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林晓由非来不可的理由。因为今天她被临时通知,8床姜英豪要在今天下午做手术。
一周前,她曾答应了姜英豪,无论如何她都会亲自送他进手术室的。
可等她赶到诊疗中心的病房时,只瞧姜明正站在窗户边吸烟。他点燃了一根烟,放在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缭绕的烟雾让这位89后的父亲显得颇为憔悴。
短短几日不见,他的脸上吊着两个大眼袋,头发乱得像是鸡窝。
姜明瞧见了远处走过来的肖擎,急忙把烟蒂扔在脚下踩灭。
肖擎这位住院总负责姜英豪的日常打理,他递过了手术知情书与同意书:“齐主任让家长签字。”
林晓忙走了过去,错愕的瞧着手术知情书:“齐主任亲自主刀?”
“颅内高压已经趋近临界点,等不及了,今天下午就立刻开刀。”
敢情这台手术不是顾言亲自负责?
林晓有些懵:“原先定的不是顾教授主刀嘛?”
肖擎叹了口气:“两位主任闹意见了,昨天患者脑子里的肿瘤压迫到了一根血管,爆掉了,虽然ct显示出血量不大,齐主任采用保守治疗,想等到确定手术方案后一次性解决,可顾教授不同意,怕血量持续增加,会给患者造成生命危险。”
林晓摸出手机,给顾言发消息:“8床姜英豪的手术,非给今天嘛?”xǐυmь.℃òm
正在办公室盯着脑ct的顾言,收到了林晓的短信,他扭头望着窗外,远处乌沉的黑云大片的压了过来,似是要将人压得透不过来气。
他拿起手机又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跟齐鸣两个人,都对这台手术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八岁孩子脑子里的恶性肿瘤占据了他半个小脑,浸润的脑部神经的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视力在逐步减弱,如果手术时一旦稍有差池,轻则孩子失明,重则变成植物人或者死亡。
可医生不是神,手术之间瞬息万变,顾言不会告诉林晓,成不成功,要看运气。
姜明两只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术知情书,有些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开颅,切除肿瘤……手术成功率不到40%……”
他脑子里都是儿子脑袋被刀切开的画面。
念着念着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他还记得,儿子小的时候,每次大哭,他都会把他的小英豪抱在怀里,举高高,唱歌给他听。他还记得,第一次给儿子换尿布时,就被他呲了一脸的尿。
可一想到,往后的岁月里,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他顿时心如刀绞。
过了一会儿,姜英豪的妈妈走了过来。这个年轻的母亲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声音沙哑:“签吧。”
姜明没有作声。
妻子又说了一句:“签字吧。”
姜明红肿着眼睛望着妻子,有些崩溃的朝着妻子大喊:“你知不知道!手术要是不成功,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喊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仿佛体内掀起了万丈飓风。
他趔趄地的走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紧紧的抱着头,拿不定注意。
妻子低垂下头,走过去,让丈夫胡子拉碴的面庞依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签字吧,只有手术,我们的小豪才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啊。”
丈夫耷拉着头,低声呜咽起来:“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救不了我们的儿子!”
妻子含着哭腔劝道:“你……不是经常劝我要坚强嘛,自己怎么先垮了?”
…………
半个小时后,等林晓拿着手术同意书与知情书送到齐主任的办公室回来时,只瞧在医生办公室外,顶着个大西瓜似的光头,坐在轮椅上,正努力仰着头瞧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林晓走了过去:“干嘛呢,我的小英雄?”
八岁的姜英豪把头扭过来,鼓着腮帮子冲林晓一乐:“林晓姐姐,等我手术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瞧着他歪着头,乐呵呵的傻笑,林晓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跟着笑了:“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姜英豪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是没有办法清晰吐出一个字的,小脑内“坏东西”在不断长大,压迫他的视觉神经跟语言运动神经。
此时齐主任的办公室里。
齐鸣坐立难安的等待着电话。
他亲自把姜英豪的脑ct发给了在协和与同济的两位同门师兄,二人均是国内脑外的权威专家。
片子递了过去,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就如同副院长王彬说得话,八岁的孩子,脑子里就长了恶性肿瘤,每听到一次,他的心都跟着胆战心惊一次。
齐鸣何尝不是如此!
他是一位医生,但他更是一位父亲。
如果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患者,齐鸣可以说一句“他尽力了!”
可那孩子才八岁呀!
他的父亲还期待着他更加盛大的未来!
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就在齐鸣眼巴巴等着电话时,手机终于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协和的同门师兄,也是他给予厚望的那位脑外专家。
“片子看了吗?怎么样?”
