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
“她收了灵媒我们都是看见的吧?不说我们,方哥你是亲眼瞧见的,十得收了四颗铃铛。”
方天戟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件事,他已听奚老头提起过一次,也从十得口中得到了肯定。
收了灵媒,十得此番却未出事。
方天戟摆摆手,叫他说重点。
阿夏咂咂嘴,瞧得出他很不舍。
“十得的耳朵没了灵通,不知道张科长还会不会让她留在队里了。”他露出遗憾的神情,说:“即便十得留在队里,我们往后破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说得好像现在就轻松了似的。”路人甲很不客气的回敬他,脸上挂着十分不屑的神情,方天戟却从他的脸上瞧见满目的不舍,两种神情混杂在一起,十分复杂。
有些事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总是让人陷入两难境地。
比如警局的人都希望十得的耳朵能尽早好起来,私心里又希望她的异能能够晚一天再好。无须多,只要一天就好。一日复一日,他们早已习惯十得凭借着耳朵为他们指明道路,替他们冲锋陷阵。
他们有私心,却坏不到哪儿去。
方天戟忽地站起身来,自作主张的将两人连拉带拽拉进办公室,推到张隶面前。张隶正吃着媳妇做的面,面条还挂在筷子上,抬眼便见眼前三个木楞楞的大活人。
“你们……吃面?”张隶放下筷子,神情有些尴尬。
“不了,打扰您吃面了,”方天戟嘴角挂着笑意,他道:“只是有两个家伙正事不做,整日猜测十得会不会被你辞退,我也很好奇,所以和他们二人一道来问问。”
阿夏和路人甲相互觑一眼,心道这哪儿是一道来问问,这是被人捆住手脚,押赴刑场。
“辞退?”张隶反而好奇:“我为什么要辞退十得?”
张隶还不知道十得耳朵出现异常。
阿夏两人见状断不敢多说一句。十得是否会因为耳朵失去灵通而被辞退,他们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按照规则来讲,警局聘用的其实是十得的耳朵。耳朵无法听见尸音,十得自然少了原本的价值。
只是他们都忘了,或者从来没有注意到,十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单凭借耳朵的丫头了。
在张隶办公室扯了个无稽的慌,出来时阿夏满头是汗。方天戟心情不错,打算带阿夏两人去个地方。
阿夏没有说不的勇气,和路人甲一道跟在方天戟身后,绕过警局,走到后面的看守所。
直到走进关押马金的牢房,两人才知道方天戟的意图。
贼人闯入后,马金被转移到守备更加森严的牢房。此刻,马金却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他曾经带过的那间房间,眼里满是怯意的望着他们。
“这……”路人甲出声质问看守所里的警卫:“是谁把他转移到这儿的?”Χiυmъ.cοΜ
“是我。”方天戟脚步不停,一直走到马金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马金焦躁的情绪。
尽管赵甲木暗中给了他提示,但他还是有个疑问。
见马金情绪稳定,方天戟返回阿夏身边。
“看守所被袭击那日,你确定自己和董九五一道进来了?”他问。
义庄的尸体的确是董九五,尸体手臂上也的确受了伤,只是那伤口有些奇怪,方天戟此番重现犯罪现场,一则是有些细枝末节上的东西尚不明白,二则……他想从当时发生的情形中找出一点足以支撑他的猜想的东西。
阿夏虽不明白方天戟问这话的意思,但总归晓得方天戟将他们带到这里的理由。
他拉上路人甲,叫他充当一回董九五,自顾演了起来。
“那天听见打斗声之后,我和董九五一前一后进了看守所。”阿夏把路人甲拽到自己身前,将自己完全挡住。
“这样,所以我刚进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看见歹徒在什么地方。忽然!”
阿夏转了个方向,绕到了路人甲的右侧,道:“董九五往左边一闪,我看见歹徒拿着刀朝我劈来,我慌忙拔枪,可是晚了一步。”
“董九五冲上来,替我挨了这一刀。紧接着,我也挨了一刀。”
方天戟托腮望着阿夏手舞足蹈,心中疑惑渐深。显然,阿夏当时虽然在场,但他并未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董九五挡在他前面,将最关键的部分挡住了。
比如,歹徒想要劫走马金。又比如,歹徒对马金做了什么?
