂妄!
就在此时,几个表演皮影戏的艺人鱼贯走上前,开始在幕布后面操控影人,旁边的曲调响起,女艺人在旁边,娓娓讲述一个耳熟能详的民间故事。
一出戏结束,大家纷纷喝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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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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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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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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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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