齐鸣迫不及待的在电话里追问。
可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很久。
齐鸣眼里的不安越来越多,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又迫切的问道:“如果是师兄亲自主刀,我给你当一助的话……”
电话里的老教授打断了齐鸣的话:“难办啊小齐,风险太高,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齐鸣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缓缓的挂掉了电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齐鸣的电话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他瞧着是天津打来的。
电话里的人要比齐鸣小一岁,正是小他一届的师弟,如今也是脑外著名的权威专家了。
“师哥,这孩子的脑肿瘤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啊?”
齐鸣一颗沉着的心立马躁动起来:“如果采用手术切除,你有把握嘛?”
电话里的人颇为难为情,却又不好拒绝,只得委婉的说道:“师哥,你也知道,我这的手术都排到明年了,实在收不下病人了。”
齐鸣果断的挂掉了电话,他瞪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死死盯着读图器上的脑ct片子。病历诊断是髓母细胞瘤,中枢神经系统恶性程度最高的肿瘤,没有之一。
而血管持续出血又给手术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
下午一点,肿外的手术室。
几乎所有的手术都集中在这一天似的,十八个手术室几乎同时在进行手术。第一道衣帽间里穿梭着忙碌的医护人员,菱白色的走廊里显得极其葱郁。
林晓曾经问过老师秦芳,为什么只有手术室的衣服是绿色的?
当时老师给出的回答是,因为绿色代表生命,代表希望,代表活下去。
姜英豪的手术室被安排在3号手术间。人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台上,进入了深度麻醉。一助二助巡回护士如同潮水般涌了衣帽间。
林晓跟着站在水槽前面,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胳膊淋上消毒液,用刷子清洗自己的指甲。
顾言穿着绿色的短袖手术衣走进来,站在林晓的身后,高出了她一头还多。他看着不方便的林晓,拿过她手里的刷子,淋湿消毒液,握住了她的手,为她清洗两只手的指甲。
他轻声叮嘱着。
“一会儿进去了站在后面,不要乱动,不要说话,安静的待着就好。”
感受顾言贴在自己脸颊旁说话,林晓耳根都红了,甚至在他说话时,感觉他的鼻息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十五分钟后,手术室准备完成。
齐鸣大步的走了进来,顾言跟在他的身后。
这还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同台合作。
林晓站在距离手术台安全距离之外,只见姜英豪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硕大西瓜样的头颅露了出来。
护士用棉花将他的耳朵塞上,用保护膜盖住他的眼睛,整个身体都被无菌铺单遮盖住,唯独剩下个脑袋。
手术室里面没有任何的说话声,唯独的声音,便是心监仪器上滴答滴答的起伏声。
洗手护士最后一次清点手术台上的手术器械,巡回护士在二助的帮助下开始建立静脉通道,三助是血液科的,开始为患者准备术中输送的输液,并且确定备用血液足够。
顾言看向了齐鸣,见他点了头,转身来到了姜英豪的脑袋前,准备做开颅工作。
按照他与齐鸣的讨论方案,开始做好开颅记号。
松阳已经事先为患者的头颅进行了消毒脱腆。
随后将无影灯亮度调亮。
二助拿过患者脑ct片子,立在顾言的眼前,为他举着片子,方便他进行阅片,确定开颅位置。
顾言眼睛外的binocularloupe(开普勒氏双目放大镜)仔细的看向了脑内出血的位置,语气冰冷的开口:“记号笔。”
护士忙将红色的记号笔递了过去。
顾言用笔在姜英豪的左耳边开始画起,一直到他的右耳前的脑门画了一条醒目的红色弧度,接下来又在另一边画了一条稍小的弧线。
林晓跟两个实习医站在后面,瞧着手术台后的电子屏,大气都不敢喘。
“knife(手术刀)”
一助递过一把锃亮的尖头手术刀,交到了顾言手上。
林晓只瞧尖锐的刀头,被顾言对准了姜英豪的头皮上,随着他手起刀落,一条血线从他光光的脑袋上划开,鲜血沿着血线渗了出来。
随着切口逐渐拉伸,顾言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接过头皮夹,立马夹住了头皮的一侧,左手微微一翻,将头皮掀了起来,翻开了皮瓣,露出了一层如同染着鲜血的绒毛。
林晓只瞧顾言轻轻踩了一下脚下的负压吸引器,顿时这一层如同绒毛的鲜血,被仪器猛地从头皮上吸进了储液瓶里,鲜血将白色的吸管染得通红。
随着顾言不断的抽吸,很快露出了头皮下坚硬的头骨。
还没等林晓反应过来,松阳便将滋啦滋啦响的电钻递了过去。
瞧着发出“嗡嗡”声的电钻,要用这东西在头骨上钻几个洞,瞬间一股寒气,从林晓的脖颈窜了上来,让她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然而顾言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他接过电钻,将钻头对准了姜英豪的头骨,随着“嗡嗡”的一声,便钻了下去。
刺耳的声音不断响起,钻头在头骨上不断的旋转,第一个洞很快就出现了,一股鲜血随着钻头旋转四溅,将顾言胸前的手术服染红。
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继续钻下一个。
齐鸣则望向了麻醉师:“患者体征如何?”
