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珠有些头疼,同在一个公司,她和陈芸茹的关系大多只是业务上的往来,还没亲密到能够挽手同行的地步。但现在她一心在前面那两个聊的火热的人身上,无心甩开陈芸茹的手,况且,俩人在一块儿总比落单好看。wWW.ΧìǔΜЬ.CǒΜ
宋铁马订了整整一个厅,二三十碟菜铺了好几大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青宴。水晶灯将厅里的角角落落都照得一清二楚,走进去使人都觉得自个金光闪闪了。
主角自然是和导演坐一桌。仓珠身为公司老板,没道理坐副桌吧。她落在人群后面,看大家三三俩俩的坐下后,才走过去,寻了个两边都有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棠钰一愣,这一闪神的功夫就被霍莹莹拉着坐了另一边。抬眼去看仓珠,她神色平静,和身旁的人打招呼。他皱了皱眉,她身边的人是《破天》的男主,邢次翼。
一个长得高高大大,唇红齿白,爱笑的男人。二十六岁,科班出身,去年演了一部清装正剧后,凭借清秀温雅,痴情忠心的阿哥形象大火,咖位迅速从七八线蹬上了二三线,甚至还有上涨的趋势。
仓珠知道这个演员,对他的发展很看好。和他打了招呼后便不再说话,开始用手机处理杨艺给她发过来的他决定不了的公事。
早前听说耀珠公司有个美女老板,郉次翼想,顶天就是个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清秀美女,因为身份地位才夸大了样貌。上次她来,他请假出了行程,今日才有机会见上真人一面,现在他被惊叹地简直说不出话。
没想到耀珠那么多人,她都没有坐过去,偏偏是选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他一时纳闷,又觉得兴奋不已。
等宋铁马几番寒暄,敬了几轮酒后,大家就撒开了欢玩。明天的开工时间仁慈地推到了下午,所以今晚上大家可以纵情吃喝,纵情玩闹。
酒桌上扎堆了好几块,自然是平常要好的在一块说话,热热闹闹的。
仓珠和宋铁马说了会儿话后,导演就因为一个电话call叫到外面去。她转回来眼尾一扫,便看到霍莹莹的手已经挽上了棠钰的手臂。
她坐在他们的正对面,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也从霍莹莹一张一合的嘴和棠钰接下来的举动弄清楚了事情。
原来是小姐姐不会剥虾,要人伺候。
仓珠想,如果棠钰给霍莹莹剥虾,那她就剁了他的手。
面对剥得惨不忍睹,虾壳和虾肉混杂在一起的“遗体”,霍莹莹苦了一张脸。想了想,求助地看向棠钰,嚅嗫道:“棠钰,我想吃虾。可我不会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剥一下?”
棠钰目光落在霍莹莹的餐盘上,的确,看上去她是真的不会剥虾。
“之前在家都是我爸妈帮我剥的,不然出了外面茹姐也会帮我的。可现在,她正忙呢……”霍莹莹为难地示意了下正和李立在另一张桌上聊的欢畅的陈芸茹,“呃,一只就好,我都好久没吃过了,没吃的时候不想,今天看到餐桌上有,馋虫就勾出来了。”
霍莹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长相可爱,性格可爱,说话可爱,动作也可爱。带了撒娇意味的请求让一旁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想帮她剥虾。可在这个圈子混的人哪个没点眼力劲?这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霍莹莹喜欢棠钰!
《破天》剧组的人都知道,女孩子藏不住事,喜欢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俊男美女,年龄相仿,局外人看着也赏心悦目,谁不乐见其成呢?
棠钰的手很好看,暖黄的水晶灯下指骨分明,白皙修长,即使剥虾也像是一场艺术表演。拈起一只肥厚的红虾,掐去藏满污垢的头,翻过肚皮轻轻一拧,虾壳破裂,连着尾壳一起剥下来,一只去头去尾,干净漂亮的虾就出现了!
他轻声道:“要沾什么酱?”
“呃?”霍莹莹还沉浸在漂亮的手上动作没反应过来,“蒜泥的!”
将虾沾好酱,棠钰放在她的碗里,然后抽了两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指缝。
“谢,谢谢。”一向大大咧咧的霍莹莹不知在想什么,小脸粉粉嫩嫩,也不敢再抬眼看棠钰,低着头,用筷子夹虾送进嘴里。她吃过各种各样的虾,小龙虾,皮皮虾,濑尿虾,龙虾,地方小吃或是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掌勺,她不是挑食的人,但今日吃过这只虾后,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世上再没有哪一只虾能够让她如此不舍咽下了。
嘴上咀嚼着,眼睛不自觉瞟向他白净的手,霍莹莹想,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啊。
晚上的饭局闹得很晚,仓珠和一群公司里的孩子唱了会儿歌,就借口有事离了场。出了门,直接转向楼下的前台。今天她不打算回拍摄场地。拿卡开了间房,独自一人上了酒店房间的楼层。
刚进房间,就收到棠钰的消息。
“你在哪儿?”
