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圆桌,小雪一躲,颤抖道:“你……你狼子野心,你卑鄙无耻!”
裕奕抬眼,猛地往左一晃,小雪立马往反方向跑,结果裕奕不过虚晃一招,抓着她胳膊把她压在圆桌上。
他一只手钳住她双手拉到头上,狠道:“你不是爱裕诚么?呵呵,我看你拿什么爱他!”
小雪使劲晃动身体,可被他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你……你就不怕有人看见你这副做派,你……”
裕奕凑近她的脸,暗声道:“这里可是邀月楼,到处都是我的人,谁敢来坏事,我就杀了谁!”
小雪挣扎道:“你好歹让我死个明白,你爹为什么要害死我爹?”
裕奕扯出她的腰带,扒开衣裳,“谁让你爹查江州火耗?谁叫他知道火耗的银子全进了睿王府,谁叫他查到我父王养私兵呢!”
“你爹养私兵造反不成,你为什么还要造反!”
“我造反?才智、学识、能力,我哪点不如那个木头皇帝,他事事依赖于我,不如把皇帝之位也送给我!”
裕奕“咻”一下卸了自己的腰带,月白袍子散下来,小雪急道:“你当不了皇帝的,你没兵、没钱、没人支持!”
裕奕俯身将小雪压得更紧:“兵?你以为草原的军营为什么而建?没钱?江州富硕,农、渔、林税全都在我口袋里,没人支持?你看看你们跟我斗,天下人站在哪一边?我就是天,我就是神,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他扳过她的身子,抓着她的裤子往下扒,小雪嘶叫着,两只腿一个劲乱踹。
“砰砰砰”三声,屋子一旁的窗户突然全部打开,偏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晃晕了裕奕的眼,门也“嘭”地一开,裕诚冲进来扳开裕奕,给他一拳,黑色斗篷盖在小雪身上,将她护在怀里。
偏屋里坐着三位大人,夏弋、董昊、何万里,张伯和两个小厮正把他们嘴里的布拿出来,松开绑着他们的绳子。
阮柳柳在一旁道:“几位大人,忠亲王的话,想必大人们都听清楚了。忠亲王的意思,大人们可以好好传达给皇上了吧。”
何万里跟忠亲王一派,现在两瓣嘴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裕奕仔细辨别了夏弋和董昊,慢慢指着裕诚和小雪,低吼着:“你们,你们……”
小雪在裕诚怀里哆哆嗦嗦地流泪,裕诚冷冷说道:“来人,将忠亲王拿下!”
裕奕并不慌张,捡起腰带,抽出银剑,“嗙嗙嗙”几下,杀出重围。
小雪赶紧对裕诚说:“快追!”
裕诚带领亲卫去追裕奕,裕奕跑到会宴厅附近,大喊一声:“鲁阳!”
刀疤男飞过荷塘,落到裕奕身边上前打斗,裕奕脱险,吩咐道:“忠亲王府亲卫听令!夏弋、董昊两位大人谋害本王,杀!”
邀月楼里,顿时刀光剑影,静安王与刀疤男缠斗,节节败退,局势颠倒,刀疤男躲过裕诚一招,横刀往前一甩。
这一招足以让裕诚身体上下分离,好在另一把刀横过来挡下这招。
胡逸风斜眼看着刀疤男,刀疤男眼一瞪,两个人又打斗起来。
阮柳柳和小雪领着夏弋、董昊往邀月楼侧门跑,裕诚几个人寡不敌众,一点一点退下来。
侧门两辆马车,阮柳柳同小雪同乘一辆,夏弋、董昊乘另一辆,欲急急向皇城奔去。
裕奕带着亲卫穷追不舍,裕诚和胡逸风殿后,裕诚突然大喊一声:“胡逸风,保护大人进宫!”
胡逸风脚点轻功,落在夏弋、董昊那辆马车上,奔驰而去,裕诚则赶着另一辆马车逃遁。
裕奕轻蔑一笑,带着刀疤男策马追击,他不追胡逸风,而是追向裕诚,果然不出他所料,裕诚赶车不往静安王府跑,竟然往皇宫跑。
离献恩门只有半里不到的路程,裕奕及时拦在马车前方,高傲地抬头,对马车上的裕诚喊:“皇弟,你这种小伎俩,就不用在皇兄面前班门弄斧了。”
裕诚也喊道:“皇兄不去追两位大人,来追我们作甚?”
裕奕哈哈笑了两声:“皇弟,你的眼睛不好,为兄的眼睛可不瞎,上你这辆车的人,穿的,可是男人的衣服。”
裕诚微微慌张,不回应他的话,裕奕举起手,往前一搭,围着马车的忠亲王府亲卫一同将弓箭拿出,箭在弦上。
“皇弟,还是请两位大人下马车吧,不然被扎成刺猬,滋味可不好受。”
裕诚双肩落下,微微低头,裕奕扬了扬下巴,再次举起手。
裕诚急道:“等会儿!”他猛地吸了几口气,对着车厢说道:“两位大人,下车吧……”
裕诚先跳下车,两位大人相继下来以后,裕奕拉着马缰的手狠很掐进了手心里。
这两个人哪里是什么夏弋和董昊,分明是穿着他俩衣服的小雪和阮柳柳!
