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脸惊恐地向苏映雪看去,小小的心脏直接悬到了嗓子眼儿。
它怕,怕她真的恼了。
怕她会一怒之下阉了自己,怕她会不再理它,将自己一脚踹出存菊院!
自己现在这副狗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有什么资格来博取她的好感呢?此时的自己,似乎只能配的上小白之流的母狗了。
苏映雪也一愣,一脸惊愕地向它看去。
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里分明有异光裂开,涌动着一股漩涡般的盅惑,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她不敢靠近,仿佛只要一靠近,自己就会被眼前这条小狗吞噬殆尽。
“你……你真会开玩笑!”良久,她才收起了脸上的惊愕,勉强一笑,“再敢乱说的话,当心我真的替你把小白娶进门来。”
听着她那冰凉的话语,南辰逸只觉得心脏重重一沉。
它和她之间,注定隔着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是天上高高飞翔的凤凰,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条在泥里爬的小杂毛狗,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
苏映雪并没有再看它,只是神色复杂地,顺手拿起了一枝笔,蘸饱了浓墨。
提起笔,她却犹豫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落笔。
一滴浓墨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渐渐晕染开来,宛若天边那抹阴霾的乌云。
这几天,她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存菊院数年来用的纸,大概都没有这几天多。
看着那点墨汁,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便放下笔,从废纸中又取出一张废稿,仿佛在看一张藏宝图一般,反反复复地仔细研究着。
南辰逸跳到了椅子上,伸长狗头看去,竟然又是自己在梧桐树下看到的那个不伦不类的车,上面还标注着些奇怪的符号。
那怪东西,对她似乎非常重要。否则,她绝对不会一直在画。
“这是什么?”它有些诧异地问。
苏映雪面无表情地说:“自行车。”
自行车是什么车?
牛车、马车甚至驴车它都听说过,可唯独没听过自行车!
难道,这世上还有会自己行走的车不成?
南辰逸一脸不解。
它更不解的是,她画这自行车想干什么?
可别说是为了锻炼画功,自从认识她那天开始就知道,这丫头就不是个勤奋好学的主儿。就连这些日子的账本,她都没翻几下,全是自己这条狗给看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哟,苏姨娘又在看账?”
一听那声音,苏映雪和南辰逸目光齐刷刷一暗。
那假货,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即便在原夫人和林玉柔的双重夹击下,依旧坚挺如故,任凭狂风暴雨,也无法阻拦他到存菊院的步伐。
这不,肚子稍微舒服一点,他便换了身衣裳匆匆前来。
他眼角含笑,红唇微勾,眉宇间点点滴滴皆是风流。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小小的寝室顿时香气袭人,连那一身狗毛上都隐隐沾染上了淡淡的檀香味。
看着眼前那张纸,苏映雪咬了咬牙,只能强颜欢笑,放下笔向假南辰逸迎去:“什么看账啊,不过想画个图纸,想麻烦老爷给做点东西。”
佳人有事相求,假南辰逸哪有不应之理。
他笑着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她那双洁白的柔荑,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哦,做什么东西呢?”
看着那双狼爪子紧紧地握着自己心上人的纤纤玉手,南辰逸心里的醋缸、醋瓮早就打翻了。
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再加上这么一出,心头的怒火立刻如火山般彻底爆发。
它呲着雪白的牙齿,纵身一跃,直接向那假货身上扑去。
假南辰逸并没有留意到这条小狗眼底疯狂的目光,只是一脸厌恶地盯了一眼,随即笑道:“团子可真是越来越热情了。且不管它,我倒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那条狗想做什么,可苏映雪却清楚地很。
她狠狠地冲南辰逸瞪了一眼,这才将手从那假货的狼爪中取出,连忙将案上那张草稿拿了过来。
“我画的还不够好,这只是个草图。”她将那张纸递到那假货面前,笑道,“也不知道师傅们能不能做的出来。”
虽然如此也有管家之权,但原夫人只是让她管管账,实际大权并未真正放手,即便想要做点东西也不能够随意。
这个时候,似乎只能利用这假货了。
假南辰逸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以他的智商,更不可能看明白上面到底画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地问。
苏映雪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笑道:“好玩的。”
假南辰逸听了,不由的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苏姨娘是真的没长大。
都嫁人了,还整天想着玩。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
这一拍的力度似乎有点大,痛的他直皱眉头,差点哭出声来。
“怎么没拍死你!”南辰逸看了,心情顿时爽了许多,恨恨地骂道。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假南辰逸倒抽了口冷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了,打赌的事你赢了。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去呢?”
苏映雪眼睛一转,立刻笑道:“等这车做好了,我就回去。这车,是我送给表叔家小孙子的礼物。”xǐυmь.℃òm
那表叔有小孩子吗?
她实在记不清楚,不过总得找个由头来做这事吧。
“那好,我尽快命人去做。”假南辰逸听了,点头笑道,“做好之后,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一听这话,苏映雪和南辰逸都惊呆了。
她不过仅仅是个良妾,按照规矩,断然没有老爷去小妾娘家的道理。
再说了,他若去的话,她的大计又如何实施呢?
“这……这合适吗?”苏映雪的神色有些慌乱,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大自然。
假南辰逸听了,笑着挽起她的手,目光灼灼:“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听说过,当年那些人待你极差,如今衣锦还乡,看他们哪个还敢小瞧你!”
看来,这假货是执意要当狗皮膏药了,非得粘在她身上不可。
苏映雪不着痕迹的将手抽离,勉强笑道:“此事甚好。只是若让太太知道了,她会不会动怒呢?老爷您也知道的,我是真的怕她,怕死在她的家法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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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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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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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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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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