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岭满脸堆笑:“小妹妹们不要生气,刚才说的话就当他胡乱放屁吧。我这位兄弟白白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脾气还有些怪异,妹妹们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敬大家一杯权当赔罪。”
沈西岭豪爽地干完一杯,姑娘们也喜笑颜开,整个桌面氛围除去白逸玄的冷漠脸还是十分融洽的。m.χIùmЬ.CǒM
沈西岭为他也斟上一杯酒,洋洋得意道:“像我们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就是要美酒来配才有乐趣啊,玄兄,我们干一杯。”
白逸玄僵硬地与他对饮,一美女把白花花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柔着声音道:“除了美酒,公子还需美人来配才好啊。”
沈西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双手奋力一拍,连声感叹:“对嘛对嘛。”
身为当事人的白逸玄反应则十分冷淡:“拿开!”
姑娘生气地缩回手,再也不看他一眼,其他小美女也被白逸玄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沈西岭再次站出来调节气氛:“妹妹们别怕,我这位兄弟脑子有点儿问题,他其实并没有恶意。”顶着白逸玄杀气腾腾的眼神继续道,“他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不懂女孩子家的心思。”
“沈公子不要哄我,我早知道这位就是九公子啊,九公子怎么可能脑子有问题呢?”
“九公子?就是那位神勇大将军白逸玄?天啦,我刚来香兰阁不久,才知道自己是坐在大将军身边呀。”说着身体就往他身上靠。
白逸玄的反应更加冷淡:“滚!”
经历这一拨之后,终于没有人敢坐在白逸玄身边,沈西岭虽然和颜悦色也一直婉拒姑娘们的好意,始终与她们保持着距离,最后姑娘们都悻悻而出,其中一人出门时还喃喃了句:“不找乐子来什么香兰阁嘛。”
待姑娘们皆数散尽,沈西岭问了句:“逸玄兄,你和萝笙妹妹之间有事吧。”
“什么?”
白逸玄虎着脸反问,声音尤其粗犷,径自饮下一杯酒,将空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道:“你前一句妹妹后一句妹妹,很恶心。”
沈西岭不服气道:“哼,萝笙兄变成了萝笙妹,你又一反常态开始嫖娼,果然是有问题。”
白逸玄淡淡地反驳:“我没有嫖娼。”
“嗯,也对,和姑娘们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就算嫖娼无果吧。”沈西岭思考片刻继续道,“在她面前故意做出一副浪子王孙的样子,是想逼她向太子投怀送抱吗?将来不会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她怎么选择都是自己的事,与本公子无关。”
“嗯,也算承认了,难得你对我坦诚一回,为兄又是最了解女人的,一定要把道理讲给你听,千万不要在心上人面前把自己的形象搞坏啊,很难挽救。”
“沈西岭,我们三人结拜互称兄长,并不代表你真可以在本公子面前摆出兄长威仪;其次,我并不认为你有多了解女人,但凡你在这方面有一点点擅长,也不至于落得一个鳏夫的下场,整天抱着心上人的骨灰到处跑。”
“鳏夫?”沈西岭听了,脸色十分颓败,当场石化在原地。
“最后一点,她不是我心上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嫖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偶尔尝试新的游戏也是可以的。”
“滚——”
“好。”
“等会儿。”
沈西岭捏紧拳头使劲儿拍桌子,拼尽力气把散落一地的尊严捡回来:“你刚刚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我们的整个人生,明明就是无数个小节连缀而成的,一节错,步步错。恶行是凌迟,言语也能诛心,你要是把某个人的心伤透,失去她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至此,我也没有再偷窥的必要,从香兰阁出来后,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晃到天黑,脑子里乱糟糟,头发也被我抓得乱糟糟。
今晚有点儿阴森,夜幕漆黑如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小风凉丝丝的。
我独自走在路上,方圆五十丈内都看不到其他行人,再加上找不到回家的路,心里格外慌,偶尔一只老鼠从脚边跳过,吱的一声让我有点犯怂。
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沿街店铺的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摆。我看见巨大夜幕中大块大块的黑云迅速移动,好像成群的野兽从远方赶来,汇集到头顶上方的天空,有种难以言说的阴森诡谲和压迫感。
狂风刮尽后,并没有带来丝毫宁静。
我隐约感到前方有巨大的能量正在迫近,这种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我十分不安,只稍稍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却看见街道上陡然出现成百上千的魑魅魍魉。
百鬼夜行?
