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虽然依旧一肚子怒火,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不过你身子那么弱,怎么能站着呢?夏婆子,还不快扶姨娘坐下?“m.xiumb.com
夏婆子听了,连忙扶着苏映雪缓缓坐在藤椅上。
虽然身体已恢复了大半,但她的脸色依旧是如雪般的苍白,宛若一幅陈年白绢,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佛堂那夜,想必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
看着那副憔悴的模样,假南辰逸心疼的要命。
他斜眼瞟了一下地上跪的那些奴才,气越发的不打一片来:“还跪在地上干什么?看在苏姨娘的面子上,这次我暂不做计较。若有下次,都给我滚回佛堂去!”
众丫头婆子听了,连忙鸡啄米似的磕着头,千恩万谢。
虽不曾有人吩咐,但她们立刻拿起水桶、抹布,个个忙的脚不沾地,不敢有丝毫懈怠。
假南辰逸看了一眼蹲在苏映雪脚边的南辰逸,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条小杂毛狗,他真的不喜欢!
每次看到那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都给他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仿佛那小畜生才是真正的主人似的。可再细细看去,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只剩下软萌可爱,似乎先前那抹精光从未存在过。
“苏姨娘,我知道你喜欢狗,所以特地命人从外面又买了只好的给你做伴。”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献宝似的说。
一挥手,身后一小厮便匆忙提着一只狗笼子走上前。
“是它!“南辰逸一看,惊的差点尖叫起来。
精致小巧的笼子内,一团如雪球般的小白狗怯生生地蜷缩在一角,两只如琉璃般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自从那夜偶遇之后,想想也过去了好几天。在假南辰逸的眼皮子底下,这小白能活到现在无疑也是一种奇迹!
不得不说,这小白生的确实好看,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丝瑕疵。如果真把它送到苏映雪身边,南辰逸觉得自己肯定要失宠了。
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由的抬眼向苏映雪看去。
苏映雪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笼中的小狗掠过,淡淡一笑:“果真是条漂亮的狗。二少爷喜欢狗,他一个人在闻心阁也无聊,不如给他送过去吧,我这里已经有了团子了。“
南辰逸一听,立刻喜不自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它真的不确定,万一那个漂亮的小白来了,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疼爱怜惜自己。
见她拒绝,假南辰逸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大自然:“你如此疼二少爷,可未必有用。他对你,似乎还有着怨言。“
苏映雪听了,笑着摇头:“我哪能跟一孩子计较呢。更何况,那孩子也确实可怜的很。赵姨娘病成那样了,自己脸上又恐留下伤疤,想想我都替他心酸。万一真破了相,你说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一听她提起二儿子的伤疤,南辰逸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还惦记着原夫人手中的玉痕生肌丸。
假南辰逸听了,不禁面露难色。
他清楚地知道,能治二儿子脸上伤疤的,唯有原夫人手中仅剩的那颗药丸了。只不过如今二人刚吵了架,且他也本不把二儿子的伤给放在心上,所以便一直未曾向她开口。
只不过,如今苏映雪开口了,他似乎没有理由再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
即便再不喜欢二儿子,他也得让她断定自己是个好父亲,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你大可放心,这孩子脸上一定不会留疤的。“假南辰逸微笑着,眼底泛起一抹温柔的神色,”我向你保证!“
听了这话,苏映雪这才放心。
二儿子还那么小,如果破了相,一定会对他那幼小的心灵再度造成极大的创伤。
假南辰逸还欲再说话,却见一个丫头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不好了,大老爷,太太肚子突然疼的厉害呢!“她气喘吁吁,额头上却不见半点汗珠,神色也不见一丝慌乱。
苏映雪和南辰逸看了,一人一狗相视一笑。
正在想这假货什么时候去找原夫人呢,怎知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假南辰逸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地说:“我又不是大夫,叫我去干什么?“
“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吧。“苏映雪微微一笑,柔声劝道,”如果不是病的厉害,想必太太也不会派人请您的。“
假南辰逸想了想,微微点头:“也罢。苏姨娘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佛堂看看,顺便把这狗给二少爷带过去。“
苏映雪笑着点头道别。
看着假南辰逸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南辰逸想了想,便转身对苏映雪说:“我跟过去看看,看看他能不能要出玉痕生肌丸来。”
苏映雪微微点头。
二儿子的事不办妥,无论他们哪个都不能安心离开的。
这,大概是他们能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佛堂。
残阳西沉,斜晖脉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落在洁净的地面上,宛若一地斑驳的碎金。
昏黄的光线透过半旧的碧纱窗,斜斜的照进原夫人的寝室。被悬在窗上的淡青色纱帐阻挡,更是黯淡了几分。
原夫人并没有卧病在病,而是在对镜梳妆。
纤纤玉手,用那名贵的象牙梳一点点将如缎的长发梳好,再将一枝宝蓝点翠珠钗轻轻插在云鬓中。
镜中的美人儿,端庄高贵,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美眸中隐隐泛起一抹愠意。
她不看假南辰逸一眼,只是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你怎么来了,不忙着伺候存菊院那小妖精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螺子黛,认真的将眉毛画好。
假南辰逸站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直接反驳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南辰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这二人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根本不像什么嫂子和小叔子,倒像一对正在怄气的夫妻!
不,不会的!
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轨之事呢?
虽然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清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南辰逸小小的心脏还是骤然一紧,难受的几乎窒息。
它小心翼翼的将眼睛凑到门边,透过那湘妃帘和门之间那窄窄的缝隙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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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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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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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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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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