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琼落陡然一惊,仓促站起身。
目光游移,透出紧张,“大嫂,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面对大哥,可是今日……我不太想见他。”
“也好。”
王墨知道,有些道理,宋琼落不见得不明白,只是很多事当局者迷。
是该留给她一些时间思考。
便朝外应了一声,“知道了娘,就来。”
临走前,拍了拍宋琼落的肩膀,真诚道:“琼落,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袒露你的心事,希望我的小小看法能给你不一样的启发,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不会再压抑憋闷,有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咱们彼此倾诉不是很好?”
笑眯眯朝宋琼落皱了皱鼻子,转身离开。
宋老太站在门外,心里提着一口气。
当看到王墨走出房间时面带微笑,登时大松一口气。
拉着她就往堂屋走。
“方才的事儿,娘都知道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做着和事佬,“是阿砚的不对,娘送你的东西,你就留着,再老的物件它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就是丢了,那也不打紧,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收着,娘做主给你的,它就是你的了。”
一番话,好似有意说给宋砚听。
王墨瞟了一眼,见宋砚坐在八仙桌旁,神情居然平静无波。
奇了怪,不应该是满面怒意吗?
而且居然没有反驳宋老太?
她心里直打鼓,慢吞吞在桌边坐下。
表态说:“娘,我没往心里去,您老别担心,其实这些东西放在谁那里都一样,我没意见。”
一边说一边看宋砚,“相公,琼落方才是一时气话,她也知道懊悔了,这会儿正在房里闷头思过呢。”
“嗯。”宋砚端起碗筷,“饭菜要凉了。”
居然什么都没说?!
而且神色罕见的柔和,王墨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更让王墨觉得恐怖的是,在吃饭的过程中,宋砚居然执筷,夹了一块木耳放在她的碗里。
提醒她,“别发呆,吃菜。”
王墨惊掉下巴。
这是什么套路?!
难道有更大的暴风雨在后面等着她?王墨摸不着头脑。
匆匆刨完饭菜,就端着碗筷开溜。
刚走到门边,宋砚清冽的声音传来。
“回屋里,我有话对你说。”
王墨:“……”
完了完了,暴风雨它果然要来了。
宋老太提起的心总算落下,赶忙催促王墨,“碗筷放在那里娘去洗,快回屋和你相公说话去。”
王墨心里哀嚎,硬着头皮跟在宋砚身后进屋。
宋砚把门关上,开门见山:“既然喜欢那镯子,就留着吧,不必再拿给我。”
王墨一下子怔住。
好像突然想明白过来了。
估计是方才在宋砚面前的那番说辞奏效。
十分侥幸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语塞。
抿着唇说:“那个,方才我没想到琼落在外面,她只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宋砚轻轻一咳,目光望向窗外,语速略微紧促,像是有几分不自在,“今日之事,你在琼落面前圆话,我都听到了。”
王墨:“!!!!”
听到了??
想起自己那些少年老成的话,心里不由有些后怕,宋砚会不会看出什么?
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就算宋砚看出什么,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心智成熟的早。
只要她小心翼翼,别暴露系统的秘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宋砚看她一眼,突然走向床边的大箱子。
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匣子。
“过来。”
王墨应声走过去。
嫁来宋家后,她从未翻动过屋里的收纳物事,低头一看,匣子里居然装着几块银子和一些铜钱。
最下面,搁着那两把使用过的合金十字弩。
王墨困惑地看宋砚:“这是?”
宋砚将匣子慢条斯理地放回大箱子里,“以后你愿意做什么都好,我会尽力扶植你,这是家里收钱的地方,我每月挣来的钱都会放在里面,你可以随意支用。”
幸福来得太猝不及防。
王墨简直太意外了。
抬眼凝视他。
四目相对,宋砚目光坦然自若,流露出从前没有的认可和信任。
王墨心中一动,想不通的地方,瞬间在心里捋顺了。
是因为和宋琼落说了那些话,暴露出她的心智和阅历,远远超过十三岁的水平。
所以宋砚现在对她,彻底改观,不再处处约束,愿意放手让她去做一些事情。
不是愧对她,而是真正的收起从前的偏见,信任她的心性和能力。
或许其中还夹带着一点感动?王墨不知。
王墨红润的唇一点一点的翘起,最后定格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一个月来,她努力表现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让宋砚看到,不再处处拿她当个小辈看待。
现在,心头好像腾起一阵无法言喻的开心。
“啊呀……”她尾音拉得长长的,故意打趣,“这里可是全家的家当,你就不怕我乱花么?”
宋砚眸里闪过一丝戏谑之色,“随你。”
如果说从前有这方面的担忧,是因为她年幼,从今日听了她那一番话起,他便知道她是个心有成算的姑娘。
分得清是非,辨得明黑白,很是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王墨得寸进尺,“你该不会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小媳妇了吧,连财政大权都给我把持?”
宋砚唇微勾,“别贫嘴,若不动脑子亏了本,一样找你算账。”
王墨微微扬起下巴,自信浮上面庞,“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走着瞧好了。”
手镯一事,风波平息。
但王墨暗下决心,给自己三天时间,一定挣到钱把镯子买回来。琇書網
否则,还真有点对不住宋砚的信任了。
次日一早,王墨醒来时,身边照旧不见宋砚,可院子里有挥拳踢腿的呼呼作响声。
王墨推开窗子往外看。
竟看到宋琼落和宋砚在院子里比比划划,两个人拿着木剑,你来我往。
宋砚不时纠正她一些动作。
神情依旧严肃,偶尔皱眉,批评几句,严厉地指出错误。
宋琼落很是虚心,不断调整动作再来,目光凝聚,全神贯注。
不再像从前那样流露出不服,暗生不驯之心。
王墨洗漱完,这两人才收起架式。
她帮着宋老太择菜洗菜,就看见宋砚在井水边洗手,宋琼落慢吞吞靠近,神情诺诺,不好意思地吐出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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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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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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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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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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