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是我热,虽然是秋季天气也很热。夜里我脱了,等你早上来为我更衣……诶,你流鼻血了?”
我赶紧用衣袖擦了一把鼻血。
“你穿好衣服来洗脸。”
白逸风两手一摊,“我的两只手昨晚受伤了,穿不了。”
我将脸盆重重地砸在案几上,“胡说,你能脱衣服,为什么不能穿衣服?”
“哦,脱的时候忘记手受伤了,一用力手更疼。”说话间他走过来,在我面前扬着两只手,“你看,手都肿了,真的很疼……诶,你又流鼻血了。”
我用衣袖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道:“暴露狂,你快把衣服穿上。”
白逸风一脸无辜,“哦,原来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啊,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流鼻血啊,话说我的手真疼。”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咬牙一狠心,抓起一件衣服就往他身上套,白逸风又道:“我不穿这个,换一件。”
我像伺候先人一样,照他的要求反反复复试了好几件,最后终于算是给他穿上不再换了,回头发现地上全是七零八落的衣服。
“祖宗啊,擦脸了。”
“好的,小辛。”
你还好的!
我给他擦脸的时候十分有感触,这男人皮肤白皙通透、吹弹可破,睫毛浓密得让人嫉妒,魅惑的桃花眼只恨没有长在我脸上,这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啊,老天何其不公。
“小辛,别擦了,再擦皮就没了。”
“那就不擦。”
“早饭是否……”
“我马上去。”
“不用,你应该不知道厨房的位置,羽若会送来的。”
我心道你早知道有羽若,何苦来折磨我。
这变态男人越来越让我生气,不过稍微想一想也很能理解,他绝对不舍得让羽若干这些杂活,所以就理所当然只使唤我。罢了,一份劳动一份收获,待会儿多吃几碗饭,吃到他怕。
羽若送来早饭后就出去了,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懂,他这是在同情我的遭遇。
我将早饭端到白逸风面前,他扫了一眼道:“小辛,我想吃这个点心。”
“那你吃啊。”
“喂我。”
“这么大人还要喂?”
“是啊,再大我也没自己动过手。”
“你昨天不自己吃得好好的,爱吃不吃,不吃我帮你吃光。”
“那好吧,我自己吃。”
等他细嚼慢咽终于把早饭吃完,我满心欢喜撤碗筷,老先人手一抬嘴一张:“小辛,给本公子梳头。”
我摇摇头,“这事没办法,梳头太有难度了,我不会。”
白逸风眼一睁,望着我的头道:“我看你给自己梳的头就蛮好看。”
我沾沾自喜道:“那绝对好看,过去晓晴常常给我梳各式各样的发髻,可惜我只学会最简单的一种。”
想起晓晴心里就一阵唏嘘,不知那傻姑娘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以为自己能把许多人事都渐渐淡忘,临了却发现忘却没那么容易。琇書網
白逸风突然发声:“那不如我来教你。”
“你就算了,不把满脑壳头发戳成个鸡窝就算棒棒……”
我一语未尽,感觉自己头上的簪子被人取下,头发纷纷散落。
“我的意思是,我先给你示范如何梳髻,然后你再为本公子梳头,看一遍总学得会吧。”
我又摆头,“难说,我的愚笨没有下限,你找我这种脓包来,除了磨炼自己的耐性没有其他用处,还不如换羽若来方便省事。”
白逸风随意拣起一把木梳,道:“羽若当然很好,但本公子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毕竟脓包也有脓包的可爱之处嘛。”
我觉得很愤怒,一般说自己是脓包的人,真的只是自黑而已,并不希望别人也叫她脓包,就好像美女常常会挑剔自己脸上某个地方,你若也跟风说,对,我也觉得你这个眯眯眼像两颗黑豆,鼻子塌塌赛呆瓜,脸大得可以跑马,她就算涵养好没放大招打你,心里也早拿大刀把你砍了千万遍!
我意念中正在磨刀霍霍,白逸风悠悠地挑出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问:“你昨晚又试了一回,感想如何?”
要说这感想,其实不是很好想,可以说我这几年没生的闲气,这几天都撒光了。
昨晚我趁他睡着溜出去,打算强行把结界打出个口子跑路,谁知用了所有办法都撼不动那光墙,搞不清白逸风的力量为何远在我之上,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厉害。
我道:“你没睡着还一路尾随我,可以说是很猥琐了。”想了想还补充一句:“卫玺就比你光明磊落。”
他用梳子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道:“你才猥琐,把本公子想得那么猥琐!我根本不用尾随,你动我的结界我能不知道?”
我竖起大拇指:“那你棒棒!”
我闯不出去,卫玺肯定也找不到我,只盼这位神人早日失去耐心赶我走,在此之前我可以窥探他和男宠们的隐秘生活,为将来创作话本《惊!一个男人和他背后男人的故事》搜集素材。
此书只要写成必定大火,届时我功成名就,辛阿的名字将在卫国大地上广为流传,也无枉我一直以来费尽心机想给师父长脸。
我还在思考如何消费巨额稿酬,白逸风突然打断我的思路,他问:“你傻笑什么?”
