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天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南辰逸心急如焚,急的连狗嘴边的胡须似乎都长了几分。再找不到张天师的话,自己这辈子恐怕就要永远做条丑陋无比的杂毛狗了。
或许不久的未来,南家大宅恐怕就要易姓了。
或许,会有另外一个男人住着自己的大宅,打着自己的儿子,睡着自己的女人!
自从变成狗之后,睡眠也少了许多。天刚朦朦亮,它便披着朝霞出去打探消息了。m.χIùmЬ.CǒM
转了一大圈,南辰逸累的四条小短腿都快断了,直接趴在径边的一堆沾满露珠的草丛中,“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虽然新洗了澡,但它却一点也不开心。
原以为,苏映雪会像往常一样,亲自给它沐浴,谁知竟把它交给了新来的那个夏婆子还有如月。
在一通胡乱洗涮下,头晕脑胀的南辰逸发誓再也不想洗澡了。
这,哪里是洗澡?分明是上酷刑,连身上的毛都被硬生生拽下好几根。
可恶的苏映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只是在夏婆子粗暴地替它梳理完皮毛后,她才漫不经心的用红丝带给扎了个小辫子。
对于这个小辫子,南辰逸也曾想过抗议。但一想起近来她甚少碰自己,决定还是算了。至少,这也算是一个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只要她开心,自己天天顶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小辫子又何妨!
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它真的连半点脾气也没有了。
猛一抬头,却见一座极为宏伟大气的院落赫然出现在面前!
“浅云居!”南辰逸看了,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浅云居,它的院落!
想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变成了一条狗!
这里,有着太多的伤心,太多的恐惧,让它不敢想起,更是不敢靠近!每次出来打探消息,一到浅云居附近,它都是绕着走。
疏绮笼寒,浅云栖月。
如今,浅云居依旧奢华精美,而自己,却沦落成一条人人喊打的的小丑狗。
突然,听到前院的议事厅传来一阵吵杂声,似乎有男人浑厚的声音,却不是南辰远!
南辰逸目光一紧,立刻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撒腿就向前院冲去。
刚靠近议事厅,就被眼前壮观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大厅内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
南家诸掌柜们都聚集在此,个个面色凝重,神情复杂。
原夫人端坐在大厅当中,众姬妾呈雁翅状在身后站了一溜儿,都屏气噤声,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中,南辰逸一眼便看到了苏映雪,她倒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似乎什么大风大浪和自己都无关。
一看到她,只觉得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她也看到了它,淡淡一笑。
绸缎庄的钱掌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冲原夫人施了一礼,冷冷地说:“太太,如今外面积攒了好多事情,都在等大老爷出来决定呢。还望太太能让老奴见老爷一面,有要事禀报。”
或许近日里和红尘俗世接触过多,原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大耐烦。
她捻着手中的数珠,一脸不悦地说:“老爷把店铺交给你们打理,无疑是对你们的信任。老爷现在身体不适,这些小事就别烦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南辰逸觉得钱掌柜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从林玉柔脸上瞟过。按理说,一个外面的掌柜,一个足不出户的姨娘,他们之间不应该有接触才对。难道,这老混蛋是贪恋她的美貌?
钱掌柜目光一紧,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回太太的话,不是什么小事。外面风传大老爷病重,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连一些客户都不敢再和南家做生意,生怕有什么闪失。最近,南家可丢了不少大的订单。“
南辰逸一听,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
倒不是紧张那几桩生意,而是担心眼前这群心机深沉的老掌柜们。
他们跟了南家多年,没一个是好惹的主儿。素日里一个个俯首贴耳的模样,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南家人还真未必能够镇的住他们。
南辰远不过是个纨绔,三个儿子年纪又尚幼,在这群老狐狸眼里根本没有半分威慑力!
“真是笑话!”原夫人柳眉一挑,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不过区区几个订单而己,南家还不放在眼里,大不了以后不做他们的生意便是。”
话音未落,钱掌柜便哈哈大笑起来,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太太此言差矣。这不过仅仅是开始,如果大老爷再不出面的话,相信这种事情还是会继续发生的。”
他没有撒谎,和南家做生意的商贾们,大都是冲着南辰逸的面子,而绝非南家这块金字招牌。
如今,南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岌岌可危。
南辰逸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难道,要跳到大厅中央,告诉所有人眼前这条狗才是他们的大老爷?不被他们一脚踹飞才怪呢。
原夫人目光一暗,脸色微微一变。
虽是女人,足不出户,但原家好歹也是商贾人家,自幼耳濡目染,自然懂和这其中的厉害。总是拖,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林玉柔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嘴角泛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看着那抹笑容,南辰逸心不由的一寒。
此时,它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今天的逼宫,完全是林玉柔一手导演的。说不定,上次安国寺一事,也有她的份。
故意将自己失踪的消息泄露出去,引起南家上上下下混乱,她便可以伙同陈妈混水摸鱼,以达到霸占整个南家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先去禀报一下老爷,看看他的意思。”原夫人想了想,缓缓站起。
钱掌柜听了,笑着说:“不拘派哪个丫头过去看看就是了,哪里敢有劳太太亲自出马呢?”
原夫人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浓浓的嘲讽:“哪敢不亲自去呢?一个个都追上门来了,我再不去,说不定整个南家后宅都会被你们给掀了呢!”
“老奴不敢!”钱掌柜立刻弯腰作揖,诚惶诚恐地说,“老奴也是为了南家着想,不得不出此下策。”
原夫人鼻翼微微动了动,并不再理他。只是扶着一婆子的手,缓缓向浅云居走去。
跨过门槛时,宝蓝色的衣袂从南辰逸脸上掠过,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迎面袭来。想必,是在佛堂呆的太久,连衣裳上都沾染上了香气。
原夫人瞟了它一眼,并没有理会,踏着洁净的青石小径便缓缓离去。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便回来了。
“老爷如何说的?”钱掌柜笑着问,浑浊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南辰逸心一紧,目光死死地落在原夫人那张苍白的脸庞上,不知这位表姐会如何应付眼前的残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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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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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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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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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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