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的屋子,就在陈妈屋子后,仅仅一墙之隔。
一进屋,便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南辰逸听了,不由的心中一紧。
刚才那尖叫声,无疑是赵姨娘!
苏映雪身上有伤,她身子那么柔弱,又如何是疯疯癫癫的赵姨娘的对手?情急之下,它竟然睁开了眼睛,意识也渐渐从浑沌中挣脱。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它用力汪汪叫了几声:“映雪,你怎么样了?“
在听到狗叫后,隔壁突然安静了下来。
良久,没有发出声音,死一般的寂静,连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辩。
“难道,她出事了?“南辰逸小小的心脏直接悬到了嗓子眼儿。
它恨不能直接撞破那坚硬的墙壁,飞到苏映雪的身边。
赵姨娘已经疯了,听王妈说过,那女人现在有暴力倾向,连送饭的婆子都被她打折了一条腿。有伤在身的苏映雪,又如何会是她的对手?
正欲再问,却见陈妈拿着一瓶药走了过来。
她目光冰冷,宛若夹杂了细碎的冰花,让人看了不由的有些微微发冷。
“难道,她要替我疗伤?“南辰逸一惊,警惕地瞪大了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
果然,陈妈缓缓伸出手,将药粉洒在它身上的伤口上,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平生我最厌恶的便是狗,怎知如今却救了你!没办法,谁让你是苏姨娘的狗呢。“
她不是苏映雪,不可能指望她将自己身上的血渍污垢清除掉,再精心上药。
白花花的药粉,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在南辰逸血淋淋的身上覆了薄薄的一层,整条狗宛若置身于药粉堆里一般。。
她没有绷带,便撕了块白布,胡乱将它给包扎起来,痛的南辰逸哇哇乱叫,简直比挨吉祥窝心脚时还要疼痛上千百倍!那酸爽,它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待陈妈将它完全包扎好时,南辰逸已经筋疲力尽,被折腾的浑身没有一丝丝力气。它无力地趴在半旧的桌子上,只觉得黑白无常正面带微笑,极为热情地向自己招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辰逸三魂六魄这才渐渐归位。
墙角半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铜镜,它歪着脑袋看去,只见镜中赫然多了一只宛若蹴鞠般的小圆球。从头到脚,皆被白布包裹,连身后那条小小的尾巴也被缠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压的它尾骨都隐隐作痛。
这一身盔甲,估计足足有两斤重!
对于一个尚未长大的小奶狗那脆弱的骨骼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得不说,陈妈的手艺又怎么可能和兽医出身的苏映雪相提并论呢?
一想起苏映雪,南辰逸不禁心中一紧。
它警惕地竖起耳朵,静静地聆听着隔壁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隔壁又传来了赵姨娘摔东西的声音。
它紧张地听着,却迟迟没有苏映雪的动静。
“映雪,映雪你怎么样了?“南辰逸胸口宛若压着一块千斤巨石,闷的几乎窒息过去,”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它一直冲着墙壁狂吠,陈妈一边洗着手,一边冷冷地说:“你嗅到了苏姨娘的味道?狗鼻子果真灵的很,隔着层墙居然也能闻的见。放心,她暂时没事。不过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听了这话,南辰逸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了一半。
虽然这陈妈不是什么好人,但以她近来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有意帮苏映雪。
苏映雪确实暂且没事。
她被捆成一团,嘴里塞上了破布,如同一块破抹布一般,被随意扔在墙角。无助地瞪大眸子,看着昔日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破屋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着隔壁传来的狗叫声,她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实在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姨娘披散着头发,满脸污垢,一双深深陷进眼眶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她缓缓俯身,伸出散发着恶臭味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苏映雪那光洁的下巴,嘴角泛起一抹阴森恐怖的笑容:“好漂亮的脸,嫩的几乎能掐的出几瓢水来!”
冰冷的手指,宛若滑腻腻的毒蛇般从苏映雪脸上轻轻爬过。所到之处,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倒竖,激起层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xǐυmь.℃òm
苏映雪又惊又惧,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患了失心疯的女人,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在微微打着颤。
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了,但一看到眼前这个比乞丐还要脏的女人,心还是重重地颤抖着,一身冷汗早已将身上那薄薄的衣裳给彻底浸透。
“老爷最喜欢这种清丽的小妖精了。“赵姨娘阴森森地狞笑声,扭曲的脸庞在昏黄的烛光下宛若鬼魅般阴森恐怖,”我教给你个巧方儿,告诉你如何能迅速得宠。“
突然,她重重地摇摇头,满头的虱子随着头发的摇晃竟然扑簌簌掉下来几只。
昔日的赵姨娘,宛若枝头怒放的玫瑰,明艳不可方物。即便生了儿子,身材还是如少女时一般婀娜多姿。
而如今,看起来连街头最脏最臭的乞丐都不如。
“不,不行,我不能告诉你!”赵姨娘摇着头,神情有些怪异,一个劲的喃喃自语,”我若告诉你,你一旦学会了,那我岂不是要失宠了?我不会告诉你的,绝对不会告诉你,老爷最喜欢那种爱哭的女人!”
“你不知道,为讨老爷欢心,我每天都在练哭,练到眼睛都快瞎了!可我不能放弃,我必须练。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整个赵家的希望,全都在我身上呢!呵呵,终于有一天,我也能像姓林那小寡妇一样,想哭就哭了!”
她越说越得意,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却突然从眼眶溢出,顺着脏兮兮的脸庞滚滚滑落。
“我哭了,老爷你在哪里啊!”赵姨娘无助地抬起头,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尖叫声。
南辰逸趴在桌子上,警惕地竖起耳朵,细细地听着隔壁屋的每一点动静。
赵姨娘那疯疯傻傻的话,宛若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银针,恶狠狠地扎在心脏上。不管有多恨那个女人,可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让人唏嘘不己。
“是你,一定是你!”赵姨娘脸突然一沉,死死地盯着苏映雪的脸,厉声喝道,“一定是你这狐媚子不让老爷来看我!我要撕烂你这张脸,看你再拿什么来迷惑老爷!”
苏映雪拼命地摇着头,满脸都是浓浓的惊恐。
她想叫,可嘴却被破布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发不出一丝丝声音!
恐惧,如毒蛇般顺着脚踝蜿蜒而上,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战栗着。
怕,她真的好怕!
赵姨娘阴森森地狞笑着,顺手从地上拾起一片被摔碎的瓷片,缓缓向苏映雪那张柔嫩的脸庞靠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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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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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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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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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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