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月白叹了口气:“卫玺锅锅,他很为难啊。”
我看了她一眼,十分坚定道:“我不管你们的什么臭规矩,总之我不会把他拱手让给你。”
茶月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巧,我也是。”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高高举起道:“不如我们公平竞争吧,让卫玺锅锅来做选择,如果他选择你,我茶月白对天发誓,今生将再也不回辋川,这样那帮老头子找不到我也莫得办法,是我甩了卫玺锅锅的。”
我有点儿感动,由衷地感叹了句:“茶月白,你这小姑娘心眼还不错,和你当情敌也不算太吃亏。”
茶月白扑腾了下她身上的银铃铛,笑着道:“你也不错啊,辛阿姑娘。”
很好,这样的对话让我很满意。
“那从明天起,我们各自使出自己的绝招吧。”
“好。”
我满口答应,直到回到房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绝招。想来想去女人的绝招不过是生得一副盛世美颜取悦男人,再不济也要煮饭洗衣泡茶研磨伺候好他。
不妙的是,这些我统统不会。
卫玺也不指望我能做到这些,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我,我本来就什么都不会,被他惯得更是什么都不会还心安理得,如今要公平竞争,我拿什么竞争,想想就脑壳疼!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半夜,没有任何进展,这挫败的情景似曾相识。
曾经在辋川也决心做个贤惠女子,也是在半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但终究这一年没白过,我认为像我这样猪脑子的人再想一百年也没有用,不如钻进厨房直接干!
我摸黑起床,抓了个小蜡烛溜到厨房,想起平时王婶做面点是要提前几个时辰发面的,庆幸自己半夜开干,实在是做了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我倒了些面粉在锅里,倒入两瓢水,面粉立马变成一锅糨糊,这可不太正常,像是水放多了。
我又把白糨糊全铲进泔水桶里,重新倒入面粉,加水,反复试验几次后锅里终于不再那么难看,但泔水桶已灌满了两桶,浪费粮食,真罪恶!
我将面糊糊揉成黏糊的一大团,静等发酵,抽身去准备包子或者馅饼要用的肉馅。
取了一块腊羊肉开剁,我试了几刀觉得声响太大怕吵醒别人,改用切的方式将羊肉切碎,好在肉虽切得大小不一极其难看,但手指没有受伤,因为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很难愈合。
忙忙碌碌折腾到天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包子捏成型只待上火蒸熟,突然想起火还没有点燃,用打火石搞半天打不起火,于是离开厨房,把菜豆儿从被窝里一把拎出来,丢到灶台旁叫他喷火,菜豆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缩成一团硬是不配合。
我只好轻言安抚:“乖嘛,把柴火点燃你就可以走了,回去继续睡觉,嗯?”
菜豆儿口一张,灶台里的柴全燃起来,我很满意,放它走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色大亮,吱呀一声门响,像是有人进来了,厨房里烟太重我看不清,只是感觉胳膊被人紧紧攥住。
“姑娘,你怎么又把厨房烧了?”m.χIùmЬ.CǒM
我凑近一看:“啊,王婶,你起来了,快帮我看看包子好了没。”
王婶无可奈何,嘴里嘟囔着:“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嘛,姑娘你不会做饭何必为难自己。”
我有点儿尴尬,催促她快看我蒸的包子,盖子一掀,透过朦胧的水雾隐约可见几个塌塌扁扁的小面疙瘩,很失望。
“姑娘,面没有发好,这不是包子。”
“我也看出来了,这是死面疙瘩。”
我的厨娘生涯再次以失败告终,贤惠女子做不成,这辈子都做不成了。
包子做得一塌糊涂,王婶不得不重新做早饭,还真诚地建议我,以后真的不必勉强自己,厨房的事交给她就好。
我暗自伤神,默默地将面疙瘩倒进泔水桶,并不是全部,抱着侥幸心理偷藏了一个,用手帕包好放在袖子里。
一直纳闷茶月白为何没来厨房做饭,暗自揣测她是不是偷懒不能起早,我还不厚道地偷乐,然而赶到卫玺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正靠在他床边,心里凉了半截。
茶月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辛阿,早哇。”
我要死不死回了句:“早啊,不早了,你都起了。”
茶月白扑哧一笑:“其实啊我一夜莫睡,卫玺锅锅昨晚醉得太厉害,我熬了灵芝解酒汤,今早还采集露水给他泡茶喝。
“对了,你是不是做早饭啦,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厨房屋顶升起了炊烟,做了啥子好吃的,赶紧端上来,忙活一夜我早就饿了,卫玺锅锅应该也饿了吧。”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捂紧袖子里的面疙瘩,慌张回道:“没,没呢,我没去厨房,是王婶在做饭。”
一听到做饭之类的话,卫玺竟挣扎地睁开眼,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心慌得赶紧逃去,逃到厨房,跟随端着早饭的王婶再次回来。
这时月白已打好洗脸水,拧干毛巾轻轻给卫玺擦脸,如此亲密的接触着实让我嫉妒了一把,但这也是很无奈的事。
我的确不会照顾人,不会想着给醉酒的人做醒酒汤,也不会早起采集露水给别人煮茶,连打盆洗脸水什么的我也从没做过,我整天除了自己玩和让卫玺带我玩,就没实实在在为他做过一件成功的事。
但茶月白才来几天就做得比我好,我没有爱人的能力,她比我更适合他。
这番深入的思考让我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让我的心情坠到谷底。
茶月白捧着一碗粥道:“卫玺锅锅,我来喂你吧。”
卫玺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可是你……”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我认为自己不能再错失良机,几步上前抢过粥,道:“我来喂你可不可以?”
