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比星星还要璀璨的眼,苏映雪又气又恨。
这男人,明明聪明的跟猴子似的,可偏偏小气的很,不肯多说半句,非得逼自己转动那快生锈的大脑。
也罢,不说也好,谁知道这货到底是敌是友呢?
这货神神秘秘的,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可谁又会将“坏人”二字刻在脑门上呢?
林玉柔像吗?原夫人像吗?
个个看起来都貌美如花,实际比哪个都坏。
她沉着脸,一脸不悦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万一被人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
刚想迈步,却被那人一把拽住了衣袖。
“放开我!”苏映雪冷冷地说,“我可是有夫之妇,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听了这话,那男人笑着松开了手:“看来,你对大老爷感情挺深的。”
“和你有关吗?”苏映雪眉毛一扬,一脸挑衅地说。
那男人缓缓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清冽的笑声夹杂着浓浓的醋意:“真没看出来,脾气可不小啊!如此急着离去,莫非是想去见什么人?哦,难道是陈妈?”
苏映雪脸一沉,立刻想起了白天身后那道骇人的寒意。
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警惕地问:“今天是你藏在竹林偷听?”
“在竹林是真,可却不曾偷听。”他微微一笑,一副坦荡的模样,“我是光明正大地听!光天化日之下,苏姨娘和一婆子拉拉扯扯的,这成何体统?”
“我和一女人拉拉扯扯,哪里就不成体统了?”苏映雪有些恼了,反唇相讥,“倒是你,没事少往我院里跑!”
她生气地一挥衣袖,便向门外走去。
那男人并没有动,眼底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对了,听说京城有狗瘟,最近死了不少狗呢。京兆尹已经传令下去,全城捕杀野狗。“
一听这话,苏映雪身体一僵,只觉得一个明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不,它不会有事的!
它那么聪明,在狗瘟来临之前,它一定能够逃离京城的!
可是,这谎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凭着那四条小短腿,那条小狗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离开?
心,仿佛被彻底掏空,嗖嗖冷风从惨不忍睹的血窟窿中穿过,骇人的寒意顺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在体内蔓延,整个人宛若置身于寒冰地狱般阴冷。
身体明明没有半点知觉,可她却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疼,那疼无处不在,仿佛已经沁入骨髓深处。
千刀万剐,不过如此。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中溢出,顺着削瘦的脸庞滚滚滑落。
那男人缓缓走上前,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眼底掠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心疼,似乎还有着浓浓的爱意。
他不由的伸出手,试图替她将眼角的泪痕拭去。
苏映雪一把将他的手打落,神情无比凄怆,跌跌撞撞地向门外奔去。
突然,脚下一软,身体竟然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
“映雪!”那男人一惊,立刻冲上前,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朦胧的月光下,苏映雪那张削瘦的脸庞越发的苍白憔悴了。
“团子,团子……”她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尚且沾着晶莹的泪珠,嘴里发出一阵轻不可闻的呓语。
那男人看了,眼底满满的都是浓浓的愧疚。
他拦腰将她抱起,掠起那布满灰尘的湘妃帘,将她轻轻地放在一张床榻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映雪这才渐渐醒来。
一睁眼,只见那蒙面人正静静地坐在床前,眼底似乎隐隐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她没心情和他再做纠缠,便勉强支撑着身体,起身准备离开。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男人并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
苏映雪身体微微一滞,冷眼向他看去。
这虽然蒙着面纱,但依旧可以看出大致轮廓。
眉宇间,似乎隐隐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一咬牙,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将那人的面纱扯下。
一看那张脸,苏映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由的失声尖叫道:“是你!”
面纱后,竟然是一张美到让人心悸的脸庞!
不,这不是那个人!
这张脸和那假货有七分相似,不过显然并不是。
眼前这人,容貌显然更胜一筹,完美的简直无可挑剔,世上任何赞美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这惊心动魄的美!
尤其是那双眸子,深不可测,仿佛眼底有两个旋涡,能将人的灵魂给彻底吸进去,心甘情愿地随其彻底沉沦。。
“是我,映雪!”南辰逸眼睛红红的,哑着嗓子说,“我是团子!”
团子?
苏映雪警惕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张英俊的脸庞,试图从中寻找出那条胖嘟嘟小奶狗的影子。
可是,眼前这张完美的脸庞,实在无法和脑海中那张丑陋的狗脸相重叠。
“你……真的是你?”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吞吞吐吐地问,“你已经恢复人形了?”
南辰逸眼眶一红,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哽咽地说:“是的。”
不过离开仅仅数日,思念却如潮水般层层叠叠地将其淹没。
自从再度踏进南家那一刻,他发疯似的想回到她身边,和她相认。
可是,他不能!
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满盘皆输,他真的赌不起!
南辰逸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件无价之宝,唯恐一松手,她就振翅高飞,将自己独自一人扔在这个肮脏不堪的大宅子里。ωωω.χΙυΜЬ.Cǒm
一听这话,苏映雪脸色陡然一变。
她一咬牙,一把将他推开,清澈的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南辰逸,玩人很有意思吗?”
看着她眼底的愤怒,南辰逸身上那威严的气势立刻消弱了不少。
他微微低下头,如同当初团子犯了错时的神情一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现在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查清楚,不方便现身。之前没告诉你,是没想好该如何说。”
他的确没想好,他不确定她爱的到底是那条蠢萌可爱的小狗,还是真正的自己。
听了这话,苏映雪眼底的怒意并未因此有丝毫消减。
“你遇到张天师了?”她话题一转,冷冷地问。
南辰逸听了,心微微一紧。
“是的。那天晚上下山后,我便想四处打听张天师的下落。怎知京城里突然闹起了狗瘟,四处捕杀野狗。我只能四处躲藏,慌乱中竟然遇到一个人。抬眼一看,竟然是张天师!于是,他便将我恢复人身了。”
他说的很轻松,可其中的艰难,却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只是不愿意她难过罢了。
他不会告诉她,自己差一点就成为棒下亡魂了。
苏映雪听了,神情极为复杂。
良久,她才冷冷地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南辰逸直直地盯着她,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需要你帮忙。”
对于他的请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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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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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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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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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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