说话间他已凑过来,手指轻轻揩了揩我嘴角,简短阐述事实:“口水都流出来了。”然后把手指沾染到的口水擦到我肩膀上,用实际行动表示十分嫌弃。
我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又接着道:“脸红了,不会是在想什么羞羞的事吧,请问是和我吗?”
我怒吼:“说什么呢,根本不是这样!”
白逸风瘪瘪嘴道:“哦,不是这样,那也用不着生气嘛,其实你想想也没关系。”
我义正言辞:“那怎么行,想也只能想和卫……”
“卫玺?你果然还是在想他啊,和本公子朝夕相处,心里却还想着其他男人,真让人生气。”
我呵呵:“朝夕相处,听起来怪怪的。”
“那就日日夜夜吧,反正就是很亲密的意思。”
“……”
我深感平生首次遇到劲敌,斗嘴斗不过他,屁股也坐不住,挪动一下,再挪动一下,他直接把铜镜塞我手里。
“举好,看本公子为你梳髻。”
他的动作比晓晴还轻还柔,我丝毫没有头发被用力拉扯的感觉,举铜镜的手稍微偏了一下,镜中便映出他的脸,额前的刘海随意散落也十分好看,眼似桃花柔胜水,难得此刻眼神温柔而专注,平添了几分魅力。
平心论,这男人长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可惜没有长在我身上,可惜得很,我嫉妒。
白逸风发现我在偷窥,笑出了声道:“早知道你在偷看我,我就应该摆出更好看的表情。”
他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就算面瘫也很面瘫得很好看,美而不自知,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
想归想,这些话我根本说不出口,开口便是极力否认:“我才没有偷窥你,手举酸了,镜子就歪了。”
他道:“其实你偷看也没关系,光明正大地看更欢迎,不过这借口我能接受。”
语气轻柔得令人目眩。
我心塞,“论胡说八道你无人能敌,天下第一!”
我干脆撤下镜子,白逸风又拿出好些簪子让我选,我胡乱看胡乱选,拿了支白玉的,没想到他愣住了,我注意到他的惊讶神色问:“这支很贵吗?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随便换个戴。”
白逸风收起讶然神情道:“这支当然可以。”
我看他好像还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递给我簪子的时候心不在焉,我忍不住道:“你换一个吧,我不挑,戴哪支都行。”
他有些犹豫地问:“你为什么会选这支?”
我打了个哈哈,“我随便选的啊,我说了我不挑的嘛。”
白逸风有些落寞地哦了声,“是这样。”
可他的神情分明在说,你怎么就选到这支呢!
“这簪子有什么问题吗,灵异故事?”
白逸风眸中闪过一丝情绪,我却没有等到惊悚的答案,他只将木梳子塞到我手里道:“没有灵异故事,现在你该为我梳头了。”
我两手抄起他的头发,禁不住在心里感叹手感真好,黑发如瀑滑腻柔软,极力忍住给他满脑袋插花的冲动,梳顺后就挽了个髻。
白逸风照着镜子笑眯眯道:“不错,本公子很开心,特许你出去玩会儿。”
我脚底抹油般往外面跑,生怕又被喊回来端茶倒水,刚跑出去便迎头撞见羽若,我情绪上来嗷了一声,扯着他的袖子哀求:“你能不能救救我,我快熬不住了,再不想伺候你家那个老祖宗。”
羽若没有立即回我的话,倒像是发现珍宝似的打量我的发髻。
“我头上这个坨坨,是四公……”
“姑娘头上的发簪,似是千华姬的。”
我问:“千华姬是谁?”
羽若淡然笑笑,垂眼低眉,“姑娘还是别问的好。”
我一拳捶在墙上,“那怎么行,要是别让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羽若被我一拳吓呆,立马要走。
我一看情形立刻判断他是个受,平日里应该被温柔相待惯了,见不得我胡搅蛮缠,于是快步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羽若公子,你把我的好奇心勾上来了,好歹告诉我千华姬是谁再走。”
他柔声道:“姑娘,不要为难奴。”
我继续发力,一手撑墙拿出攻的气质来,“羽若小公子,告诉我就给你一个爱的靠靠!”
羽若隐忍地呕了一声,然后便苦苦哀求:“辛阿姑娘,你还是放奴走吧。”
这时白逸风从屋子里走出来,身姿慵懒地靠着墙,双手抱在胸前,噗嗤笑出声来:“怎么,看上本公子的人了?”
“我……”
他又道:“调戏羽若的话,我可不答应哦。”
我当即触电般放下撑墙的手,真挚地表示歉意:“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调戏你的羽若,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羽若倒是很大度,“无妨,辛阿姑娘很可爱。”
我嘿嘿一笑,然后在嘿嘿中眼睁睁见这二人双双进了屋子,关门。
门外的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原来男人和男人才是真爱,我果然还是太孤陋寡闻。”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悻悻地离开这里到处走动,一路大饱眼福见到不少美男子,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能引万人街巷的极品人物。
这白逸风真是太荒淫无度太浪费资源了,藏这么多俊俏男儿在家中如何消受,不如分我几个分月白几个,卫玺就不用分了,他有我一个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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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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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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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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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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