我吓得头一缩,举目四望,发现周围空空旷旷并没有可躲藏的地方,只有酒坊筑的半面矮墙,没有多想就赶紧蹲在了墙背后。
一个个鬼魅从我面前走过,无头的僵尸,长着猫脸的老妇,脸色煞白流着血泪的艳妆妇人,吐着火焰的长毛猴子,肢体残缺的骷髅,唱着歌的长尾巴黑瞳小孩……各式各样,动作僵硬,还有一个像走火入魔版的袁清道长,队列一眼望不到头。
好害怕某只鬼突然转头,发现墙背后还有个偷窥的我,那结果恐怕就是我被撕得粉碎。
我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整个身体哆嗦得厉害,下一刻蠢事就发生了,砰的一声,一块砖头被我的胳膊肘碰落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所有的鬼怪都停止行进,纷纷将自己可怖的头转过来。
鬼小孩的歌声戛然而止,死气沉沉的黑瞳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我吓得恨不能死去。
领头的那只鬼,猩红的眸子炙热如火,两道红光向我投来,狰狞鬼魅,似在打量。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心想这回玩完了。
好在关键时刻想起自己也是鬼,还会法术,不谦虚地说其实咒语还记了不少,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从事收鬼收妖的副业,只不过我胆子小,犯怂。
我毛着胆子默念起明火咒,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正要喊出来嘴巴也被捂住,跌进一个怀抱,身体被严严实实地抱住。
完了,要死了。
我拼命挣扎,耳边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别动,它好像看不见你。”背后那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说话了,声音还很好听。
我哆嗦得愈加厉害,他却把我箍得更紧了。
领头鬼打量我的时候,眼睛发出的红光有所停顿。我被他抱得紧紧的无法动弹,腿也软得快要支撑不住,整个身体都像是被他捧在怀里。
众鬼仔细打量,过了好久领头鬼才把头转回去,然后迈开步子,众鬼继续夜行,鬼小孩诡异的歌声渐渐远去。
我浑身瘫软。
背后的人将我轻轻转过来,我的头只能够到他胸口,抬头正对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然后看见他那浓密的睫毛,似笑非笑魅惑的笑容。
这美貌,这颠倒众生的美貌……
“四公子——”
我突然来了力气大声喊出来,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柔声对我道:“小声点,否则鬼魅听见了会返回来的。”
语气轻柔得令人感动。
我着实感动了一把,从极度惊恐到非常感动,心境变化得太迅速,我一时招架不住。
他又笑了笑,“不用担心,都已经走远了。”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像摸狗头一样抚摸我的头,还将白日里被我抓乱的发丝轻轻梳至耳后。
我被这一系列宠溺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很自然地联想到不久前他还将我整个箍在怀里的动作,老脸恨不得掉下来,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过,卫玺都没有。
“敢半夜和鬼一起逛街,其实胆子也没那么大嘛,是吧,小辛?”
“小辛?”
我一张画皮的老脸真的要掉下来。
“辛阿,我觉得叫小辛更亲切,你也别叫我四公子,直接叫我逸风怎么样?”
“啊?”
我觉得并不怎么样,直接叫逸风太暧昧了,关键他还异常坚定地叫我小辛。
“那还是别了,四公子就是四公子嘛,我一介草民怎么能直接叫你名字。”
我突然意识到他一只手还揽着我的腰,于是十分不自然地、僵硬地挣脱,堆起满脸笑容真挚道谢:“四公子,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这时一阵妖风刮来,他的发丝被肆意吹起,红衣在黑夜中起舞。
遗憾的是,此刻我没有心情欣赏面前绝世美男子的风姿,只是觉得很害怕。心想万一这个四公子是鬼变的呢,哪有正常人在大晚上穿一身红色,搞得像鬼夫娶妻一样。
我装作不经意地往后退了几步,极力抑制自己哆嗦的声音问:“四公子,你为什么在大晚上穿一身红衣啊,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哦,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红衣嘛,因为我很喜欢啊。小辛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抠了抠手,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哦,不如小辛跟我回家吧,反正我也要回家。”
我惊了一惊,他不会真是个鬼吧,专门把我这样的花季少女骗回魔窟,干一些剥皮吸血的勾当。
我又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后极力稳住他的情绪道:“那不太好,我还是回自己的家比较妥当,四公子快走吧。”
白逸风听了,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噘起嘴嘟囔:“本公子还是第一次被姑娘拒绝呢,好伤心,不过……”他突然几大步走到我面前,狡黠一笑,俯身凑到我面前,“你怕我是鬼是不是?不敢跟我回家,嗯?”
这一个“嗯”拖得长长的,颇有调戏的意味,我抖了一抖。
“刚刚抱你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温度吧,鬼是冷的而我不是。既然你已经忘了,那我也不能吝啬,为了把漂亮姑娘拐回家,怎么也要先取得姑娘的信任。”
说着他将自己的双手贴到我两侧脸颊,果然是暖暖的,很舒服,很软。
白逸风一脸得意:“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不是鬼了吧。”
我却更加不放心:“四公子,你刚刚说要把漂亮姑娘拐回家,可你不是断袖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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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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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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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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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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