麻醉师始终盯着仪器:“心跳正常,血压正常,血氧正常。”
林晓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耳边全都是“嗡嗡”声与钻骨头的刺啦声。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稳,却不断的向后退,直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很快,顾言便在头骨四周钻了八个洞,之后便用电锯将洞贯穿,取出骨瓣。
这便是开颅手术最常见的“去骨瓣术。”
很快,顾言便将灰色如同一个面扇贝的头盖骨扔在了护士早就准备好的不锈钢托盘上。
而这块去掉了的头盖骨,是没有办法在手术后,重新按回去的。姜英豪的脑袋上那块皮是软的,需要在他恢复到一定时候,再次开颅,进行人工骨瓣的植入。
很快,顾言便在脑部里面找到了出血点,去除了里面的血块。而几乎侵占了患者半个小脑,如同鹅蛋大小的肿瘤,便与一堆神经中枢牵连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无数神经交织。
林晓不敢继续观看,转身从手术室里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了走廊的窗边,打开窗户,拉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人开颅的全过程,头皮下密密麻麻的血绒被抽走那一刻,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在这之前,开颅手术这四个字,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简单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名词。
可今天之后,她知道,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主刀医生心理上所承受的重量,不亚于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座泰山。
方寸之间,大动干戈,钻刀锯条,这每一下,都要恰到好处,进一寸不得,短一寸也不得。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整个走廊都暗上了不少。
外边狂风大作,雷鸣电闪,似乎有妖魔在作祟。
手术室外,姜英豪的爸爸妈妈一直守在外面,整整八个小时,坐立难安。
林晓向着手术室望去,顾言也在里面站了整整八个小时。
期间护士匆忙的进出过三次,仁和脑外最权威的三个专家被齐鸣叫到了现场。
手术方案在发现恶性肿瘤转移到了中枢神经后,紧急的调整了一次,又把神经内科的傅主任亲自请了过来。
这台手术最后变成了,肿外、肿内、神内、脑外四个诊室的联合会诊。
目地自然只有一个,把孩子活着、安全的送下手术台。
顾言说过,只要这台手术能顺利切除肿瘤,姜英豪五年存活率可以提高到70%。
晚上十点,就在林晓要熬不住的时候,松阳从手术室里出来取备用血,顺便给林晓传句话,顾教授让她去办公室里去等着。
林晓没有办法,只得去了顾言的办公室。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她被顾言碰醒。
瞧着立在自己眼前的挺拔身影,林晓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盯着他清俊的脸庞问道:“成功了?”
顾言唇角翘起,轻轻点了头,声音里透着一股疲倦:“最后齐主任成功把肿瘤切除了,孩子被送进了恢复室。”
林晓压在心里的那口气,彻底松懈下来。
顾言瞧着外面已经漆黑:“这么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林晓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为了等你,我晚上都没有吃饭。”
顾言轻笑:“好,那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林晓歪着头想了想,开心的笑道:“我们点麻辣烫吧!我好久没有吃了,好不好?”
“麻辣烫?”顾言皱着眉头,“你忘记了,你现在不能吃麻辣的东西。”
“不,我就要吃!”林晓不依不饶。
顾言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翻看病例。
林晓不甘心,立马抓住了顾言的手摇了起来:“顾教授,我们吃麻辣烫好不好嘛!就这一次!”
听着她撒娇的声音,顾言墨色的眼眸里呈现出一抹隐藏极深的笑意与宠爱。他虚握成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说道:“可以,但你只能吃清汤的。”
“行,没问题,我要多放麻将!”
顾言拿她没办法,只得掏出手机,用外卖软件点了那家的麻辣烫。
半个小时后。
当松阳给顾言送术后报告时,跟往常一样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走进时,只瞧明亮的办公室里,两人挨着很近,一人面前各摆着一份麻辣烫。
满办公室都是麻辣烫扑鼻的味道。
而此时的顾言,正夹着一颗肉丸,亲自喂到了林晓张开的嘴里。
而林晓则被突然闯入的松阳,惊住了,还保持着被顾言喂饭的动作,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松阳反应过来,瞧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只觉得自己今天见鬼了!
“你们两个人……”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晓反应过来,瞬间惊魂未定,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她开口,便见顾言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冲着松阳笑道:“没错,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林晓差点咬到了自己的嘴唇。
她一扭头刚好对上了顾言的眼眸,只瞧那副金丝框眼镜后,那双深邃如同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眸里,全都是自己的影子。
而后,顾言毫无征兆的,一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只听他轻声说道:“林晓,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9年,从20岁第一次见到你,到29岁的这一天,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可没想到让我在仁和又碰到了你,这次,答应我,再也不要松开我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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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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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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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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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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