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平时空着没人居住,江鸿渊带着王心柔来到这里,打算暂住下来。
江黄氏的居室在堂屋左厢房,江鸿渊与王心柔住在堂屋右厢房,江鸿渊直接搬出堂屋,用分居的方式,向江黄氏传递着不满。
也好让他娘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待心柔。
两个人相拥躺下。
王心柔依旧内疚自责,眼睛通红,哽咽地劝说:“鸿渊,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你不该这样顶撞娘,更是不该想着再和宋大郎比试。”
江鸿渊温柔地在她眉心亲吻一记,“别担心,我有成算。”
王心柔缓缓摇了摇头。
她今日吃了一记教训,几乎把往日的骄傲全部打碎。
闷声说:“鸿渊,我知道你有本事,有能耐,所以在你心里对自己很是自信,可是,你不要小看任何人,就像是阿墨,平日里那么不起眼的一个人,可她的学识和能力却都超过了大家的预估,宋大郎……他搬来我们村时就已经是秀才了,这些年没再考过,实力深不可测,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
听到心爱的女人夸赞宋大郎,江鸿渊本能感到不高兴,心底闪过阴霾。
“放心,打猎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不会输。”他语气笃定,“我今日之所以不开口,就是不想让旁人觉得我欺负他,三日后的狩猎节,按规矩原本就是一场公开的比试,到时我提出赌约,名正言顺,村民也无话可说。”
“可是……”王心柔很是不看好,觉得江鸿渊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头脑发热之下的昏招。
她抿唇说:“宋大郎是个读书人,他擅长的无非是写诗,做文章,怎么有胆量应下狩猎节的比试呢?你不要把宋大郎想的和你一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想,就算你提出比试,他也不会同意的。”
江鸿渊没有多解释什么,只冷冷吐出四个字:“铁刀战书。”
王心柔心惊肉跳。
心底却隐隐泛起了一丝狂热的躁动。
铁刀战书,是村里祖辈传下来的老规矩了。
顾名思义,是以一柄铁刀作为挑战的信物,任谁家收到铁刀战书,都必须要接受挑战不可。
这个习俗,是专门针对结了死仇的两家人。
因为矛盾太深,绝不可能说和,所以便放开了让两家比试,上了比试台,生死不论,哪怕打个你死我活,这两家人都不能追究对方的责任。
挑战是很灵活的,想简单痛快点,便在村里的打麦场子里打一架定输赢,赤手双拳还是动刀动枪,但凭各人。
除了武力比拼,比试其它的也可,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必须要比什么。
像她和王墨那样比学识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铁刀战书不是一般的赌局,它的狠绝不在于比试什么,而在于最终的结果。
下了铁刀战书,就代表着这两家人,是再无和谈的余地,输了的那家人,需要承受极大的代价。
平日里那柄铁刀被供奉在族中的祠堂里,有需要的村民可以自己去请,各家族长和里正都不会阻拦。
但是,因为后果的难测,但凡不是仇怨颇深,亟需解决的人家,是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矛盾,轻则家破人亡,重则两败俱伤。
王心柔记得,几年前村里有两户人家,因为积怨太深,便以铁刀为战书,各派出大儿子在打麦场子比试。
输了的那家,连夜灰溜溜卷铺盖,举家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
赢了的那家也没落到什么好,派出比试的那个儿子失去了一只眼睛,脸上也留下了无数道丑陋的疤痕。
下了铁刀战书,要么是赌上所有的身家,要么是赌上半条命,要么便是脱离原籍永远离开村庄,总而言之,每一样的代价都是常人难以承受。
所以江鸿渊的目的是,将宋砚一家人赶出红叶村?还是废了宋砚的一条胳膊腿?又或是拿走宋家所有的财产?
不管是什么,都是王心柔乐于见到的。
她压下心中的激荡,攥紧了江鸿渊的手,“天,你竟然想到了铁刀战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位弟弟,娘,还有我,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我不会和他动刀动枪的拼命,只是比试狩猎,若我赢了,我要他们一家永远离开红叶村。”江鸿渊解释,“我有分寸,不会拿命去赌,所以你放心。”
“可是……”
王心柔还想劝,被江鸿渊打断。
“你不用再说什么,我意已决,如果这次不能帮你出了这口气,日后我在亲戚面前何以立足?”
他不由自主的记起王飞凤对王心柔说的那些话,目光越来越暗沉。
“鸿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王心柔没再劝说。
主动凑上前,在江鸿渊面颊上轻轻献吻。
然后对着江鸿渊,娇柔一笑。
月光下,女孩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温柔与魅惑并存。
江鸿渊瞬间看的痴迷了,浑身热血沸腾,燥热的血不断往上涌。
几乎是粗鲁地抱住王心柔。
满室春色。
……
王墨和王心柔在村里比试的事,一时间沦为笑谈。
从这天起,村民们对王心柔的评价就不一样了。
从前那些夸赞和恭维的声音,一夜之间转变为讽刺和讥嘲。
有嘲讽她身为农家女,那一身昂贵的行头的,有嘲讽她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xiumb.com
还有人嘲讽她,学识与聪慧都不及王墨,却整日抛头露脸,自封为才女沽名钓誉。
王守财夫妇就更是不必说,偏心和有眼无珠,就像是标签一样粘在他们身上,甩都甩不掉,但凡有人提起这两夫妇,必然都要评头论足一番。
可以说是,王心柔一家人,从前被捧得有多高,如今跌的就有多惨。
王心柔料到会是这样,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寸步不离,打算过了这几日的风头,再去县里。
不幸中的万幸,她有奇石系统在手,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江黄氏却是个闲不住的人。
一大早,便挎着篮子出门,去村里卖豆腐的人家割豆腐。
前一夜,大儿子道出了王心柔的苦衷。
江黄氏明白自己是误会了王心柔,便打算今日做些好吃的好喝的,缓和一下婆媳关系。
去时,脸色尚算平静,回来时,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像开了染坊似的。
村民们的嘲讽和指指点点回荡在脑中,这让守寡多年,在村里备受尊重的江黄氏,心中产生极大的落差。
她停在家门口,目光怨怼地看向宋家院子。
这一切都是王墨引起的。
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如此的厉害。
当初,她要是不那么激烈的反对,让王墨嫁到家里来,又会是什么光景。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晚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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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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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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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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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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