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渊主在她身侧,自然也看到了天空上的变化,他倒是毫不惊讶,毕竟欲孽渊中,只有一轮月亮,也可以做到万物生长。
“我有点不确定,”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成秋宁拉住非墨的袖子,求知欲旺盛道,
“此举是要毁了整个竽域,还是另有打算?”
对于一般男人来说,这样的询问大多是十分受用的,但在欲孽渊渊主这里,这个并不普通乃至很特殊的人这里,是行不通的。
就像现在,成秋宁被他那个钢铁一般的下属亲官巴拉到一边,理由是阻挡了他们敬爱的渊主,欣赏这千古一景的绝美时刻了。
“天,天黑了!”
对于彼此阵营当中,那些存活的人来说,他们却并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出现。
一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二是因为,他们对于这一切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自己的生命。
“天降异兆——”
胡乱不堪的底层,突然间被来自天神一般高度的碧浔喊住,多数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停下脚步,跟多数人一样,做着相同的选择,聆听这位高高在上的人的话语,
“当天黑的时候,就是在警告不停天意的子民,圣洁的道路已经铺就,所有的成就都要归注于天——”
躁动在人群中传播,两个家族的族人们聚集在一起,虽然前一刻还打得不可开交,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所谓你晋家谢家,所有的只是想要活下去的族人,一条生命。
因此,在此时此刻,碧浔的威压也不能像是之前令人不敢妄动的唯一条件,加上他邹邹的话,普通人心中,也一样升起了反抗的心思。
“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
“胡说!”
第一个站出来的声音充满战栗,并不是他真的害怕,而是在威压之下,能够抬起头颅,凝视着高台之上的碧浔尊座的,已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在战争当中剩下的力气。
“我们不要去死!”
“对!我们不死!”
......
毫不客气的对白,直挺挺地诉说着被碧浔尊座视作草芥的一群人的心思。
成秋宁眼眶湿润,但是在下一秒,她已经满目惊恐,双手恨不得奉上自己的性命,只求高台上的事情,不要发生。
没错,被分到另一侧的三人,此时正被那条小龙,当作待宰的鱼一样,排成一排放在边缘上,而裴川清面朝下,与成秋宁对视之时,眼中的情绪便是惋惜。
他不能再陪她走下去了,不能再在身边看她干许多事情了,不能再左右护她周全了......
桩桩件件,就像是吊影式一般,在两人之间的距离里回转,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伸出手去,才能发觉,它们原来远在天边。
“别动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成秋宁仰起脖子,与更高一点的碧浔对视,企图寻找对话的时机。
“你听我说啊!别动手,千万别——”
但一切仿佛徒劳无功,成秋宁眼见着,瓷娃娃一样的梧白,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直挺挺被人扔下来,就在空中翻转腾挪之际,黑幕已经盖上了太阳,至此,东方的全部天空与光亮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西南方,还有太阳照射出的光辉。
“梧白,梧白别怕,我来了。”
成秋宁挣脱了须海的牵制,径直奔向预计中梧白会落地的位置。
既然他们在那样的情境下都不反抗,只能说明,下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与下在他们身上的,不是一种。
但同时,成秋宁又在疑惑,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碧浔尊座,留的一条性命。
来不及多想,梧白掉落的地方已经接近了,成秋宁一个箭步冲上前,生生在梧白脆弱的脖颈折断之前,为他铺就了一处足以谋生的垫子,以自身为垫还不够,她必须保证,当下如同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一般的梧白,不能受到任何可以危及生命的伤害。琇書蛧
大概是因为成秋宁做的过火,一瞬间变脸的非墨狼爪,须海就冲将过来,扼住了梧白的脖颈,在成秋宁的怒视之下,依旧不为所动。
而反观躺在地上的成秋宁,因为手脚受限,几乎没有还手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细弱的一段脖颈,在自己面前,被生生扭断。
“你找死!”
翻身上前,成秋宁怒火中烧,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亲官须海,已经死了千万次都不嫌多。
梧白已经没了呼吸,须海却依旧没有放手。
“滚——”
在眨眼间爆发出的能量,绝对是超越想象的,就像现在的成秋宁,她被激怒之后,周身气场降低,大有向着修罗场进犯的趋势。
场外,是看热闹的非墨与碧浔,还有高台上只能痛心疾首的看着底下的异化成秋宁。
踏步一线,大地十方开裂,从高台一角裂至东海方向的一条地缝里,缓慢却又不容置喙的,冒出了滚烫的岩浆。
“叫开鬼门?”
非墨渊主看起来丝毫不关心他的下属的死活,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成秋宁动作所产生的变化。
这可是东海,西山(绪乌山)之外,另一个竽域上下,求之不得的势力,没想到今日自己是见识到了。
鬼门一开,千鬼哭,万鬼嚎,岩浆滚地之中,成秋宁独身一人,立在一旁。
“是不是玩大了?”
高阶修者之间,非墨与碧浔的对话,惹人深思。
但是对方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炎海当中的那抹倩影,眼眸幽深。
黑幕依旧在蔓延,只不过没了太阳的炽热亮光之后,竽域大地,皆仰仗着由成秋宁召唤出来的地火照亮。
被映照得通红的天际,与此同时,更像是倒过来的大地,苍穹乌黑翻红,而源头,就在脚下。
“白昼降至乌海,天神祈福。”
碧浔得逞的笑意在裴川清看来,着实是欠抽,毕竟从小到大,甚至来到了竽域,他也没有受过这种等级的屈辱,被人绑起来,当作是诱饵一般,引诱着自己的爱人,作出一些达到目的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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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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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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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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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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