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叶神色有些黯然,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与夏陶两人情意渐浓,热恋之人骤然分开,确实不舍。
夏陶也忍不住一再看向宋叶,高元不知其中内里,有些莫名,他暗中戳戳宋叶调侃她:
“那夏姑娘的兄长怎么看你像看红烧肉?莫不是嫌我们寨子伙食不好?馋肉了?”
他一向同宋叶混不吝开玩笑惯了,动作和语言都自带亲密戏谑,宋叶倒也不介意,只是冲他翻个白眼:
“你才是红烧肉。”
二人窃窃私语中还夹带着一些习惯了的推推搡搡的小动作。
宋叶同高元和顾子晋等人本就是一起长大的,这都是习惯了的,不觉得有什么,夏陶却心中醋意翻天,有些忍不住了。
夏陶牵着马本来已经都走到寨子门口了,见宋叶和高元如此亲密,他忽然回头,将手中缰绳一甩,大踏步走了回去,一把拉住宋叶的手将她同高元隔离开来。
宋叶大窘,高元却有些莫名:
“夏兄这是何意?”
夏陶正色对着高元说:
“高兄弟,宋姑娘一个女儿家,你不可同她如此亲密,这样不好。”
高元狐疑的看着夏陶紧紧抓住宋叶的手,眼神无声质问:
“您这样怕是比我还不好吧?”
夏陶领悟到他意思,连连咳嗽两声:
“这个,我是不同的,那个,我是要娶她的。”
高元大惊:
“你们?何时开始的?”
宋叶虽有些羞怯,心中却甚是甜蜜,夏陶对他们二人之事极其坦荡诚恳。
眼见夏陶如此真心待她,她心中很感动。
高元见宋叶神色如此,当即也恍然大悟,这二人怕是早就情深互许了。
高元呆了半晌没有言语,忽然他想到什么,对着夏翎说:
“夏姑娘且等等,我有一封信交于你。”
说完掉头又走了回去。
等信交给夏翎时,高元又说:
“这信老大说,如你回来还要走便交给你,若你肯来不走了,便不用给你了。如今,我就交给你了。”
夏翎虽不解,也还是接了过来揣在了怀中。
听说他们要去寻父亲遗骨,高元看一眼恋恋不舍的宋叶,主动说:
“叶子,这大漠天气变化无常,夏姑娘兄妹怕是应付不来,你不若陪他们同去?”
宋叶有些不好意思:
“寨子里最近忙,我不便离开,让旁人陪他们去吧。”
夏陶却大喜:
“你最合适,叶儿,你陪我们去吧。”
见宋叶还在扭捏,高元直接做了决定:
“我同小八都有事,不得空,还是你去吧。”
毕竟也是江湖儿女,宋叶当下也不再迟疑,进去马厩牵了马出来。
有宋叶带路果然顺利许多,三人很快寻到了夏翎所说的大概方位。
宋叶面上并不惊讶,她只是有些好奇夏翎是怎么得知此处的?
夏翎含糊说了几句偶然得知,宋叶并没有追问,只晦涩说道:
“这处我也是知晓的,还是晋哥帮着寻的地方。”
这下轮到夏翎吃惊了:
“我父亲,是顾子晋收葬的么?”
可是,那日那人,夏翎很确认不是顾子晋。
宋叶摇头:
“当日夏帅出事,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带着面具孤身一人寻到了我们的寨子,付了重金求晋哥帮忙寻了此处将夏帅偷偷下葬。”
夏翎想起顾子晋说当时绑自己前来大漠也是受人所托,莫非是同一人。
她蹙眉问宋叶:
“那男子可还求了旁的什么事?”
宋叶脸色一僵,迟疑了一会才说:
“还求我们将你从大都带到大漠来。”
果然是他,那人究竟是谁呢?意欲何为呢?
