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奇怪也要去查社会关系吧?”
“……总之,就是他老婆在好久之前病死了,八年前他女儿也出车祸死了,他现在无亲无故,在一个化工厂工作。那边每年都有好多工人掉到熔炉里,骨头渣都不剩,所以他几天没去上班工人们也没觉得奇怪。”
“独来独往,无亲无故。”
“对。”
“有钱吗?”
“没有,钱包现金加上银行卡余额只有几千。”
“那为什么要杀他?”
傅真顿时语塞。
“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事务所里,还喝着我的咖啡?”
傅真迅速放下咖啡杯,事务所里一片寂静。安梓静叹了口气,关掉了厨房里的水龙头。
“我的助理是你的仆人吗?”
“不是,阿克,明明我进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放好一杯咖啡了,我想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料到我会过来,真不愧是阿克。”
“那是我给自己泡的。”安梓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冷冷看着傅真,“你喝的也是我的杯子。”
“这个杯子现在不能用了。”
“你们就这么嫌弃我吗!”
事务所里充斥着傅真的哀嚎。
“如果你赔我一杯咖啡的话……”
“我这就去买!”
安梓静话还没说完,傅真已经麻溜地冲出了事务所。史内克把咖啡放回到杯碟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咖啡杯里升腾的热气:“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安梓静诧异地抬头。
“刚才你在厨房是放任傅真喝你的咖啡吧,一见他碰了你的被子就迅速把咖啡壶给洗了,这样名正言顺地让他赔你杯咖啡,好拖延他被我赶出去的时间。”
被傅真喝过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安梓静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点了点头。
“为什么?”
“纯粹好奇。”
史内克抬头凝视安梓静,她却垂头不说话。
“谭武,是谁?”
安梓静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身子往沙发靠背的方向一缩。
史内克拧了眉头:“和陵北有关?”
握着沙发扶手的手握成了拳头。
史内克发出一声冷笑:“你不信任我。”
“我不知道。”安梓静终于出声,“哥哥出事的几天前晚上,我半夜上厕所路过他房门,门缝里漏着灯光,我隐隐听见他在房内说什么‘谭武’。后来没多久我就被绑架了。”
史内克端着咖啡的手猛地一僵,他记起来一件事。
安陵北出事的前一天他正在焦躁地找着安梓静,那时他一心觉得是周锦绑架了她。在他出发找周锦前被安陵北拦了下来。
“阿克,借下你的打火机。”
“干什么,你又不抽烟。”话虽这么说,史内克还是把打火机递给了安陵北。
“做个实验。”那时的安陵北笑得一如既往。
抓到周锦后没多久安陵北便出事了,六神无主的史内克都没时间去关心自己借给安陵北的打火机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桌子上。
安陵北走后他抽了许多烟,却一直不舍得用安陵北送给他的那个zippo,也就是之前莫名其妙被他借去的那个。
做个实验。
安梓静这么一说倒引起了他的注意。安陵北不会无缘无故借自己的打火机。
史内克望向靠在花瓶上的zippo,刚想去拿,门铃响了起来。
“要开门么?”安梓静注意到了史内克的异样,在起身前特意多问了一句。
刚准备离开沙发的身体重新回到沙发上,史内克点了点头。
迎接安梓静的是好几袋星巴克咖啡。
“……你是准备在这里开店吗?”安梓静无语地看着傅真手里的七八个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有两杯咖啡。
“一杯咖啡一个下午,怎么样?”傅真兴高采烈地把十几杯大杯在桌上排了一溜儿。
安梓静盯着占领了桌子的咖啡杯,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发财了?”
“偶尔一次还是买得起的嘛。你要喝什么?”
“抹茶拿铁。”m.xiumb.com
傅真打开了第一个咖啡杯的盖子,站起来往里瞅了一眼,又重新把盖子盖上。
“你干什么?”安梓静被他的奇异举动惊呆了。
“我看看咖啡面是不是绿的啊。”傅真茫然答着又要去开第二个杯子。
“杯身上都有写。”安梓静压住波动的内心,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哦!真的吗!”傅真停下了开杯盖的手,蹲下身子去杯身,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真的有写!那抹茶拿铁是不是那个‘抹’?我还以为这是‘抹布抹过’的意思!”
安梓静根本不想吐槽,默默从他手里接过咖啡。
门铃又响了,安梓静拿着咖啡前去开门,门刚打开,一个女孩当即冲了进来:“前辈,听说这里有咖啡喝!”
