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受重视,为人又极为小心谨慎,所以多年来并无人察觉。若不是那次给苏映雪送了次信,她是芭蕉院眼线的事估计会一直无人知晓。
“姨娘,我发誓,我真的没做过什么对您有威胁的事!”如月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
苏映雪冷笑着,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以后呢?你还会将我的消息都告诉芭蕉院?”
宁静的暗夜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好听。
软软的,脆脆的,柔嫩的舌尖吐出的字符,宛若海浪柔柔地拍在礁石上,恰似海妖轻抚着的五弦琴,优美的很。
如月一听,立刻将脑袋摇的跟搏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不将姨娘的任何消息告诉任何人。还求姨娘高抬贵手,切莫将此事告诉太太。”
她怕原夫人,怕的要命,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
苏映雪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此事我可以不说,不过以后芭蕉院要的消息,你可以说一部分。至于以后谁是你的主子,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了这话,南辰逸真想给她鼓掌。
在南家,她势单力孤,忠心的唯有王妈一人。
只不过,王妈年纪太老,身体又太差,除了那无休无止的八卦,似乎再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月却不一样,年纪又小,聪明伶俐,又有这方面的经验。能将她收入麾下,无疑多了员虎将。只不过,这丫头的忠心度值得怀疑。
“明白,奴才什么都明白!”如月鸡啄米似的磕着头,连声应道。
苏映雪笑了笑,黑漆漆的眸子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仿佛世间极为罕见的黑宝石,璀璨迷人:“明白就好。我一个人带着团子走走,你也找个凉快地儿休息一会儿吧。”
如月哪敢有异议,除了连声答应,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字符。
苏映雪提着篮子,踏着清冷的月华,袅袅婷婷地离开。
看着那瘦弱窈窕的身影,如月咬了咬嘴唇。这才发现,掌心早已湿漉漉的一片。
时间仿佛过的特别慢,在难以名状的煎熬和痛苦中,漫长的两天终于过去。
酷热的阳光透过半旧的茜纱窗,柔柔的洒在洁净的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模糊的暗影。
院中的梧桐树微微摇曳着,将缕缕微风吹进室内。虽然盛夏即将过去,但清晨的风还是闷热的很,这让南辰逸越发的心烦气躁。
两天了,它等了足足两天了,为何张太医还是没有来呢?
算算行程,如果快马加鞭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正在焦躁不安,王妈端着盆清水走了进来。
苏映雪看了,便开始净面。
王妈这人哪都好,就是嘴不好。只要一有时间,便开始疯狂洗脑模式,恨不能直接将苏映雪给推到那假货的床榻上。
本来就心情烦躁,再加上她这一通长篇大论,一直趴在竹篮中的南辰逸终于忍不住了。
它抬起小小的脑袋,愤怒地冲王妈狂吠着。
虽然怒火中烧,可那软软糯糯的小奶狗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甜美的很。
让苏映雪这老阿姨浑身骨头都酥了,目光柔的似一滩水。
她连忙转身,一脸慈爱的向它看去。那充满浓浓爱意的目光,好像恨不能直接将它抱在怀里,用牙齿拼命地啃着那黑豆般的小鼻头。
刚想伸手去抱,猛然间想起那狗的体内还藏着另一个成年男子的灵魂,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王妈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却清楚地看到了那条小狗身边的冰盆。
由于天气过于酷热,各房姨娘们都会在屋内放冰块降温。苏映雪原本是没有这种待遇的,自从林玉柔当家后恢复了她原有的份例,这待遇便一直没有变过。
南辰逸身上有伤,天气又太热,苏映雪怕它伤口感染,便将冰盆放在竹篮附近,替它降温。
“姨娘,你未免太宠着这畜生了吧!”王妈脸一沉,不悦地说,“今年天气热,冰紧俏的很,各房送的冰都比往年减半了。而你,竟然将这一盆冰都放在这畜生身边……”
“团子不是畜生!”苏映雪目光一冷,重重地将手中的象牙梳放在案上,“团子是我的朋友!它聪明,善良,忠诚,不知道比某些心思龌龊的小人好多少倍呢!”
见她如此护着篮子里那条丑狗,王妈心里酸酸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因一条狗在吃醋。
可明明记得,在这条丑狗来之前,自己才是她在南家最信任的人啊!
而如今,苏映雪的眼里心里只有那条狗,看来自己在存菊院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这院子,恐怕早晚都是这条狗的天下。
她无奈地摇摇头,酸溜溜地说:“也罢,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有这闲功夫在这哄一条狗,倒不如去闻心阁看看,听说二少爷的情况不大好呢。”
一听这话,苏映雪和南辰逸浑身重重一颤,黑漆漆的眼睛闪烁着惊愕的寒光。
“你说什么?”苏映雪一惊,连忙问道,“二少爷情况不好?”
王妈没好气地说:“可不是。一大早就开始吐血,四个大夫轮流伺候着,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南辰逸一听,只觉得心刹那间碎了一地。。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摇摇晃晃地从篮子里爬出。
它要去闻心阁,要去看看二儿子!
他不能死,他还那么小,还是一只小小的花骨朵儿,怎么可以就此枯萎凋零?
可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实在太不争气,刚走了一步,只觉得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立刻在体内蔓延。琇書網
它痛的惨叫一声,小小的身体立刻跌倒在地。
苏映雪见状,立刻上前将它抱了起来:“别急,我马上带你去。”
她甚至顾不得将头发绾一下,便立刻提起竹篮,飞也似的向闻心阁奔去。
“姨娘,您还没吃早饭呢!”王妈一看,连忙扶着老腰追了出来,连声喊道。
苏映雪哪里肯听她的话,立刻穿花渡柳,匆匆来到闻心阁。
此时,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假南辰逸,林玉柔,甚至连真凶李姨娘也到了!
其实他们未必有多关心二儿子,只不过要将戏演足罢了,连脸上那焦急的神情看起来都极为逼真,仿佛病床躺着的是他们的亲儿子一般。
“哟,苏妹妹也来了!“林玉柔嫣然一笑,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屑,”连头都没好好梳理一下啊。看来,妹妹果真对二少爷极为关心,恐怕连赵姨娘都不及你呢。“
苏映雪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只是提着篮子站在一侧。
见她未施粉黛,头发略微有些杂乱,倒别有一番风韵,假南辰逸看了竟然越发的欢喜。
他连忙凑上前,一脸关切地问:“怎么这么匆忙就来了,是不是还没吃饭?就算记挂着二少爷,至少也吃了饭再来。万一弄坏了身体,那可如何是好?”
不待苏映雪说话,林玉柔一脸鄙夷地冷笑道:“还不知道是真记挂是假记挂呢。如果真记挂,为何到现在才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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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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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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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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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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