阿夏滔滔不绝,和路人甲一道又说又演,好不热闹。待他讲得口干舌燥,这才发现方天戟不知在何时走了神,他霎时有些悻悻的,觉得自己似乎又猜错了方天戟的意图。
然而下一秒,方天戟却开口,让他继续演。
这下不仅阿夏,连路人甲也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只得把之后的事又演了一遍,像两个唱戏的老生,无人喝彩,硬着头皮演下去。方天戟目无表情,牢房中马金也面不改色,痴痴傻傻的望着他们,口中溢出涎水。
“别跑!站住!”
“跟我走!”
“我杀了你!”
“全都给我站住!否则我开枪了!”
阿夏负伤后很快被移动到外围,里头的事只有晚一步进入看守所的路人甲知道,此刻成了他的主场。
路人甲和阿夏又演了几回,一直默不作声的马金忽然发起抖来。
他无声的望着牢房外的三人,脑中针扎似的疼痛。他抽搐着,终于惊动了方天戟。
“他怎么了?”阿夏凑上前问。
“不知道。”方天戟立即将人放平,倒靠在破床上。他回头叫人去找医生,一边使命掐着马金的人中,叫阿夏和路人甲死死箍住马金的手脚。
看起来,马金似乎忽然犯了癫痫。方天戟顾不得那许多,抓起地面上的枯草就塞进马金嘴里,生怕他咬掉自己的舌头,无法收拾结局。
马金抖动得越发厉害,三个男人想要钳制住他,竟也累出了满头大汗。
他口中呜呜咽咽的,眼中满是惊惧。
望着马金这副样子,方天戟一下变得担忧起来。十得曾经告诉过他,马金没有疯病。既然没有疯病,那他此刻的魔怔又如何解释?
无法解释。必然是他们方才的某一个动作刺激到了他。
方天戟扫一眼阿夏和路人甲,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们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抖吗?”
“好像……是我们说完话的时候。”
路人甲并不肯定,他只顾着演戏,谁也没想到越过方天戟瞧一眼他身后的马金。
正说着,医生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十得。
三人忙给医生腾了位置,方天戟满头大汗,起身便见十得往人堆里挤,期盼看一眼马金此刻的状况。
“你怎么过来了?”方天戟扫一眼周围,问她:“赵甲木呢?”
“不知道,我正找他呢。听见你们这儿出了事,就先过来了。”十得终于在阿夏和路人甲中间找了条缝,将自己塞了进去。
医生正掰开马金的眼睛和嘴检查,十得已经先一步出声:“你只管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便好,他是叫人吓着了。”
“吓着了?”阿夏扭头望她,“谁吓着他?”
十得正替马金把着脉,眉间微微皱起,不知从何处摸出了几根银针,在马金手脚四肢各扎了一针。
“这得问你们。”她说。
然而阿夏是个懵的,路人甲是个更懵的,两人相互瞧了一眼,也没从对方脸上瞧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难道……”方天戟忽地想到了什么,“是刚才的场景?”
是重现的场景吓到了他?
“有这种可能。”十得施完针,医生也遵她意见检查完了马金的身体状况。
方天戟忙问医生:“如何?可有什么病状?”
来的是个老中医,捋一捋自己的胡子,赞同十得的说法。
“他身上并无其他病状和伤口,只是惊吓过度打起了摆子,情绪平稳便也好了。”医生说完,拱了拱手,被人送出去了。
“你们说得这是什么意思?”路人甲目光在几人间打转,打了个哈哈问道:“难不成,这马金本来就无大碍?”
马金为何被关在看守所里,他们都略有耳闻。
起初是马家村里出了个疯子,三天两头坏人庄稼田地,又提刀追人,弄得人心惶惶,张隶这才叫方天戟得空了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即便马金是个疯子,也不该被关进看守所里。但老义庄案件一出,马金很快被转移到这里,由警局直接看管。所以隐隐约约的,路人甲也能猜出点端倪。
交班时他也曾暗中观察过几次,马金的的确确是个痴傻的疯子,可以面对着墙一整天不言语,即便说话也没人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有时又傻笑着,用自己的脑袋哐哐哐撞墙,完完全全符合路人甲心中疯子的样子。
可如今却说他不疯,只是被吓傻了?
什么事能将一个成年男人吓成这副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听案札更新,第八十八章 马金受了惊吓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