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盯的不是你,是我。”
史内克内心也无法镇定,如果不是程素谨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如在眼前。
“司机检查过了,是认为的,已经报警。”程素看上去比史内克镇定不少,“只是我的书记员受到了惊吓。如果不是你的提醒,后果不堪设想,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都……”
史内克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总算这一步我们赶上了凶手的步子。”安梓静说,“接下来该步入正轨了吧。”
程素低了头,似乎又在思考什么事。
冲过来的又是傅真:“程科,你没事吧!”
正在思考问题的程素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下撞见傅真关切的眼神。
“我听说是你报警就立刻过来了。”傅真再度凑近了一些,“看起来没事,那就太好了。”
他直起身子,又看见站在一边的史内克:“阿克,你也在啊!”
史内克极想装作不认识,但被叫了名字,只好不情愿地朝他点头。
“你就不能对我热情一点吗!”
程素看向史内克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程科你放心,我们一定立刻把动手脚的那个人抓到,保证你的安全。”
史内克冷冷看着信心满满的傅真,冷不丁泼了盆凉水:“可能是杀害谭武的人干的。”
傅真的表情僵在脸上。
“你在这里慢慢查,我送程素回院里。”史内克朝安梓静招招手,安梓静立即跟了过去。
程素自然知道史内克的意思,想了想,回头吩咐正要跟上自己的书记员:“你在这里和司机一起看看车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要回院里,还有些事情得和史律师处理一下。如果傅真查出什么来你回头告诉我一声就行。傅队,这是我的书记员小马。”ωωω.χΙυΜЬ.Cǒm
傅真立刻热情地同小马握了手,程素走远了都能听见他张扬的声音:“小马啊,小姑娘是不是刚毕业,不要叫我傅队这么生疏,叫我阿真哥哥就行了,在检察院还忙吗……”
“你可是把你的书记员推入火坑了。”史内克发动了车子,“傅真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他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容易让人头疼。”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你那个小姑娘大概会不知所措。”
“小姑娘总归要见见世面的。”
史内克瞥她一眼:“可惜你不生孩子。”
“一个人过挺好的。”程素笑笑,“我连婚都不想结,别说生孩子。”
“你这个想法倒和唐昕的一模一样。”
“我和她也差不多大吧,现在她都是副局长了,而我还是个科长。”程素低头撩了撩自己的刘海,“我可比不上她啊。”
安梓静在后座听着,冷不丁冒出句话来:“她可让人不寒而栗。”
史内克透过后视镜瞧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是。”程素笑着接下了话,“能让傅真乖乖站着不说话的大概只有唐昕。”
“听说你和唐昕关系不赖。”
“我和她是同一年入公检系统的,那时她抓来的人我负责批捕,接触得就多,后来我去公诉了,她又总是做检方证人,我那时真没想到还有人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是啊,那个时候你们刚毕业就抱着不婚不孕的想法了,真是两朵奇葩。”
“这个世界上有想结婚的,也有不想结婚的,就像有异性恋,也有同性恋。只要有能力维持自己的生活,抱着自己的想法过日子没什么不对。”程素看了史内克一眼,“而且你不也没有结婚?”
史内克又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安梓静一眼:“我没对这种事太执着。”
车停在检察院的停车场里,正对着大门:“在保安眼皮子底下,总不能还动我的车。”
程素笑了笑,将他们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就锁紧了大门,甚至将窗帘也拉上,安梓静想要开灯都被她阻止。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她走到柜子前,从一大堆书后面拎出一个盒子,“因为当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不是个善茬,本来想明哲保身,现在看起来不把这个解决了,我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史内克盯着盒子,等着她下文。
“安陵北的案卷我看过,公安的那份笔录上他根本就没有认罪。”
史内克蓦地掀起眼皮,怔怔看着她。
“我当时就去找了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他说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安陵北就是不认罪。可是案卷里证据确凿,就算他不认罪,法庭上我还是有胜诉的可能。于是我又去提审了他,他依然没有认罪。当时的证据里有一段视频,好像是在哪个仓库外面挖东西,挖着挖着就挖出了一箱现金,这个时候就有警察围住他了。我问他现金哪里来的,他说不知道,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挖东西。”说到这里,程素顿了顿,看了安梓静一眼,“他说他的妹妹被绑架了,绑匪让他去指定的地方将一个东西挖出来才会放了他妹妹。”
安梓静本安安静静地听着,忽然听到这一句,身子一下往前倾,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那次提审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他手机有全部短信记录,可是我们连他的手机都找不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但那时的情景依然清晰地印在了程素的脑子里,“批捕证还下来了,在下达的当天,我办公室的案卷丢了。”
史内克屏息听着,只觉得事情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时我还是个小检察官,不敢伸张,只偷偷去看了监控,可是正巧丢的那段时间,监控出了故障。”程素垂了眼皮,好像回到了案卷刚丢的那个时候,她低头喝了口水,即便现在想起来脸颊也是失了血色,“我觉得这次我要吃处分了,再严重一点,可能会以渎职罪被起诉。但吊诡的是,我忐忑地去吃了顿午饭之后,案卷又回来了,只不过笔录被调换过,不管是公安还是我的提审笔录里,全都是他认了罪的。可这件事我提都不敢提,因为只要我说出口,就会牵扯出我丢了案卷的事,那我检察官的生涯可能就此断送了。”
安梓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紧张地听她叙述。
“下午安陵北就换押去了看守所,在押送的路上他就出事了。”
程素说完了,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史内克和安梓静用了许久才将这短短几段话在脑中笑话,可是越想背脊就越是一阵阵的发寒。
“那这个盒子……”史内克的目光转到程素手里。
程素将盒子推到史内克面前:“你打开看看。”
盒子就在史内克伸手能够到的地方,但他在瞬间失去了勇气。
这是藏在书架的整排书后面的,是程素秘密保管了很久的东西,盒面上都落了一层灰。她甚至不敢拿出来擦拭一番,就这么藏在那里过了许多年。
史内克松开握紧的双拳,缓缓打开了盒盖,眼中所见让他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这个是……”他将盒盖丢在一边,迅速拿起了盒子里的东西,“陵北的手机?”
他紧紧抓着手机不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桌子,身体朝程素的方向倾斜着:“你不是说找不到,哪里来的?”
“你先试试看能不能打开。”程素递给他一根充电线,“当年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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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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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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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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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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