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寝室,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香,呛的眼睛都隐隐作痛。
一看张太医来了,四个大夫立刻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垂手而立。
这位老太医名满天下,素日里他们只闻其名,却难得一睹真颜。想不到如今能亲眼看到,这让他们又喜又惧。
喜的是,终于能一睹其精湛的医术。
惧的是,面对着崇拜了多年的偶像,自己这拙劣的医术彻底暴露无疑。
小小的寝室内,靠墙处是一张极为精美的拔步床,床榻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床帐。
为了方便大夫们看病,床帐并未放下。
苏映雪一进门,便见二儿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条大红的锦被。小小的人儿面如死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生气。
心,骤然一疼。
就在前几天,他还在上窜下跳,心心念念的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如今,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小床榻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她不是圣母,可面对着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却真的恨不起来。
两个小厮把张太医给架到了床前,一个大夫见状,识趣地搬来绣墩。
张太医并没有客气,直接坐下,垂着眼皮,开始诊脉。
他那纤薄干燥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冰冷的地面,神色越来越凝重。
小小的寝室内,鸦雀无声,连那狂乱的心跳声听起来都极为刺耳。
苏映雪紧张的要命,只觉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她却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便会让这位老太医分了心。
“太迟了!”张太医微微摇头,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的沧桑感。
苏映雪心一沉,一脸紧张地问:“张太医,听说您是大魏医术最好的,您一定有办法救二少爷的对不对?”
张太医这才注意到眼前还站了一个人。
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摇摇头:“‘红袭衣’侵入体内时间太长,已经严重伤害了二少爷的大脑。即便勉强救回,恐怕也是无用之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门外,传来原夫人那冰凉的声音。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缕清冷的夜风般吹起了药香弥漫的寝室,听的人们心中凉嗖嗖的。
苏映雪硬闯进寝室后,那小丫头生怕担责任,第一时间便禀报给了她。
原夫人一进门,便清楚地听到了张太医的话。
“为什么?”苏映雪一脸不解,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二少爷明明还有救的。”
李姨娘容不下二少爷,林玉柔也容不下,这些她都能够理解。可是原夫人,她有什么理由容不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我们南家可不需要一个无用之人!”原夫人板着那张比贞节牌坊还要冰冷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与其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走了干净。这样,二少爷还会少吃点苦。”
南辰逸躲在墙根,一字不露地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就在原夫人刚来的时候,它还在窃以为她对自己的这个庶子还是有几分责任心。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唯恐二儿子死的慢了。
它咬紧了米粒般的小奶牙,恨不能直接冲进去,将那个假善人虚伪的面庞撕成碎片。可一想起苏映雪的话,便只能勉强咬紧牙关,将那口恶气硬生生给咽了下来。
一大夫听了,连忙弯着腰,一脸谄媚地笑道:“太太果真慈悲为怀。这位小姑娘年纪小,有些事情自然不懂。有时候死,无疑也是一种解脱,远比生不如死地活着要好。”
这大夫常年给南家主子看病,每年能拿不少银两。所以,对原夫人态度极为谦卑,恨不能当成祖宗供着。
苏映雪脸一沉,一脸鄙夷地看着那大夫,轻蔑地冷笑道:“医者父母心。您身为大夫,没能力医好病人也罢了,竟然还在这胡言乱语,真是枉为医者!我猜,你之所以阻拦张太医救人,是怕衬出你医术有多低劣吧。”
“你……”那大夫听了,气的老脸煞白。
他用手指着苏映雪,浑身发抖,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张太医微微抬起了眼皮,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这位姑娘说的是。医者父母心,如果见死不救,真是枉为医者!”
那大夫听了,吓的浑身一颤,立刻垂下头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在杏林界,张太医可是个绝对不能够得罪的主儿。在大魏,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是出自其门下。一旦惹恼了这位老祖宗,那就乖乖卷着铺盖卷走人吧,这辈子甭想在大魏继续行医了。
原夫人脸色也微微一变。
她咬着牙,勉强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张太医慈悲为怀,令人敬佩。只不过,身为嫡母,我实在不忍心让二少爷再折腾了。”
虽然南家富可敌国,但也仅仅是个商贾,并无官职在身。张太医虽然告老还乡,但和京城权贵还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若不是因和南辰逸私交甚好,他是根本不屑于到商贾之家替人看病的,即便再多的钱也不能压弯他那高贵的脊梁。
张太医瞟了她一眼,干巴巴地冷笑道:“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请老朽来。难道,玩弄一糟老头子特有意思?”
原夫人脸色陡然一变。
在南家后宅她可以翻云覆雨,可面对着赫赫有名的张太医,她还是不敢造次。
她想了想,笑着赔罪:“太医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心疼二少爷罢了。既然如此,那么二少爷的病还要仰仗您了。”
张太医冷笑一声,眼角的余光向众人瞟去:“你们都退下吧,我治病不喜欢有人在面前看。”
众大夫听了,不禁一脸失落。
他们还想借机学个一招半式呢,可这老太医分明不给机会,唯恐医术外泄。
“那个,您的小厮没来,要不我在这儿给你打个下手?”刚被数落了一通的那大夫不死心,腆着脸问。
张太医身体尚未全愈,的确需要有人在帮边帮忙。
他看了那大夫一眼,一脸嫌弃地起了眉头。
无意中,他看到了苏映雪,浑浊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这位姑娘留下就好。”
“她?”大夫听了,一脸惊愕状,“她又不是大夫,哪里帮得了您呢?”
正是因为不是大夫,所以张太医才执意选苏映雪。
他没那么伟大,还指望着自己这点子医术养家糊口呢,哪里肯轻易传于心术不正之人?
张太医并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用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一看那阴沉沉的目光,那大夫吓的连忙闭上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其他大夫看了,也不想自讨没趣。毕竟,那出头鸟可是他们四人中医术最为高明的,自己的脸似乎也不比那家伙的大多少。
他们毕恭毕敬地冲张太医施了一礼,这才依次离开。
原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一切都有劳您了。”
张太医只是阴着脸,并没有理会。
原夫人碰了一鼻子灰,身体一僵。
从小到大,谁不对她恭恭敬敬,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可此时,她又不便发作,毕竟对方实在不是个能够轻易得罪的主儿。
她脸一沉,便将气移到苏映雪身上,清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威胁:“好好给我伺候着!如果二少爷有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ωωω.χΙυΜЬ.Cǒm
话音未落,她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映雪听了,只觉得后背发冷,掌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二儿子本就徘徊在生死边缘,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难道自己也得将这条小命给搭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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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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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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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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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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