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脚步,随着院内梧桐叶的沙沙声一点点靠近,一院清凉。
披着一身狗毛的南辰逸舒服了许多,终于可以闭上嘴,做一只安静儒雅的小狗,不必再整天吐着猩红的舌头散热了。琇書蛧
它昂首挺胸,傲然屹立在风口,一身长毛随着微风猎猎飞扬,看起来极为威武霸气。
“瞧,天一凉快,团子马上就精神了许多呢!”如月看了,不禁嫣然一笑。
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了下来,透过层层梧桐叶落在了苏映雪的脸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影影,却泛起一种朦胧的质感。
她正蹲在树下,用一根细棍在地上画着什么图案。
南辰逸伸长狗脖子,瞪大黑漆漆的小眼睛盯了半天,也没看出她到底画了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有两个轮子,似乎应该是车。
可若是车的话,又从哪里套马呢?
不能套马,貌似人拉起来也有些吃力,这奇怪的东西看来并不是车。
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不过它到觉得,这苏姨娘的画功貌似还不错,至少比她的字要强许多。
听了如月的话,苏映雪抬头向南辰逸一笑,笑容仿佛在蜜糖里浸泡过一般,极为甜美:“那是自然。狗最怕热了,看看团子这个夏天瘦的,脸似乎都尖了些呢。”
对于这话,如月深表怀疑。
就眼前这个肥成小猪崽的家伙,这还叫瘦?如果送给南辰远,估计都能撑的满地打滚呢。
至于脸尖,她更没看出来。
不过近些日子,这小土狗貌似长了不少。
正在胡思乱想,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如月一听,立刻上前开门。
一开门,却见赵姨娘抱着条洁白如雪的小狗赫然站在门口。
南辰逸抬眼一看,不由的一惊。
就在昨天晚上,小白还是脏的惨不忍睹。可现在,浑身每一根狗毛都干净的很,在明媚的阳光下隐隐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赵姨娘?”如月微微一愣,立刻变了脸色。
自从这女人被解除禁足之后,后宅所有人都畏之如虎,避之不及,宛若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这也难怪,谁让原夫人杀伤力太强了呢。
人人皆知,她不可能再容得下这个贪污公款的女人,自然不肯和那个落魄至此的姨娘再有任何瓜葛。
苏映雪一看,脸上那抹笑意也如清晨的露水般转瞬即逝。
那女人的阴毒手段,至今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想和这条吐着猩红芯子的美女蛇再有任何来往。当初若非南辰逸再三要求,打死她都不会帮这蛇蝎美人走出牢笼的。
看着众人的脸色,赵姨娘并不觉得奇怪。
她黛眉一挑,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庞上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苏妹妹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现在后宅没一个地儿欢迎我,我说完话就走。”
见她如此坦荡,苏映雪倒有些不好意思,娇俏的脸庞被朝阳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霞光,微微有些发红。
“如月,替赵姨娘搬张椅子过来。”她立刻起身,不着痕迹的用脚将地上的画抹去。
院中人多眼杂,苏映雪不想将那女人请进屋,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倒不如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让那些眼线们听个一清二楚,免得她们向主子们汇报时有所遗漏。
如月听了,立刻从屋里搬来一张椅子。
正在下房做事的夏婆子看了,立刻冲身边的一个丫头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会意,连忙从后门溜走,匆匆前去佛堂通风报信。
赵姨娘看了,猩红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由的冷笑道:“原以为妹妹这里是个清静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映雪不愿和她过多纠缠,面无表情地问:“赵姨娘此番前来,该不会是只为了说这些吧?”
“自然不是。”赵姨娘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只能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笑吟地说,“此次前来,我是来提亲的?”
一听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状。
夏婆子更是一头雾水,长长的脖子从窗户中伸出,几乎不曾一头钻出来。
“提亲?”苏映雪不解,“府里丫头们到了婚配的年龄,都由太太做主配人的。更何况,存菊院中的丫头们,年纪还都小着呢。”
赵姨娘抱着小白,笑盈盈地坐了下来。
她将那条通体雪白的小狗放在膝上,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皮毛,眼底竟然多了几分柔和的神采。
这样的赵姨娘,是南辰逸不曾见过的。
它好奇地瞪大眼睛,目光无意间和小白对接。却见那小白狗立刻低下头,一脸娇羞状。
对于这条颇有林玉柔之风的小狗,它实在不喜欢。
如果自己真是条狗的话,它宁可选粗犷豪放的大黑,也绝对不会选这个整天悲风伤秋的小白。
“此次前来,我是为了小白。”赵姨娘一边抚摸着膝上的狗,一边含笑向南辰逸看去。
南辰逸一听,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后背汗毛如刺猬般根根竖起。
难道,这女人是要给自己提亲?
“小白?”苏映雪也明白了,也低头向它看去。
南辰逸急的连忙摇头,恨不能起身给她作揖。
“没错。”赵姨娘笑的花枝乱颤,宛若鬼魅般的脸庞上漾起一抹异样的笑容,“昨天晚上,你家团子已经和小白有了夫妻之实。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小白送过来,成全了它们,也免得团子整天往漪兰院跑。”
一听这话,苏映雪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惊愕地向脚下那条杂毛狗看去。
南辰逸一听,气的七窍生烟。
这女人,可真敢信口开河!
它连忙看向苏映雪,拼命地摇着头,高声狂吠道:“相信我,没有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待她回答,却见小白娇滴滴地从赵姨娘膝上抬起头,目光柔的似一滩水,连吠声都极为轻柔:“团子,你不必解释了,反正她们也听不懂的。不过,我们俩个以后做伴,难道不是挺好的吗?”
好你个大头鬼!
南辰逸恨的咬牙切齿,一腔怒火却又无从发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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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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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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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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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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