史内克按住跳动的青筋,觉得自己离打开zippo的时间又远了一些。
“可是前辈,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在这里摸鱼,还要把我叫过来?”邱灵娴熟地挑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馥芮白好好喝哦!”
史内克只想这场闹剧赶紧结束。
“我是来咨询案情的。”傅真义正言辞,“这些是咨询费!”
邱灵瞪大了双眼看向一桌咖啡:“原来史律师怎么便宜,那我还不是也咨询得起了?”
眼见史内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傅真慌忙咳了一声:“阿克你对这起命案怎么看?”
七年前安陵北正在查谭武。
“谭武的死亡信息呢?”
“哦哦,死于三天前,机械性窒息死亡,勒死他的是根麻绳。”
“那天他去过哪些地方?”
“早上他照常上班,午饭时他的同事还和他一起吃过盒饭,夜班的时候就没见着他了。所以工友们猜测他会不会是白班临结束的时候不小心掉的了熔炉里。”
“晚上遇的害?”
傅真点头。
“调街头监控了吗?”
“调了,监控显示晚上他去了音乐酒吧。”
史内克和安梓静同时放下咖啡,异口同声:“去了哪里?”
“音乐酒吧。”傅真挠了挠后脑勺,“就是花园路上的那个……”
“呵。”史内克的唇角微微勾起,“真有意思。”
一个只能保证温饱的工人居然在晚上去了音乐酒吧,那个酒吧在史内克的印象里可是高消费场所,开一瓶酒一千向上,如果不是有人约他,恐怕谭武这辈子都不会去这种地方。
可是为什么要去酒吧呢?
人多,嘈杂,下手的绝佳场所。
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独来独往的谭武为什么会有仇家?
安陵北出事前调查的谭武和现在被杀的这个,是同一个人吗?
“你们两个能喝酒吗?”史内克说着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傅真喝邱灵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好,音乐酒吧吗?晚上八点订一个卡座,四人的,姓史。”没等傅真和邱灵回答,史内克便把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丘陵瞪大了眼睛:“我们办公事时不能喝酒!”
“你喝果汁。”史内克抬眼看钟,“离八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你们回去吧。”
“我们不介意在这里坐到八点的,顺便再品尝一下梓静做的晚饭……”傅真在沙发上往前挪了挪屁股,期待地看向史内克。
史内克回以冰冷目光。
“梓静还会做饭吗!”邱灵竟也期待起来,“好想吃哦!”
“如果你负责买菜的话……”
安梓静话还没说完,邱灵已经兴致勃勃地拿了钱包往事务所外走去。
“放心吧,小邱很会挑菜的!”傅真开心地搓起了手。
傅真真的死皮赖脸地一直坐到临近八点,更让安梓静崩溃的是,邱灵买的青菜一半是黄叶子,买了好些死虾,好不容易买些鸡肉,带回来的居然全是鸡胸肉。怀着绝望的心情,安梓静炸了鸡排、剥了虾仁,混着鸡肉沫烧了一锅菜粥。
在吃饭的过程中傅真赞不绝口:“我就说小邱很会买菜吧!”
安梓静差点把饭碗拍到傅真脸上。
吃饱喝足后傅真自觉地从史内克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甜酒,三杯下肚后,邱灵提前撒起了酒疯。
全场能摁住邱灵的只有傅真,在用手铐把她的双手拷在椅背上后,她终于消停了。
“虽然场面好像有些奇怪。”傅真歪头研究着蹲在椅子旁边被拷住的邱灵。
史内克默默扭过了头。
“那一会她还去吗?”安梓静问出了关键,“现在已经六点了,我的甜酒只有八度。”
“我要喝……酒!”仿佛听见了安梓静的问话,邱灵闭着眼睛自顾自答了起来。
“要去也让傅真看着,必须喝饮料。”史内克在邱灵的双耳上挂上塑料袋后,脸色难看地坐到了远离她的沙发上。
傅真对此十分好奇:“你挂塑料袋干嘛?”
“怕她吐我地板上。”史内克有些焦虑,这两个人在场,他根本无法拆卸zippo,可是眼见马上就要到八点,他不得不去音乐酒吧。
“七点四十了,走吧。”安梓静放下手机提醒两名男士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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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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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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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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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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