卫玺一脸惊讶,茶月白也很蒙,我赶紧用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还催促他:“快喝快喝。”
卫玺很听话地喝了一口,面露难色,我又赶紧舀了一勺,卫玺终于忍不住道:“辛阿,慢点,有点烫。”
“哦,烫啊,那我吹吹。”
茶月白一见这情景,也端来一碗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卫玺锅锅,我吹的粥你也要喝下去啊。”
卫玺哭丧着脸,眼中现出无奈神色。
接下来卫玺被我们敦促着喝粥,我喂一勺她喂一勺,直到把两碗都喝完他才被放过,然后卫玺卷着铺盖翻过身睡觉,不是很想搭理我们,菜豆儿也跳到床上挨着他睡。
我去抱菜豆儿时,它的爪子勾到我衣袖,拉扯中面疙瘩从袖子里滚出来,正滚到卫玺脸上,我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卫玺缓缓睁眼,仔细打量枕头上的那小坨丑丑的面疙瘩,很平静地问:“辛阿,这是什么?”
我搓着手支吾:“这是,这是菜豆儿捡回来的东西吧,之所以在我这里呢,是因为它太丑被我没收了。”
卫玺轻笑了声,问:“不是你做的吃的?”
我赶紧把面疙瘩捡走,凛然地回:“哪儿能呢,这么个东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是清楚。”
茶月白一把抢过那面团,仔细瞧了瞧,然后发出三千银铃一起摇动般的夸张笑声,边笑还不忘吐槽:“这是哪个蹩脚厨子做的死面团子,又丑又可爱啊哈哈哈。”
“很可爱,一点儿都不丑。”我扔下这句话,实在没脸再待下去,气呼呼地跑了。
第一回合就这么惨败。
接下来的几天我十分忐忑,因为我的笨拙给大家带来许多麻烦。强行洗衣把衣服撕烂,抢着泡茶把茶盏摔碎,菜豆儿也被我折腾怕了一见我就跑,厨房王婶更是不准我再踏进一步。
而另一方面茶月白与我大不同,我看着她做的精致点心,油然生出一种自卑感,看她得心应手地应付家中大小事,我感到十分挫败。
卫玺并不计较我的过失,也不对茶月白的行为做出任何褒奖,整日里不是读书写字就是和菜豆儿腻歪在一起,让人十分困惑。
某一天晚上,我在院中闲晃时,微风携淙淙琴音而来,月色如水,琴声凉如幽谷山泉,缓缓流淌。
我正竖着耳朵仔细聆听,苍凉幽呜的箫声也加进来,琴箫相和,风把乐声送到了人心里。
我循着声音飞到屋顶上,远远地看见卫玺在抚琴,旁边立着吹箫的茶月白,身姿曼妙衣袂飘飘,这一高一低、一静一动的组合,十分清幽雅致。
而在另一处屋顶偷窥的我呢,显得十分猥琐土气,自卑卑到了骨子里,卫玺很厉害啊,我什么都不会。
我想尽办法给自己找存在感,灵机一动,念咒发动风力,风将院中的竹子吹得沙沙作响。
我自认为风吹竹子配合乐音十分曼妙,奈何力量收不住,风越吹越大,将院中的竹子连根拔起。
王婶跑到院子里,大声喊:“怎么突然刮起了怪风,把竹子全吹倒了,是不是有妖怪?”
我一看坏了事赶紧逃跑,卫玺飞到我面前把我拦住,不解地问:“辛阿,为何要将竹子全都连根拔起?”
我该怎么回答,说我其实很想配合你们来着,只是我太笨,我不知道该怎样融入你们的高雅世界,我就是这么挫的人啊。
卫玺以为我生气了,收起严肃神情,走到我身边,放低声音悄悄问:“辛阿,最近怎么了?你以前从没有这样。”
我心道,当然是因为最近竞争意识加强了,我千方百计展现自己,结果弄巧成拙搞坏一摊子事,我其实也很愧疚,很绝望。
卫玺一把拉起我的手,柔声道:“辛阿,跟我出去走走怎么样,这里的事就别管了,明天我去请个会竹艺的师傅过来,用竹子做些凉椅竹席。”
诶,这时候卫玺还在给我找台阶下,但我的脸实在挂不住。
茶月白不知何时也赶过来,她看见我和卫玺牵着的手,有些落寞,强装笑意道:“卫玺锅锅,真是温柔啊。”
我看了一眼院里乱糟糟的竹子,惭愧之情快要把我淹没。
我挣开卫玺的手,干呵呵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你们也早点睡。”然后飞快地跃下屋顶。
第二回合再次惨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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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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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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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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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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