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两个儿子,南辰逸心里有些酸酸的。
虽说顽劣不堪,可他们还那么小,身边没有母亲照顾,的确可怜的很。
不得不说,由苏映雪来照顾两个儿子无疑是最佳选择,至少她心地善良。不像后院那些女人,一个个居心叵测,迟早会把两个儿子给养废的。
只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她来照顾那两小混球呢?
毕竟,她不是它的任何人。
一抬头,却发现苏映雪一脸慌乱地向自己看来。
显然,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希望儿子平安,却又不想她为难,这让南辰逸心中极乱。一向处事果断的它,此时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或许是看到它眼底的混乱和不安,苏映雪犹豫了一下,淡淡地说:“也好。不过我生来粗笨,如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太太勿怪。”
南辰逸听了,一脸感激地向她看去。
欠她的,似乎越来越多了,只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偿还这份恩情。如果要以身相许,那么它还是可以考虑的。
原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扶着一个婆子的手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说:“有苏姨娘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她并没有再看众人一眼,只是扶着婆子的手,缓缓向佛堂走去。
众人见状,也渐渐散去。
南辰逸兴奋地摇着尾巴,刚想跑到苏映雪面前蹭蹭,却见林玉柔目光一冷,一拂衣袖,便怒气冲冲离开了。
一看那阴毒的目光,小小的心脏微微一动。
此番吃了大亏,这个阴毒的女人显然不会善摆甘休。
不行,它必须跟去看看,看看她还要玩什么鬼把戏!
酷夏的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大地,烤的那青石小径如同烧红的铁板一般,蒸腾出若隐若现的袅袅白雾。
南辰逸紧紧尾随在林玉柔身后,只觉得蹄下四块柔嫩的小肉垫仿佛要烫熟了一般。即便在树荫处,也觉得滚滚热浪如潮水般疯狂袭来。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漫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林玉柔身体过于羸弱,又恐炎炎烈日会晒伤肌肤,一路上由丫头婆子给撑着伞。
一缕清风吹过,玉色裙裾微微泛起涟漪,宛若绽放出一片清浅的花朵。只觉得仙气飘飘,美不胜收。
“姨娘,你果真要把印章给太太吗?”一个心腹丫头小心翼翼地问。
或许是因为愤怒,又或许是因为太热,林玉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怒气冲冲地骂道:“不给怎么办?呵呵,那女人,我还真以为她一心参佛,不理会红尘俗世呢。想不到,南家城府最深的就是她。故意将管家之权交给我,原来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赵姨娘罢了!“
“那怎么办啊?“小丫头急了,一脸担心地说,”现在太太又将两位少爷都由存菊院的照顾,八成有意过继到她名下。万一真的如此,那么您不就危险了吗?“
一听这话,林玉柔瞳孔骤然一紧,立刻停下了脚步。
如果两位少爷都过继到苏映雪名下,那么将来姨娘中最有可能殉葬的,岂不只剩下了自己?
她咬着牙,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一池荷塘中。
微风徐徐,碧波深深,宛若盛满了整个盛夏的光阴。
“放心吧,我林玉柔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她阴森森地狞笑着,扭曲的脸庞宛若鬼魅般狰狞恐怖。
南辰逸看了,只觉得丝丝寒意在体内蔓延,冷的痛彻心扉。
无意间,它赫然发现墨荷院大门微微敞开着,沈家那个比男人还要强壮的婆子目光阴鸷地站在那里。
让它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婆子分明是林玉柔的心腹,却极少跟着一起出席重要场合,却总是能够如幽灵般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
看到那婆子,林玉柔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禁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院中走去,仿佛狗看到了主人一般。
南辰逸刚想跟进去,却被关在了门外。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对于一条狗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刚绕到一侧的狗洞旁,一抬头,却发现苏映雪正站在一株芭蕉树下。
清丽的脸庞,如雪的轻纱白裙,映着碧绿欲滴的芭蕉叶,美的宛若一幅极为淡雅的水墨画。
“你跟我来。”她脸色苍白,目光里透着些许不安,“我有话说。”
见她如此,南辰逸只能放弃了打探消息的想法,摇晃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跟着到了风来水榭。
一看这精美的水榭,它就有些后背发冷。
想当初,就在这里,自己差点被林玉柔那毒妇给硬生生摔死!
“什么事?”南辰逸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苏映雪瞟了它一眼,实在无法将眼前这条吐着猩红舌头的小杂毛狗和不可一世的南家大老爷联系在一起。
“你那两儿子我搞不定。”她坐在石墩上,非常干脆地说,“以后去闻心阁,你必须陪着,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是亲爹,应该知道怎么教育他们的。”
南辰逸听了,不禁想笑。
亲爹不假,可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
从三小只生下来开始,便是由自己的母亲一手带大,自己不过偶尔去看一眼罢了。
可见苏映雪一副心里没底的模样,又不想让她担心,便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好吧,我陪你。你也别太担心,不行的话,不是还有那些嬷嬷,还有请来的先生吗?“
不过是三个孩子而己,它觉得就算再难搞,也不至于比后宅那些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简单的多吧。
有了南辰逸的保证,苏映雪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下了一半。
毕竟,三小只的威力她可是见识过的,一个比一个还不讲理!
“太太让我下午就去闻心阁看看,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墨荷院,冷笑道,”就不耽误你忙了,你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辰逸似乎从她清冷的笑声中听到几分醋意,这让它又惊又喜,连忙从地上爬起,兴奋地摇着尾巴。
“我不忙,正想回存菊院呢。”它汪汪地叫着,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拘谨,连身后那条尾巴都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宛若一情窦初开的少男。
这种奇异的感觉,连当年面对林玉柔时都不曾有过。
昔日的它,雄姿英发,只需回眸一笑,便足以令无数少女尽折腰。可现在,它没了这份自信,有的只是一副丑陋不堪的皮囊,还有一颗暗暗萌动的心。
苏映雪看了它一眼,“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存菊院走去。
南辰逸见状,连忙倒饬着四条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它的腿实在是太短了,跟起来难免有些吃力。或许跑的过于匆忙的缘故,居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如皮球般顺着台阶向下滚去。
“团子!”苏映雪见状,心中一紧,立刻追了过去。
还好,摔的不是太严重,只不过弄脏了皮毛。
不过一看她那紧张的目光,南辰逸眼睛一转,立刻“呜呜“地哀鸣不己,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苏映雪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它抱在怀中,紧张地说:“别怕,我们马上回去检查一下!你这小笨蛋,走路能不能慢一点啊,没看那几条小狗腿有多短啊!跑起来连路都不看。“
听着她的抱怨,南辰逸紧紧地偎依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甜的仿佛像吃了蜜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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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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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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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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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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