夏弋同董昊穿着女装连夜进宫,虽羞耻至极,却实实在在证实了忠亲王的谋反之心,裕宏当即下令关押裕奕。
裕奕自知上当,当机立断想往坎州军营跑,却被裕宏用来以防万一调在望京的军队擒拿。
裕宏清查朝中与忠亲王合流乱党,忠亲王府被抄家,抄家官员甚至在忠亲王府的箱柜里翻出了龙袍等物。
邸报发至全国各州,天下还有煽言忠亲王贤良的人,斩立决。
三部同时重查二十年前谢家旧案,还谢守正清白,追封护国公,信王恢复其爵位称号,重归庙堂。
这么久都查不清楚的事情,在确认忠亲王有谋反之嫌以后,都被迅速确认了。
仲春的一个静夜,皇帝裕宏走进了刑部大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铁牢里的裕奕,一身白色囚衣,却衣冠端正,阴暗的铁牢没损毁他半点平日该有的高雅俊俏,他笔直地坐在那里,不失风范。
“皇兄此时还不忘来看看皇弟,皇弟真是倍感欣慰啊。”
“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生这二心?”
裕奕笑得诡异:“待我不薄?你生为皇上,究竟是真心待我不薄,还是为了稳固江山而待我不薄?”
“江山,始终是朕的江山。”
“成王败寇,不过都是输赢的游戏,你赢了这一把,我无话可说。”
“朕看你是死不悔改。”
“悔?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有什么好悔的。况且,我何曾是输给了你,我输给的,是她。”
“你既然毫无悔改之意,朕也不必对你有什么怜悯之心了。”
裕宏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裕奕微微偏头,阴冷地邪看裕宏,说道:“帝王之术,制衡之道,不是只有你懂,我也懂。”
裕宏突然停步,裕奕满意一笑,续道:“我忠亲王府没了,他静安王府,安能无恙?”
这话激得裕宏微微一颤,失态不过一瞬,他便阔步离开暗牢而去。
暮春时候,阮柳柳和小雪一起,在大悲寺为谢家七十二口,还有死去的老郭、张嫂念经超度。
菩萨座下三排牌位依次而上,护国公谢守正的牌位显得格外醒目,小雪和阮柳柳都是一身白衣,双手合十,闭着双眼跪在牌位前。
和尚在旁喃喃念着佛音,二十年前的鲜血好像随着袅袅青烟消散。
金钵一敲,余音嗡嗡,法事已成,尘缘已了。
阮柳柳同小雪携手起身,走出佛堂,仰头看这三月春光,散走过去的阴霾。
小雪感慨:“我说过救你出来,我做到了。”
阮柳柳微微一笑:“小雪,你受苦了。”
裕诚从院外走来,风度翩翩,问道:“好了吗?”
小雪点头道:“都弄完了。”
“拿命来!”一声戾呵从头而来。
她们仰头一看,刀疤男亮着一柄白刃跳过来,裕诚抽剑挡下一刀,他们俩跳到院中缠斗,阮柳柳和小雪急急看着他俩过招,没料到佛堂里浮香潜入,提剑刺过来。
“小心!”屋里的和尚大喊一声,浮香剑已刺过去。
阮柳柳返身一挡,那银色的剑没入纯白的胸口,殷红的血花从伤口绽放,花心红得可怕。
“姐……姐姐!”小雪凄厉一叫,阮柳柳倒在小雪怀里。
浮香将银剑抽出,欲再刺小雪,一只木棍将她的银剑往上一翘,驼色衣裳的武僧立掌说道:“女施主,佛门净地,岂能造次!”
浮香冷漠以对,提剑跟武僧打斗,不过三两下,便成了手下败将。院外官兵赶到,拿下了浮香。武僧再帮裕诚,将刀疤男拿下。
小雪捂着阮柳柳的伤口,血从她指缝间不断冒出来。
“你别丢下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别丢下我!”
小雪恸哭嘶喊,阮柳柳唇色已经发白,哑声喊道:“王……王爷。”琇書網
小雪忙叫道:“裕诚,裕诚!”
裕诚赶忙过来,蹲在阮柳柳身边。
阮柳柳抽搐两下:“王……王爷,我……”
她满眶泪水,滚滚而落,她伸出手,裕诚会意握上,身体越来越没了力气。
阮柳柳知道她快死了,临死之前,那句话就在嘴边,说,还是不说?
“姐?姐?谢君知!!!!”
阮柳柳听见这声音,虽远远的,她本能地仰头,看见了小雪的脸,她忽而微笑,那句话,她说不出口了。
她使出最大的力气,紧紧抓着裕诚,嘴巴细细动着:“照……照……顾……她。”
半句话说完,一阵春风吹散了她的魂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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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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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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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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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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