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怒放,香风拂面,连闷热的空气中都有着香甜的味道。
淡紫色的水晶珠帘随风轻轻舞动着,在洁净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白玉雕成的酒樽里,琼浆美液泛起波涛,散发着诱人的醇香。
冷清了好久的南家,今晚是难得的热闹。
酒席,便摆在了半山上的明月阁。虽是酷夏,但山上还是极为清凉。
关于这酒席摆放的地点,原夫人可真是煞费苦心。
山上不比屋内,光线有些黯淡。
她又特意安排了许多学过弹唱的丫头婆子们,一时间丝竹阵阵,歌声袅袅。
现场越是聒噪,那张太医就越是没机会和假南辰逸交谈。如此一来,一场饯行酒宴便会匆匆结束。
大魏民风开放,即便是女子也可以公然抛头露面,并没有太多限制。于是,原夫人又特意命各房姨娘都前来赴宴,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
假南辰逸坐在主位,穿了件冰蓝色的长袍,一头如墨的黑发用一枝极为简约的白玉簪束起,看起来简约又不失华贵。
原夫人坐在他身侧,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颇有几分倾城之色。
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南辰逸呲起了惨白的狗牙,恨不能上前将他们撕个粉碎。
苏映雪察觉到了它的异样,迅速将它放在脚下,免得再生事端。Χiυmъ.cοΜ
林玉柔和李姨娘虽然都知道那货是假,但依然都精心修饰了一番,袅袅婷婷的前来赴宴。可一看到那假南辰逸,她们的眼底便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即便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林、李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又岂能甘心自己这清白的身子被一假货给玷污?
看着她们眼底的厌恶,南辰逸心里仿佛吞了只绿头苍蝇似的,恶心的想吐。
如今的后宅,也唯有苏映雪和赵姨娘守身如玉了。
等恢复人身,它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将这两个不贞不洁的女人给逐出家门。至于原夫人,一纸休书肯定是逃不掉的。
张太医端坐在椅子上,他离假南辰逸距离稍远,再加上光线稍微有些昏黄,便看不大清楚那假货的神情。
他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暗冷笑着:“果真是商贾无情。昔日见我在太医院供职的时候,见了面还客客气气的。如今见告老还乡,便摆出如此一副嘴脸了。”
这时,如月扶着王妈过来了。
王妈换了一身新衣裳,梳的油光锃亮的头发上还插了几枝极为精美的发簪,耳畔垂着一对赤金耳环,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乍看上去,仿佛年轻了不止十岁。
“哟,老姐姐今天可真漂亮啊!”夏婆子看了,笑着打趣道。
自从听到王妈是张太医的亲姐姐后,众人对她态度截然不同。
王妈像个少女般害羞地低下头,满是褶皱的老脸飞上绯红,连枯瘦的脖子都染上了淡红色的色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南家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如此精心打扮过。
这些首饰,还是苏映雪送的。
本来,她还觉得这发簪太过名贵,无论如何不肯收的。可苏映雪却再三坚持,她这才勉强收下。
“来,王妈也坐下吧!“原夫人淡淡一笑。
王妈一听,立刻摇头:“不不不!我是奴才,又岂能和主子们同桌?“
原夫人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卖申契递了过去:“这个给了你,你就不是奴才了,而是张太医的姐姐。这个身份,还不能够让你坐下?“
看着那张泛黄的纸,王妈眼眶顿时红了。
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地伸出手,激动地将那张薄薄的纸接过,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奔涌不止。
苦涩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洇染成一个个湿漉漉的印迹,宛若秋露无声地袭在易碎的绢帛上。
苏映雪见状,立刻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帕,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好了,别哭了,这可是喜事!”话虽如此,可一想到王妈即将离开自己,她的眼眶立刻红了。
王妈无声地抽泣着,干涸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她想向原夫人行礼道谢,可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原夫人淡淡一笑,“不必说了,快起来吧,正等着你开席呢。”
苏映雪听了,立刻将王妈扶了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张太医看了,便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向假南辰逸递去:“大老爷,这钱您收下。”
他不喜占别人的便宜,更何况他也不缺钱。
素日里替某个达官贵人看一次病,就足够许多普通大夫忙碌好几个月了。
假南辰逸神色有些慌乱,连忙摇头拒绝:“老太医您客气了。太太已经说了,不收身价银子。”
原夫人用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真正的南辰逸落落大方,又岂像眼前这个,浑身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还一口一个太太,他又怎么可能总把一女人给挂在嘴上呢?
虽然生气,但一想到这假货总喜欢把自己挂嘴上,心里竟然甜丝丝的。
其实这假货样样不如南辰逸,相貌不如,才学不如,至于做生意就更不用提了,但她就是喜欢。因为在他面前,她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张太医微微一愣,目光里果然透着几分疑惑。
南辰逸可打过多年的交道,又岂会不知道他的习性?
可细细一看,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南辰逸。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只是言行举止有所差异。
原夫人看了,立刻笑道:“张太医可真是太客气了。老爷说了,这钱绝对不能收,反正我们原本也打算将王妈给放出去的。”
见一女人时时刻刻挡在那假南辰逸身前,张太医心底的疑惑越发的重了。
原夫人见状,迅速冲李姨娘使了个眼色。
李姨娘会意,立刻拿起银壶站了起来,开始替众人斟酒。
假南辰逸这才回过神来,匆忙拿起面前那杯酒,冲张太医笑道:“张太医,我敬你一杯,敬你和王妈姐弟终于团聚!”
听了这话,张太医这才收起心中的疑惑,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我也敬你一杯!”李姨娘笑盈盈地走到张太医身边,娇俏的脸庞比枝头的鲜花还要明媚三分,“我家太太吃斋念佛,是不喝这些的。所以,我便斗胆代太太也敬您一杯。感谢您妙手回春,救了我家二少爷!”
张太医找不到理由拒绝,便又饮了一杯。
南辰逸趴在苏映雪脚下,它立刻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想把张太医灌醉,让他无法和那假货有过多接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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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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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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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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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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