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岂是能轻易被打倒的女人?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待破晓时那抹明媚的阳光再度照亮半旧的碧纱窗时,一个主意已经在心里暗暗成形。
“来人,请老爷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原夫人沉着脸,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锥心刺骨的寒意。
很快,假南辰逸便来了。
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进门便搂搂抱抱,只是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
“来了?”原夫人对着菱花镜,将一枝碧玉簪斜插在发间,面无表情地问。
一向不喜脂粉的她,今天竟然浓妆艳抹,打扮的风姿绰约。
她,真的不服!
那个洗夜壶的,除了比自己年轻一点,又有哪里胜的过自己?
“一大早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假南辰逸阴着脸,冷冷地说。
一边是印章和美人,一边是个半老徐娘,孰轻孰重,他心里早己有了定论。
原夫人冷冷一笑,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里透着几分嘲讽和愤怒:“什么事?还不是阿远你心心念念的事?”
一听“阿远”二字,假南辰逸眉头一皱,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现在,他只想做南辰逸,哪怕每天戴着那张密不透气的人皮面具!
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近在咫尺,他又如何能够轻易放弃?更何况,眼前这女人青春不再,他早已经意兴阑珊。
“只要一天印章没拿到,我们心心念念的事就永远也达不成!”他阴着脸,故意用了“我们”二字。
一听那二字,原夫人心脏微微一紧。
就在昨晚以前,他们还是同盖一条鸳鸯衾的露水夫妻。可自从听了竹林中那番话之后……难道,他是说谎哄那洗夜壶的欢心?
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当初刚嫁过来时,他还是一个放浪不羁的少年。如今,却己然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了。
“在你心里,还有我?”她将算账一事暂且抛到一边,眼底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假南辰逸并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到案边,沏了杯茶递了过去,声音依旧冰冷:“那你呢?你最近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一夜滴水未进,原夫人真的有些口渴了。
她并没多想,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大又如何?脾气大,是因为我有大的资本!没了原家的支持,你们南家什么都不是!我己命人送信给老太爷了,他一会儿便会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南家的许多生意,都和原家有合作。
一旦原家退出,南家大魏首富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货胆敢抛弃自己,那么她就不介意祭出大招,让原家撤出!
既然要死,那么就不如一起下地狱!
假南辰逸听了,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冷冷地说:“他不会来了。刚传来消息,原家老太爷殁了!”
一听这话,原夫人浑身重重一颤,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的!我爹身体一向很好的!”
原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所有生意都靠原老太爷一人支撑。至于那几位少爷,除了吃喝玩乐,似乎没别的特长。
他一走,原家形势定然一落千丈!
假南辰逸没有说话,只是阴森森地狞笑着。
看着那邪恶的笑容,原夫人突然明白了。
“你……是你干的?”她脸色一白,浑身瑟瑟发抖。
假南辰逸看了,不禁阴森森地冷笑起来:“没错。原老太爷年纪大了,每日必须喝参汤进补。我买通了人,把他药里的人参换成了萝卜。”
人参补气,萝卜泄气。
原老太爷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如今再这么一折腾,很快便撒手人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好狠!”
原夫人只觉得天眩地转,丰腴的身体仿佛被抽了筋骨,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茶……茶里有毒?”
假南辰逸并没有隐瞒,阴森森地狞笑着:“刚才沏茶时,我将指尖里的药加了进去。吃了这药,你将四肢无力,连走出佛堂大门的力气都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做?”原夫人哑着嗓子,一脸绝望地尖叫着。
此时的她,双目猩红,看起来宛若饿狼般狰狞恐怖。
“为什么?”假南辰逸冷笑着,将一沓纸向她脸上掷去,“若不扳倒原家,我又如何替南家无辜枉死之人申冤!“
雪白的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这是有人给我的资料。”他阴着脸,一脸痛恨地说,“你命人放火烧死苏姨娘表叔夫妇,并嫁祸于她;还有三少爷的死,是你买通那几个贱婢,栽赃陷害,除掉了赵姨娘;至少大少爷,恐怕我不用说了吧,如果不是你故意命人送去被老鼠啃过的布料,他会突然吐血而死?“
“你知足吧,如果我报官的话,你这毒妇一定会被当众斩首!想当初,可真是我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看着那一地纸片,原夫人面如死灰。
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南辰逸亲手送到了那假货的案上。
那些,都是他这段时间一点点查出来的。
苏映雪也问过,为何不亲自出手教训那对狗男女。
他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与其亲手诛灭,倒不如让那对狗男女自相残杀!
“心肠歹毒?”原夫人听了,仿佛像患了失心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南辰远啊南辰远,你我彼此彼此!”
假南辰逸不愿意再和她过多纠缠,只是恶狠狠地扔下一句“神经病“之后,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那凄厉的狞笑声,便跨过高高的门槛,转身离去。
虽未报官,但原夫人谋杀妾室庶子一事还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再加上假南辰逸突然休妻,无疑为传闻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初秋的冷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夜色下的月影轩越发的落寞寂寥。
南辰逸站在破旧的雕花窗户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轮冷月,神色无比凝重。
“那女人被休,禁足在了佛堂,你还不开心?”苏映雪酸溜溜地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身边那些女人,心里就仿佛吞了只绿头苍蝇似的,恶心的很。
南辰逸回过头来,温柔一笑,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不开心。因为,下场戏需要你出场了。”
听了这话,苏映雪心里仿佛吃了蜜糖似的,甜丝丝的。
他,在乎她!
只要他好,哪怕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去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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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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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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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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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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