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原夫人都是极好说话的,即便素日里的份例有所偏差,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对饮食方面,她有着严重洁癖,从不肯和外人共食一碟菜,即便是南辰逸也不可以。xiumb.com
敢偷喝她的豆浆,那无异于虎口拔牙,自寻死路。
吉祥急的满头大汗,连忙冲原夫人磕了个头:“太太恕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连太太的饭都敢偷吃,胆子可真是不小!”林玉柔冷笑着,“照你这胆子,能给二少爷下毒也不足为奇了。“
吉祥面如死灰,拼命地摇着头:“林姨娘,我真的没有!您想想看,二少爷出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下毒之人,一定是因为嫉妒二少爷成了嫡长子,妨碍了某些人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毒是我和李姨娘下的?“林玉柔笑容冰凉,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诡异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吉祥,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你拿不出证据的话,我定然会求老爷、太太还我一个公道!“
证据?
吉祥上哪儿找呢。
除了哭,此时她也没别的主意。
胡乱咬出一个?可咬谁呢,在座个个都比她后台硬,万一咬错了,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老爷,这丫头一直不招,看来不得不用刑了。“李姨娘笑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轻松。
一听这话,吉祥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惊愕地向她看去。
她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这种时候不拉一把也罢了,可万万没想到昔日最忠厚老实的李姨娘竟然落井下石!
假辰逸目光微微一动,不禁触动往事,想起苏映雪受刑一事,冷峻的脸庞顿时乌云密布:“你好像特别喜欢用刑?“
李姨娘听了,嫣然一笑:“倒不是奴才喜欢用刑。只不过这丫头嘴严的很,看来不用刑的话,她绝对不会招的。”
林玉柔微微点头,似乎对她的建议表示认可:“李姨娘的话也不无道理。”
斗了半天的嘴,此时意见倒难得的一致,这让吉祥又惊又惧。
“老爷,现在看来不得不动刑了。”原夫人向他看去,嘴角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冰冷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不动刑,看来这丫头是不准备说点什么了。“
吉祥一听,连忙重重地磕着头,苦苦哀求道:“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假南辰逸心烦意乱,他挥了挥大手,不耐烦地说:“动刑!“
一听这话,两个身材臃肿的婆子迅速上前,立刻将吉祥摁倒在地。
“不要,不要啊!“吉祥吓的哇哇大叫。
她绝望地抬起头,伸手向假南辰逸哭诉着:“老爷,不要啊!求求您看在奴才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您就饶过我吧!“
他本来就讨厌这个风情万种的丫头,又怎么可能因此有半点怜悯?
两个婆子阴森森地狞笑着,挥舞着手中暗红色的木板,重重地向她身上打去。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无尽的暗夜,久久在南家上空回荡着,听起来极为阴森恐怖。
听着那凄楚的叫声,看着那一地鲜血,苏映雪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一时之间慌乱的像洪水过境,佛堂雨夜那骇人的一幕,仿佛违背了全世界逆流而来。
后背,似乎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不安。
光洁的额头上,立刻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宛若新出锅的馒头被风吹了一样。
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分明就是一个看似繁华的人间炼狱,处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柔嫩的掌心,浑身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南辰逸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伸出脑袋,轻轻地蹭着她的腿。
苏映雪浑身重重一颤,一脸惊恐地向它看去。
在看到它那关切的目光后,那颗狂乱不安的心这才勉强镇静了许多。
而对于眼前这一切,众人似乎都不以为然,一脸冷漠地看着那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可怜女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最让南辰逸感到骇人的是林玉柔,昔日那个看到只蟑螂都能吓的半死的女人,如今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一边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丝毫没有因为空气中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影响心情。
看来,昔日自己这双眼,看到的东西无一不是假的。
眼前的这一张张丑陋的脸庞,才是她们最真实的一面!
“老爷、太太,这丫头不经打,晕过去了。”一个婆子毕恭毕敬地说。
原夫人手捻佛珠,面无表情地说:“用水泼醒,继续打!直到她交待出幕后主使是谁!”
婆子听了,立刻取来一桶冷水,直接向吉祥头上泼去。
顿时,冰冷的井水和鲜血混和在一起,在那洁净的地面上恣意蔓延。
苏映雪看了,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
虽然不喜欢吉祥,可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此在眼前消失?
其实吉祥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她一通房丫头,在这后宅无依无靠,只不过想寻一个能够保住小命的靠山而己,所以才不得不做“墙头草”。如果可以的话,她何尝不想像林、赵二人那样,可以过着扬眉吐气的日子呢。
冰冷刺骨的冷水,将吉祥从昏迷中泼醒。
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滚滚滑落。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原夫人捻着数珠,面无表情地问。
吉祥目光迷离,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继续打!”原夫人淡淡地说,“打到说为止!”
婆子们听了,立刻又举起了那暗红色的木板。
“等等!”苏映雪脸一沉,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夫人眉毛一挑,眼角的余光向她瞟去,冷笑道:“苏姨娘有话说?”
“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苏映雪深吸一口气,却并不看原夫人一眼,目光落在假南辰逸脸上,“老爷,不管这事是不是吉祥做的,都不能把她打死。她虽是家生子,但大魏律法,只可以随意买卖家奴,却不可草菅人命。如果她今天晚上死在这里,岂不是给南家惹来官司?“
她知道,那假货对自己有几分好感。
虽然不想和他有太多纠缠,但此时为了吉祥,不得不再次求助于他。
李姨娘掩口笑道:“苏妹妹果真是慈善人,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私逃一事还没解决呢。”
假南辰逸脸一沉,声音阴冷的可怕:“苏姨娘一事不再追究,如果谁有意见,那么立刻滚出南家!”
听了这话,李姨娘一脸鄙夷,却也只能闭口不言。
林玉柔见状,笑道:“老爷果真慈悲为怀。不过照苏妹妹的意思,二少爷中毒一事就不管了?”
“即便立刻把吉祥打死,难道林姨娘就觉得就能捉住真凶?“苏映雪冷笑一声,一脸鄙夷地向那个仙气飘飘的女人看去,”我现在倒有些怀疑,某些人急着把吉祥弄死,是不是想灭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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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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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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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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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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