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快步到了宋叶马前:
“宋姐姐,我知你心中恨我,但顾子晋一事同我哥哥是在无干,求你先救救我哥哥,待去了寨中,容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可好?”
宋叶冷冷看着她:
“有什么好解释的?晋哥已经死了,我们寨子不欢迎你。”
夏翎死死咬住下唇,“噗通”对着宋叶跪下:
“宋姐姐,只要你肯救我哥哥,我这条命,任由你处置。”
宋叶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夏翎,她拉起缰绳就准备走。
夏翎扑上前抱住宋叶的腿,仰头时已是满脸泪:
“宋姐姐,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哥哥,你若不管,他会死在此处的。”
宋叶忍不住看一眼旁边昏迷的夏陶,待看清他熟悉的脸庞,宋叶的脸颊一阵微微发烫,当日夏陶救自己的一幕重现眼前。
宋叶有些心烦意乱,顾子晋虽是因为夏翎而死,但确实与夏陶无关,且夏陶之前还曾救过自己,自己当真不该见死不救。
想了一会,宋叶对着身后人硬邦邦吐出一句:
“将人带回寨子。”
宋叶身后的人得令立马上前将夏陶扶上了马背。
待进了大寨,高元正在门口吩咐守门人事情,见到夏翎跟着宋叶回来,神色十分诧异:
“夏姑娘?你怎么来了?”
宋叶面无表情下马径自进了寨子,夏翎脸上的泪还没干,她连滚带爬下了马,上前拉住高元衣袖连声道:
“高元,快,救救我哥哥,他被金人伤了。”
高元往她身后一看,夏陶面色苍白,此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高元不敢大意,赶忙上前把夏陶抬进了屋中。
高元将夏陶抬进去后一直没出来。
夏翎呆呆望着那木门,心中想着若夏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
一直到了月上柳梢头,高元才神色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夏翎一个激灵起身奔向他:
“高元,我哥哥怎么样?”
高元擦擦额头的汗:
“今夜若他不发高热,便没有危险了。”
夏翎感激的给高元屈身行了一个大礼:
“谢谢你,高元。”
躲在暗处的宋叶也轻轻吐了一口气,她犹豫半晌还是掉头走了。
夏翎彻夜守着夏陶,眼睛也不敢合一下。
所幸夏陶并没有高热,天一亮,人就醒了过来。
夏翎见他醒来,赶紧上前倒水,结果发现桌上的茶水早就冷了,她端着茶壶走了出去,准备寻点热水。
刚打开门,就看到宋叶站在门口。
宋叶见到夏翎出来脸上神色有一丝慌乱,她声音中夹杂着紧张:
“我是来找高元的,高元在么?”
夏翎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心中明白了什么。
她对着宋叶一笑:
“宋姐姐,我要去灶间烧壶热水,我哥哥这里,麻烦你帮我守一会子吧。”
说完也不等宋叶拒绝,不由分将宋叶推进了门,并顺手把大门关上。
宋叶扭扭捏捏进了屋,站在门口不肯动。
夏陶侧头看一眼宋叶,挣扎着想起身。
可是不过是微微用力,后背登时又撕裂着疼起来,夏陶本就失血过多,没什么气力,人一下又歪了下去。
宋叶唬了一跳,连忙跑到床榻边去扶他:
“你没事吧?”
夏陶在宋叶帮助下躺平,他对着宋叶苦笑一声:
“宋姑娘见谅,我实在是起不得身,真是失礼了。”
宋叶脸色涨红,连连摆手:
“你且安稳躺着吧。”
夏陶虽面色苍白,一双黑眸却发亮,他直直盯着宋叶:
“宋姑娘,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宋叶神色一黯:
“晋哥不在了,寨子里虽然没乱,但大家伙心里都很难受。”
夏陶叹口气:
“此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宋叶忽然来气:
“若不是因为夏翎,我晋哥也不会枉送性命。”
说完,她转过头,气哼哼不再理睬夏陶。
夏陶很是无奈:Χiυmъ.cοΜ
“宋姑娘,你莫生气不理我,我妹子和寿王爷顾头领之间,那是他们的事,和咱们俩是无关的。”
宋叶脸色愈加红:
“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是咱们俩?”
“如今这屋里只有你和我,可不是咱们俩么?”
