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套着那厚厚的“盔甲“,摇摇晃晃地从桌上站起。微微一动,鲜血便染红了身上那紧紧缠绕着的白布。
它想冲过去,想救苏映雪于危难之中。任凭是刀山火海,它也要挺起小小的胸膛,挡在她的前面,替她遮风挡雨。
怎奈身小力薄,又如何能穿透过坚硬的墙壁,飞到她的身边呢?
心,悬在了嗓子眼儿,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
南辰逸那小小的眼睛里滴着血,嘴里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只不过,小奶狗的叫声实在太过柔软,即便包含了滔天的愤怒和绝望,听起来也依旧软软糯糯的,没有丝毫威慑力。
赵姨娘屋内,光线极为昏暗,唯有那油腻腻的烛台上的半截红烛,在黑暗中微微摇曳着。
苏映雪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着赵姨娘手中那锋利的瓷片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肌肤,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后背更是冷嗖嗖的。
明明是酷夏,可从骨缝深处渗出的丝丝寒意却袅袅升起,肌肤上仿佛覆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冷的骇人。
赵姨娘阴森森地狞笑着,锋利的瓷片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一点,又一点,那宛若尖刀般锋利的碎片,已经触碰到了那柔嫩的肌肤,一股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疯狂的向苏映雪袭来。
容貌,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那简直比命还要珍贵。如果就此毁掉,她真的不知漫漫余生该如何渡过。
冰冷的泪水从眼眶溢出,顺着那柔嫩的脸庞滚滚滑落。
一滴,又一滴,落在了那洁白锋利的碎片上,宛若珍珠般轻轻地滚动着。
一抹骇人的寒光从赵姨娘眼底掠过,她缓缓低下头,口中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笑声宛若鬼魅般阴森恐怖:“只要毁了你这张脸,那我就是后宅中最美丽的女人了。小贱人,受死吧!”
南辰逸一听,急的浑身发抖。
突然,只见陈妈迅速走到那斑驳的墙壁前。
她目光一紧,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如闪电般从袖口流出,直接向那坚硬的墙壁射去。
冰冷的银针,夹杂着阵阵阴风,直接穿透那冰冷的墙壁,径直向赵姨娘后背飞去。
就在她准备将瓷片划破苏映雪肌肤的一刹那,整个人却突然一僵,身体便如一滩烂泥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赵姨娘并没有死,只是紧紧闭着双眸,鼾声震天。
显然,有人透过墙壁,点了她的睡穴!
苏映雪脸色陡然一变,惊愕地瞪大眼睛。
抬眼看去,只见对面那堵黑漆漆的墙壁上,却有一缕微弱的光芒从针孔大的小孔中射了进来。
南辰逸也一惊,一脸惊愕地向陈妈看去。
早就知道她身手不凡,可万万没想到,她的身手竟然高到这种地步,连区区一枚银针都能使用的出神入化。
在大魏,银针当暗器用的最好的便是张天师的师父鬼谷子了。这银针看起来虽然简单轻便,但练起来却极为困难。
当年,张天师也嫌此术太过麻烦,只学了几天便厌弃了。不过隐隐听说,鬼谷子当年游历在外时还曾收过一个弟子,那弟子的银针术练的倒不错。
“难道,会是她?”南辰逸一脸惊愕地想。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浮现,便被它迅速否定了。
张天师说过,那位师弟年纪比他还要略小几岁。显然,无论如何不可能是眼前这位面目苍老的婆子了。
或许,一切只是巧合。
陈妈并没看到它那惊愕的目光,只是将眼睛凑在那针眼般的小孔上,声音压的极低:“苏姨娘别怕,是我!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如果有什么事,大可以找我。”
听到她的声音,苏映雪心微微一紧。
显然,又是那个恶毒的婆子救了自己。
她不明白,昔日那个硬生生将自己肩胛骨捏碎的婆子,为何三番两次要帮自己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救了大少爷?
不,绝对不会!
林玉柔都没有因为救了她亲生儿子而对自己有半点感激之情,她一个沈家老仆,又怎么会因此而感恩戴德?
透过针眼般的小孔,陈妈清楚地看到苏映雪被五花大绑,嘴里又被破布塞住,丝毫动弹不得。
她眉头微微一皱,便迅速弯下腰,伸手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墙根上一块砖硬生生给取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孔。
南辰逸看了,只觉得后背发凉。
能赤手空拳将墙壁上的砖给取下,这婆子绝非一般人!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沈家又是什么关系?她又是什么时候混进南家的呢?
千头万绪,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答案。
正在胡思乱想,陈妈便一把将它从桌子上拽下来,直接将那黑漆漆的小孔塞去。
它立刻明白,这婆子想干什么。
显然,苏映雪遇到了麻烦,急需要人帮助。
想从正门进入根本不大可能,自从赵姨娘被囚禁那天开始,门口便派了两个看守的婆子。虽然那两婆子对屋内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却并不代表可以让其他人随意进入。
那洞极小,如果换成平时,南辰逸肯定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迅速钻过。可如今,身上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白布,身形足足大了好几圈。
它将肚子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恨不能削尖了脑袋,拼命地向前钻。
身上的伤太过严重,只需微微一动,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便立刻在体内蔓延,痛的它惨叫连连,只觉得浑身骨骼立刻就要散了架一般。
不过,它绝对不能放弃,它要救苏映雪!
只要她平安无事,自己粉身碎骨又何妨?
终于,小小的脑袋勉强钻过去,可肥嘟嘟的腰部却被卡在了洞口,根本动弹不得。
“过去吧!”陈妈一咬牙,低声喝道。
她手上一用力,南辰逸只觉得小小的身体被洞口挤扁,浑身骨骼咔擦作响,整只狗被硬生生给塞了过去,痛的它眼睛一黑,几乎直接晕死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屋内一片狼藉,闷热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味,连自己的狗窝都不如。
抬眼看去,只见赵姨娘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鼾声震天,一头如如枯草般杂乱的长发随意散落一地。
昔日,她最爱惜自己的这头秀发,每日必用黑芝麻熬了水来净发。在她的精心保养下,那头秀发又黑又亮,柔软如缎。而如今,连荒野里的杂草都不如。
看着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南辰逸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赵姨娘如何恶毒,那也是它昔日的女人,给它生儿育女的女人!
再微微抬头,只见苏映雪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被随意扔在墙角,嘴上还塞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恐的神色,看起来极为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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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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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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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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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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