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平日里不喜应酬,更是从不和那些江湖人打交道,除了贺五爷,最近走得有些近。
宋琼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摸了摸鼻子:“不是,是我大哥自己喝的。”
“啊?”王墨不解了,“他又没酒瘾,干嘛自己把自己喝醉成这样。”
宋琼落犹豫了一下,“其实……平时不会这样的,主要是今天的日子很特别……没事,大嫂你别担心,我大哥就算喝醉了也不会折腾人,他很安静的,睡一觉就好了。”
王墨挑了挑眉。
她知道宋琼落的话有所隐瞒,好在通过这些话,足够她分析到一些事儿了。
今天的日子很特别,应该是指宋砚的生日,但借着生日饮酒消愁不像宋砚的风格,除非他遇到什么事,很痛苦。
很大概率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再联系到宋砚刚从州府回来,王墨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看宋琼落的样子,明显是不会再多说什么。
也就识趣地没有问。
宋琼落带着王墨做好的的饭菜回红叶村。
送走宋琼落,王墨回到屋里,看着宋砚的呼吸有些急促,鼻尖沁上一层薄汗。
不由得想到现在已经入夏。
燥热的季节和衣入睡,又盖着被褥,会捂出一身的汗,半夜蹬被子说不定明天要感冒。
心里别扭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扯开被子,把手放在宋砚的衣襟,打算解开腰带把外套脱了。
刚扯了一根腰带,突然,床上的宋砚睫毛颤动,眼皮猛地掀了起来。
露出一对黝黑、沉静的眼眸。
估摸是喝了酒,目光发直,没有往日清冷锐利的气场,反而有些呆呆的。
王墨猝不及防撞到他的目光,吓得缩回手。
连忙干笑一声,解释:“我这不是怕你热,才打算给你把外衣脱了。”
解释完,又觉得自己这样惶恐大可不必,好像在心虚一样。
“水。”
宋砚忽然张口,嗓音不似平日明净,反而透着沙哑,薄唇有些泛白,也不知他在外头喝了多少酒,脸色看起来很苍白。xǐυmь.℃òm
王墨赶忙端桌上的水给他,“慢点喝。”
宋砚安静缄默,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不伸手去接,王墨无奈,只好把杯子凑到他唇边。
宋砚微微张开唇,王墨立刻将杯子倾斜。
没喝两口,宋砚不动了。
王墨以为杯子里的水喝光了,正想去续。
没想到捏着杯把的手突然被宋砚的大手握住,宋砚就着这个姿势,仰起头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手心里的温度很高,热热的,王墨觉得脸上也有些发热,整个人都不太自在。
往外抽了抽,居然没抽走。
宋砚审视地盯着她,好半天才道:“手怎么这么冰,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到底是把手撒开了。
王墨:“……是你手烫好不。”
喝醉酒的人,还好意思批评自己?
忍不住撇了撇嘴,“不知道是谁不会照顾自己,我可不会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像一滩烂泥一样让人照顾。”
“照顾?”宋砚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吐出一句:“不需要照顾,离我远点!”
他语气突然变得冷淡疏离,眉头皱着,好像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王墨原本是开玩笑,可是听了这话,脸色不受控制的沉下,“你以为我想伺候一个醉鬼?我只不过是受琼落托付,不想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没人管。”
宋砚低沉的嗓音干干脆脆:“我不需要,你出去吧。”
王墨惊呆了。
莫名其妙的被数落一句,然后又被赶走?
越想越来气。
一下午的准备,钻在厨房里忙碌这个忙碌那个,查着菜谱冒着油烟精心的设计一场生日宴席。
不但没人领情,反而被责怪。
而且她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想到这些,心底怒意喷薄,劈头盖脸又说:“你放心,我本来就要走,但是我有话不吐不快,你看看你现在,从州府回来就变成这样,我不管你是被喜欢的姑娘给甩了还是被绿了,也不该一到家就把自己喝成烂泥,无缘无故埋怨身边的人,把坏情绪迁怒给我,我又没得罪你。”
她吐出一长串话,宋砚原本因为疲倦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起来聚焦了不少。
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她,好像酒意都散了。
“一派胡言。”
王墨冷着一张脸:“随你承认不承认,我只知道我是好心来照顾你,既然你不领情就算了,我何苦自找气受。”
宋砚紧盯着她,面目严峻,“谁给你说我被绿了?”
王墨凉凉讽笑:“这用得着去打听?你从州府回来就不见人影,今天过生辰还跑去借酒消愁,多半是这次去州府有什么变动,要么是亲眼目睹了什么名场面,要么就是直接被姑娘发好人卡踢出局。”
她的用词尽管奇奇怪怪,但是奇异的是,宋砚瞬间就理解了。
脸都气青了,又夹杂着一种极为无奈的感觉,抬手,下意识的想敲敲她的脑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
王墨立刻警觉的后退一步。
面不改色道:“我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擦拭喂水,就算你不感激我,也不必这样凶巴巴的,下次你再喝醉,你看我不管你。”
做饭?
宋砚猛然想到了什么,再看王墨时,神情变得有几分怪异。
王墨昂了昂下巴,等着宋砚迟来的歉意。
谁知,等了半天却等来一句:“只是不想你辛苦,我好多了,不用照顾,你去睡吧。”
声音越发沙哑,说完就直接躺下,闭了眼睛。
王墨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她是没见过宋砚这么内敛的人,连说句谢谢都那么困难,说的好听是内敛,说不好听就是不知好歹。
明知道自己理亏,居然都没有说两句好话缓和缓和场面。
站在走廊里,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平复下来。
可是回到房间里,左想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想到方才宋砚强打精神的样子,还有听起来格外沙哑的嗓音,眉宇间的倦怠……
嗖的一下起身,又冲到隔壁。
举着烛台推开门。
走到床边时,发现床上宋砚已经睡过去,隔着半米的距离,王墨就感觉到床上像是躺了个火炉,有热度飘过来。
手往额头上一探,果然温度很高。
还真的发烧了。
王墨想到罗老这间院子才搬来不久,家里没有常备去热的中药。
余光又看了眼,床上睡死过去的宋砚。
干脆走了个捷径,从空间里面购买了一些感冒片和中成药粉。
将药片和中药粉化开在碗里,然后把枕头垫高,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宋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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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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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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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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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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