夏陶不解。
宋叶起身欲走,夏陶却忍不住喊她:
“s宋姑娘,你,你莫走行么?”
宋叶回头看他:
“你可是有什么事?”
夏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支支吾吾说:
“也,也没什么旁的事,就是,就是许久不见了......”
宋叶不屑扫他一眼:
“我们本就不熟,许久不见也没什么。”
说完还是欲走,夏陶急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那个,我,我有些想你了。”
话音落,两人俱都红了脸,禁了声。
宋叶脚步黏在原地。
夏陶试探着轻声说:
“宋姑娘,我不是言辞轻浮,我是真心话。自我妹子同我提了你,我,我心中却是,对你有些,有些......”
宋叶低声回他:
“夏翎喜欢谁,你便娶谁么?”
夏陶赶忙摇头:
“不,不不,并不是,只是她提了后,我才更明白自己的心思,你知道,我自幼在营中长大,周身没什么姑娘,实在不大懂这些情情爱爱,你不要怪我嘴笨,你知道,我并非是那意思。”
宋叶头更低了一点: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陶便是再愚笨,也知道宋叶问这话是给自己机会,他欣喜之下竟然猛然坐起了身,大声对着宋叶说:
“我心中是喜欢你的,十分,十分的喜欢,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想着你,盼着能再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昨日见到你,有多高兴。”
宋叶却被吓住了:
“你怎么起身了?后背的伤没事吧?”
夏陶被她一提醒才发觉后背剧痛,他口中一个“嘶嘶”,宋叶慌忙上前去看,后背有血水渗出来。
宋叶慌了神:
“你,这伤口怕是裂开了,你赶紧躺好,我去寻高元来。”
夏陶眼疾手快抓住她手,对着她傻笑:
“没事,死不了,不过是疼几下,你,你心中有没有我?”
宋叶用力想挣脱,不想夏陶虽受了伤,一双大手还似铁钳一般牢牢箍住了她的小手不肯松开。
宋叶红着脸点点头:
“你先放开,我去寻高元来给你瞧瞧。”
夏陶见她点头,只觉此刻周身轻飘,神清气爽,再没什么痛疼和难过,心中只觉快乐似神仙,他傻乎乎对着宋叶说:
“我一点也不疼了,你不用急着去,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只要你肯在这里,我多挨一刀也愿意。”
宋叶急了,她空着的左手一抬捂住了夏陶的嘴:
“莫瞎说,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若再受伤,再不管你。”
夏陶却狡黠一笑:
“若再受伤,自然也是你照顾我。”
两人拉扯半天,夏陶死活不肯松手。
夏翎站在门外敲门:
“哥哥,热水好了,我进来了。”
夏陶高声对着外头喊:
“我伤口疼,你去帮我喊人来看看。”
宋叶趁机挣脱开他的手又往外走:
“夏翎来了,我先回了。”
夏陶起不来身追她,又不想她,情急之下,他忽然大叫一声:
“哎呦。”
宋叶果然住了脚步,转身一脸焦急看着他冲了过去:
“怎么了?”
夏陶委委屈屈说:
“见你要走,想起身追你,扯住了伤口,好疼。”
宋叶一脸心疼:
“你起什么身?这伤口还没好呢,怎么能起身,我下午再来看你就是,追我做什么?”
夏陶美滋滋拉住她手:
“不想让你走。”
宋叶只好留下来陪他。
高元见夏陶渗血严重,只要拆开来重新给他包扎,待搞好了高元对着夏翎抱怨:
“你这兄长怎么这般毛躁?恁大的伤口不当回事的么?害我重新包扎一回,当真累人。”
夏翎偷眼觑看宋叶,宋叶脸色微红,没有吱声。
夏陶嘿嘿哂笑:
“劳烦老弟,以后小心以后小心。”
高元歪头看他:
“夏老兄,我劳烦到也没什么,你这也不是铜鼓铁皮做的,这么一撕扯,整个口子都裂开了,你就不疼么?”
夏陶看着宋叶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一点也不疼。”
宋叶看夏陶那样子,忍不住心中甜蜜,她暗自感叹,原来,两情相悦是如此甜蜜。
往后几日,夏翎每日去给顾子晋坟前守着,谁也不知她对着坟在说些什么。
只有宋叶每每从夏陶房中回去时,会远远看着夏翎的举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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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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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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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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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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