仓珠盯了会儿屏幕,摁灭。
然后脱了衣服进浴室梳洗,温热的水打在身上,让她奔波了一天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这个澡,她洗的比往常都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停停震震,仓珠系着浴袍的带子,径直往手机的方向走过去。半点没犹豫,滑开,接起。
她不说话,感觉到对面的人一愣。显然是没预料到打了这么久的手机会被突然接起,以为还是“无人接听”。
“你在哪!怎么不接我电话呀!”一出口,就是棠钰咋咋呼呼的声音。
不过他的声音奶凶奶凶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而且舌头似乎还打结了。
仓珠哼了一声,走的时候,她看得清楚明白,他正高兴地和人喝酒呢。
“把舌头捋直了再和我说话。”冷漠的,不带一点感情的。
棠钰一个激灵,酒立马醒了三分。
“唔……你在哪儿呀?我过去找你好不好?”棠钰乖乖的,小声小气的,听电话那头的动静,人似乎不在饭局。仓珠想,也不知他醉到什么程度,就这么放他出去万一被人认出来,见他模样可爱,性格乖巧,拎回去煲汤喝怎么办?
望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将房间号报给他。
五分钟后,门被敲响。仓珠给他开门,还不等说什么,一个充满酒精味儿的熊抱迎接了她。
“珠珠,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仓珠:“……”
此人已醉。她在心里默默下了个结论。
她动了动腿,将门踹上。
“棠钰。你现在撒酒疯撒到我身上来了是吧。”
怀里的人身子是热热的,语气却是冷冰冰的,棠钰脑子有点迷糊,但下意识的反应却是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惹。软声嘟囔,“我没有撒酒疯……”然后慢慢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得到自由的仓珠直接伸手揪上了棠钰的耳朵,一点力都没留,揪得他嗷嗷叫。可她笑眯眯的,“胆子大了,喝醉酒,还借醉耍流氓,是不是要我赶你出去?”
“别,别揪了,好疼啊。”棠钰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猫着身子跟着仓珠往前走,双手护着自己的耳朵,直到撞到床角,一下子被掀在床上,仓珠才松开了手。
棠钰呜咽着往床头爬,一边爬一边哼唧:“好凶啊,揪耳朵真的好疼的……”
仓珠看他喝醉酒比平常更软不兮兮好欺负的模样,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爬上床压住他,让他动弹不动。棠钰扭捏地动了动身子,她便毫不客气地往他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他顿时觉得辣乎乎的。屁股上是,脸上也是。
红着脸,眼角还泛着泪花,“你,你干嘛啊……”
漂亮的小脸蛋近在眼前,仓珠颇有小流氓气质地拍了拍,凑到他红通通的耳边,轻声道:“你说呢?”
沐浴过后的仓珠香得不得了,对醉酒的棠钰来说就像催情剂,迷得他神魂颠倒。又听得仓珠暧昧的话,本就燥热的身子更是难耐。
“我,我不知道呀……”嘴上说着不知道,一双手却已经不老实地蠢蠢欲动。试探着攀上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激动得手都发颤。
仓珠柔顺的长发垂落几缕,骚弄着他的脸,棠钰眼睛滴溜溜往下一撇,若隐若现的春光引得他鼻子痒痒,似乎有液体要往外涌。
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被她挑逗的意乱情迷,理智什么的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仓珠眯着眼看他面红耳赤,心猿意马的模样,嘴角露出浅笑,捏着声音更温柔了,“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小棠棠再好好想想,我这个样子,嗯?衣衫不整的,到底想做什么呢?”
说着仓珠窝了一下左边的肩膀,浴袍顺其自然地往下滑,顿时洁白无瑕的手臂、肩背袒露在他面前,但她又狡猾地狠,浴袍滑到关键的位置就卡住不动了。急得棠钰口干舌燥。
主动支起身子,吮了吮她的唇,躺下来眼巴巴地看她,“嗯哼,你欺负人……好难受,真的好难受的……”
“难受,哪里难受?说出来呀,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仓珠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气音发出来的,温热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脖颈,棠钰真的要哭了。
就在他扛不住,准备翻身做主人的时候,门铃恰好响了。
仓珠撑着手臂准备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揽紧了细腰,他一脸的恋恋不舍,不愿她走。
眼尾一挑,盯了盯他的手臂,吓得他马上松开。她跳下床,理了理浴袍,然后将被子一掀,把人的大半个身子遮住。
憋在里面的棠钰就听到她的声音:“乖乖待在里面不要出声,等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棠宝宝不开心,缩在被子里不答话,他憋屈死了,情动还要缩在被子里,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憋屈吗?
灌了酒精的脑子傻不愣登,明明很憋屈,却还是一心惦念着被子外面的人,听到她和外面的人说话,听到外面的人进来,听到轮子在地上滚动发出的摩擦声,然后人走了,一切又变得清净了。
一分钟过去了,仓珠没叫他,两分钟过去了,仓珠还没叫他。
五分钟后,棠钰憋不住了。偷偷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四处打量,看见仓珠蹲坐在客厅,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他颤巍巍地出声,“你在做什么呀?”
仓珠没有回答他。
他磨磨蹭蹭,从被子里钻出来,往客厅走。走近了才看清,仓珠坐在地上铺设的垫子上,面前摆着一个大餐盘,她正呼哧呼哧地吃虾!一双手灵活地剥着,熟练地蘸酱,喂进嘴里,一气呵成。
他看了会儿,然后蹲在她身边。小声道:“晚餐没吃饱吗?”
仓珠眼也不抬,专心剥着,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个音,“嗯。”
棠钰默了默,突然抽过一旁的湿纸巾擦手,“我帮你剥吧,我剥虾的技术可好了……”
仓珠蹙眉,手中的虾放回餐盘,冷淡道:“你是专业剥虾的吗?还是逢人就要凑上去帮人家剥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技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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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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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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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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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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