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平静,成秋宁才离开裴川清的胸膛,虽然强有力的震动声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在她的坚持下,还是检查了一下伤口。
“愈合的不错嘛,”兰书看着短短时间内伤口情况稳定,不由夸赞,“果然身体底子是基础。”
成秋宁也欣喜的看了一眼裴川清,却发现他在眼神示意银逸,而银逸的反应有些微妙,不对劲,这两人之间有猫腻!
不等成秋宁询问,银逸便十分自觉的走到远处,望天……
看着银逸装模做样的背影还有被他半强制拉走的姜暵,成秋宁仿佛能够听到银逸在说,“这西南旱漠真的有恢弘的气势。”
而一旁的姜暵也只能礼貌性的保持微笑,他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没有眼力见的兰书捧着漠雁来到两人跟前,得意的讲述着他们发现这只大鸟的过程,虽然不得不承认故事很精彩,绘声绘色的很有表现力,但裴川清也不至于投入那么多精力吧……
“好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谈谈吧。”
成秋宁正色道。
一旁表达完自己的激动,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兰书揣起梧白和漠雁就往银逸的方向跑,那速度比先前在和流沙面前逃命也有过之无不及。
“我给你的药还剩几颗?拿出来看看。”
不理会裴川清的刻意忽略,成秋宁伸出手,坚持说道。看到那个木盒被这人细心的收起来揣在怀里,成秋宁还是很感动,但当她打开,药的清香灌入口鼻,看清了空无一物只剩深色绒布的结果,她忍不住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装作没事人的裴川清。
“你每次都吃了多少颗?”
“两颗!那时两倍的剂量!”
裴川清伸出的两根手指彻底将成秋宁的情绪点燃,她一抬手,砰的一声撞到自己背上背负的琴,愤愤的收回手选择先将琴放置妥当,然后再来清算裴川清的擅作主张。
不远处蹲成一排的三人连带着两只一灰一白的动物,听见成秋宁拔高的音量,默契的往后退了退,虽然看威名赫赫的战神朔王爷在家事中吃瘪很刺激,但他们并不期待到时候要经历比预见的后果更沉重的打击。
于是纷纷装聋作哑,掩耳闭目,只求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xiumb.com
夕阳终于收起它在大地上的荫庇,最后一丝热度也消散了,温度开始能够察觉到的在降低,擦着火引子,银逸和姜暵两个人开始忙忙碌碌的搭起简易帐篷来,兰书将另外一根火折塞给转身想走的梧白,强制掰开它的四爪,示意它把这个给那两个有着天崩地裂架势的主子送过去。
梧白沉重缓慢的扇着翅膀,在两人周围小心的打转,谁知一阵寒毛耸立的危险预警袭来,它松开火折便逃命似的飞奔,被两个大冰块齐齐盯着的滋味太难熬了。
“遵医嘱遵医嘱,我都说让你治病一定要听我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成秋宁念叨这话至少有十遍,面前的裴川清也不嫌烦,她说一遍,他便听一遍,点头答应,从不敷衍。
第十一遍的时候,那个火折被梧白扔下,裴川清顺手接住,跳动的火光就这么大刺刺的闯进了两人之间的缝隙,眼瞳中的倒影不甚清晰,其中满含的担忧与想念再塞不下任何东西。
——
于善的王廷内只有两个人,莫多和他的母亲,其他的人都被遣出去,这间自莫多掌权之后一直来往穿梭着各种各样的人的房间第一次只剩两个人。
“母亲,我不明白。”
“我们的莫多殿下从前是不明白,但现在掌权了,做到这个位置了,你应该明白了。”
维冉峻家族的第一美女,乌克朵维冉峻,在嫁给樊国国王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乌克朵维冉峻-闫德野,但在莫多眼里,她一直都只是自己的母亲,不管有没有‘闫德野’都不能改变什么。
“抛舍家业的意思不是让其他的家人无辜受累,对不对?”
莫多近乎恳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记忆中母亲的脸庞没有这么苍老,它平整光滑,不应该有一道道沟壑似的皱纹。
“不对。”母亲摇头,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你背上的秘密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那个刺青?那不是我们维冉峻家族的传承吗?你说过天山脚下的子民都是天山的子孙,这是每个维冉峻族人死后回到天山上的凭证?”
莫多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有些紧张,难道在合塞馆成秋宁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它到底是什么!”
母亲的摇头简直要将莫多逼得流泪,急躁的语气出卖了他。
“当然是护你平安,保你在这场诅咒中不受影响!”变了脸色的乌克朵维冉峻厉声喝道,“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为什么能在樊国国运急转直下的时候化险为夷!就凭你面前这些奏报对策吗?可笑。”
冷笑的母亲与她说的话如同棍子一样,疼痛沉重的将沉浸在多日来自己编制的假象中的莫多敲醒。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的生辰和我的生辰,叠加在一起围绕在掌权者身边,会使国运气散,那个刺青,是我求了巫医,拿了不知道多少小孩子的血才换来的……”
魔咒一般的话语萦绕耳际,莫多不知道母亲最后究竟说了什么,但他只记得一句,“谨慎点,你的命可是拿多少小孩子的命换的……”
——
生平第一次在沙漠里过夜,虽然有先前在沙漠边缘漠雁镇的过夜经历,但真正到了沙漠里,才知晓不论多少经验,不亲身体验的话,绝对不会有真正的感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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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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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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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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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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