百思不得其解中夏翎翻出了高元给自己的信。
信是顾子晋写的,应是很早就备下了,也没说别的,只说如果夏翎看到这封信时,定是已经寻到了夏帅葬身之地,如果夏翎想解开父亲身死之谜,无须开棺,只须去坟茔对过的木屋,自能寻到她要的东西。
夏翎三人先去拜祭了夏帅。
夏陶跪在地上许久垂头不语,宋叶心中不忍,上前轻拍他肩头安抚他。
夏陶转头对着宋叶露齿一笑对她招手:
“叶儿,来,给父亲行个礼。”
宋叶爽快跪在了夏陶身侧。
夏陶对着坟茔喃喃:
“父亲,您和母亲安心吧,我已寻到了意中人,不日就会娶她进门。成家后,我定会照顾好妹妹,为您正名。”
宋叶也不再扭捏,她利落对着夏翎父亲坟茔行了叩拜礼朗声道:
“夏伯父,我是宋叶,我会同夏陶好好一道为您正名,照顾夏翎。您安心吧。”
三人行好礼,便去了木屋中找寻。
果然,在床榻下面的缝隙里寻到了一封夏帅留的亲笔信。
信是夏帅那场败战开战前所写,信中详细写了自己战前发现军中有大金细作,还发现了细作同朝中重臣有书信往来,军中机密不保,此战恐有战败嫌疑,夏帅心中言说自己知晓其中定有不堪内幕,故战前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希望圣上不要连累家人,还希望圣上能保住边成军,以防大金对朝廷不利。
夏帅的信中还夹着一封那副将与罗丞相往来之信件。
罗丞相通敌?
夏家兄妹大惊。
此乃大事,若是成真,那只怕要灭九族的。
那罗家兄弟?
夏翎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陶将信笺往自己怀中一踹沉声说:
“此事尚未有定论,我们先回去再议。”
回到边城后,他们将书信交给陈福过目,陈福看过后觉得事关重大,当即加派了人手陪同夏翎一起回大都。
着急回大都将一切告诉封南胥的夏翎快马加鞭,连夜向着大都行进。
一路还算顺利,眼看隔日就要抵达大都,当晚夏翎决定寻了一处客栈休息。
入夜,一切都静悄悄的。
夏翎奔波这些日子,实在疲累,刚到榻上就沉睡过去。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中,向着床榻摸去。
毕竟历经了这许多的事情,此时的夏翎已非当日的娇娇女娥,她虽依然微闭着眼睛,但实则人已经醒来。
她手中握着长剑,只等来人上前时给他出其不意的一下。
来人手中握刀,进门后径直对着床榻上的夏翎砍去。
夏翎一个翻滚躲过一刀,然后快速下地,长剑直指对方命门。
对方显然也是高手,飞速转身,躲过了夏翎这一剑。
两人混战在一起,夏翎房内声响如此之大,按理旁边早就应该有人冲进来才对,但夏翎与那人都过了十几招,还未见有人前来。
夏翎忍不住大喊:
“来人,有刺客。”
话音刚落,对方就冷笑道:
“你莫不是以为只有我一人前来的?”
夏翎心中暗叫不好,看来今日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两人正战的不分胜负,突然又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来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对着夏翎后背进攻。
夏翎功夫虽有长进,但来的刺客显然功夫也不弱,且眼前是一对二,夏翎渐渐有些应付吃力。
就在夏翎心中焦急开始偶有破绽之时,前面的黑衣人瞅准时机,对着夏翎持剑的胳膊就砍了一刀,这一刀力道极大,夏翎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剑也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夏翎心中哀叹:
今日小命怕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她唯恐受辱,眼睛一闭,心一横,准备咬舌自尽。
就在夏翎闭眼之时,一双大手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夏翎浑身一颤,睁开眼睛,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殿下。”
封南胥看着她,眸子中怒意滔天,他看着眼前黑衣人咬牙切齿对着罗同说:
“一个不留。”
罗同有些迟疑:
“王爷,不留个活口问话?”
封南胥冷笑:
“砍伤夏翎那人带回去,凌迟,其余人等杀无赦。”
一声令下,顷刻间屋中只余一个黑衣人,那人心中惊恐本想自尽,奈何封南胥早就封住了他奇经八脉,令他完全东腾不得。
封南胥命罗同将人带回去,并命罗同亲自监刑:www.xiumb.com
“凌晨三千刀,一道不得少。”
待处理完这些,封南胥将夏翎小心翼翼放回床榻上,从自己衣角撕下一块布料给夏翎包扎胳膊。
夏翎疼的嘴中“嘶嘶”作响。
封南胥心疼的无以复加,他颠三倒四的哄着她:
“且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见他如此,夏翎却只觉胳膊更加疼了,她眼泪掉个不停:
“殿下,我真的好疼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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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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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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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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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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